時間或許可以使得舉世無雙的英雄豪傑化作枯骨,可以令滄海化成桑田。


    但唯獨對故鄉的思念,是時間也無法撫平的傷痛,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少,反而在一分一秒中越發加深加重。


    能讓其徹底消逝的,隻有死亡,在死亡前一刻如積聚已久的火山噴湧而出,又在死亡的瞬間化作虛無。


    黃柏興的眼神中不自覺地露出了哀傷,外麵明明正值正午,本是萬物最蓬勃的時候,可窗台中伸進來的陽光撒在他身上,卻猶如黃昏時的黯淡無光,隻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那是多麽的落寞和孤獨。


    古一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這個正值壯年,卻顯得步入晚年的人


    既來之則安之不是說說就行,她雖然知識淵博,見慣了生老病死,但她不是黃柏興,她沒有黃柏興的經曆,她和黃柏興缺少一種共鳴。


    這種情況,能解決黃柏興內心思鄉之情的,隻有他自己,隻有等他慢慢地消化掉那苦澀的痛,熬過最艱難的時期,旁人的話才會有用。


    所幸,黃柏興已經熬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期,浮現在他心頭的,隻是繚繞其中的苦澀,是傷口愈合後留下的幻痛。


    古一察覺到這一點,而且她也不想這個未來可能會為保衛地球添一份力的好苗子繼續沉淪下去,她用話語打斷黃柏興的沉思,把他從情緒的困境中慢慢引導出來:


    “當然,這些隻是其次。”


    “實際上,地球上還存在著不少被定義為‘入侵物種’的家夥,他們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被卷進這個世界,又或者是自己跑來這個世界。”


    “哦?!”古一的話吸引了黃柏興的注意,他也意識到無病呻吟是無法解決問題的,他更應該目光放在前進的道路上,也更應該關注眼前難得的接觸地球上普通人,哪怕是一般的超凡者都不知道的秘辛的機會,所以他連忙問道:“此話何解?”


    “你應該接觸過墨菲斯托吧,雖然他特意抹去了自己的蹤跡,但我還是能找到他殘留在現場的氣息。”


    “在地獄領主,就算是維度魔神中,他都算是個比較特別的家夥,你應該體會到他的話癆了吧。”


    “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他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家夥,你可不要妄想著在他手中得到好處,結果一定會很慘。”


    見黃柏興點了點頭後,古一才繼續說道:“雖然我被冠以至尊法師,又有著維山帝與曆代至尊法師設下的用來保護地球的大型魔法防禦陣的幫助,但麵對維度魔神時,還是遠遠不夠看的,祂們是超脫了多元宇宙捕捉,以多元宇宙作為獵場的可怕存在,即使我也隻能望其項背。”


    “超脫多元宇宙的捕捉?!”黃柏興捕捉到這個敏感的說法,一直他都以為墨菲斯托這些維度魔神其實和錘子……雷神的父親,北歐神係的至高神奧丁差不過,看來事實遠不止於此,但他沒有提出自己內心的困惑,因為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亞天父級都是座難以攀登的高峰,飯還是一步步吃好,修行最忌好高騖遠。


    “在大型魔法防禦陣的助力下,我可以把祂們抵禦在地球外,但僅此而已,如果祂們群擁而上,我也會疲於招架,稍有不慎,地球就會遭受滅頂之災。”


    “但幸好,這方宇宙和其他宇宙不同,雖然我也沒有找出其中導致的根源,但我能肯定的是,維度魔神們不會輕易讓此方宇宙毀滅,尤其是地球!”


    “可維度魔神也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主,祂們在地球上留下的後手不計其數,埋下的棋子更是多如繁星。”


    “祂們正以地球為局,以眾生為棋。”


    “但我不能主動出手破壞這個得來不易的平衡,隻能劃出一條不可逾越的底線,當祂們越界的時候,我才能動手。”


    “你可以把我的做法當成綏靖,也可以當成姑息養奸,可我沒有辦法,我也有我的無奈。”


    “我可以輸,可以死,但……地球不能。”說到這,古一歎了一口氣,隨即話音一轉,略帶唏噓地自嘲道:“你就當是體諒一下我這個五百多歲的老人家吧,要是想把這些釘子一顆顆地拔除掉,我就得沒日沒夜地無休止加班,可就沒有現在這麽閑情雅致地品茶了啊。”


    黃柏興先是驚訝地球的水深不見底,後又是學著古一長歎一口氣,看來古一可不像同人小說中描寫的那麽強大,起碼他眼前這個不是。


    地球的安全有保障,但不多。


    突然,他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問題:為什麽古一看起來比墨菲斯托更像話癆?難道是因為她在時間長河中觀測到他在未來扮演著一位保護地球不被異域來者和維度魔神侵害的重要角色?不然她為什麽和他說這麽多話?裏麵內容還不一般呢!


    可他追求的是逍遙自在和隨性而為啊,怎麽會和這些事情扯上關係?除非是麵臨地球毀滅,他才會……


    等等,地球毀滅?!


    黃柏興的心咯噔了一下,要知道,他眼前的這位可是比著名占卜家卡珊德拉·特裏勞的後裔西比爾·特裏勞尼教授,也就是霍格沃茲裏負責教授占卜學的那位瘋瘋癲癲,常常神神叨叨,卻說出伏地魔的複活等一係列預言的家夥還要厲害的存在,因為特裏勞尼教授不過是被動地接收未來的碎片,而古一卻是主動在時間長河中打撈屬於未來的片段,甚至能夠準確地看清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此時黃柏興又怎麽能夠不抓住這個了解未來的機會呢,他當即試探性地問道:“古一法師,您今天和我透露這麽多,莫非是有什麽……”


    “哦,你覺得會有什麽呢?”古一抿了一口茶,靜靜地等待著黃柏興的問題,那個真正的問題。


    黃柏興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問道:“傳聞古一法師不僅能不受空間的約束,遨遊於多元宇宙之中,而且似乎還能穿梭於過去和未來,不知在下可否鬥膽一問未來的我,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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