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三個月,兩方簽訂協議,再結友好。


    與此同時,北境也成功平定戰亂。


    混亂了幾年的邊境問題成功解決,皇帝很高興,賜封安福永為護國大將軍,安敬祁兄弟為驃騎將軍,陳懷典為鎮北將軍。


    不過陳懷典為了隱藏身份,用的並不是本名。


    北境雖平,但還是有不少遺留的問題,朝廷直接派了軒王前往處理。


    軒王是當今皇帝的第六子,更是太子的胞弟,很受重用。


    北境出了問題,所以陳懷典暫時迴不了。


    朝廷那邊新下了旨意,意思是讓安家舉家搬遷迴京。


    而且還禦賜了一座府邸,迴去之後不必擔心住宿問題。


    與此同時,皇帝還將塔塔木一家召迴,說是蘇裏席,也就是塔塔木祖父治理有方,升為大農令。


    攏臨縣的農業在這幾年內快速發展,百姓生活富裕,是以給此地縣令加官升職。


    召令雖然不算太急,但既然朝廷已經下了命令,他們便不能過於耽擱。


    安如一和塔塔木兩人相約於城外的白楊林處,準備在那邊過完最後一天。


    “安安,明日我們就要啟程去往京城了,他們都說京城繁華富麗,但是我一點也不想去。


    可是召令上說是舉家搬遷,我也沒有辦法違抗皇令,隻能跟著他們離開玉門關。


    我在玉門關瀟灑自在了這麽久,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京城的環境。


    據說京城那邊規矩很多,管得極嚴,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我好怕自己在那邊會闖禍,很怕到時候會禍及家人。”


    安如一和塔塔木背靠著背坐在白楊樹下,她安慰道:


    “皇命難違,京城肯定是去定了的,不過你也不要過於擔心。


    你祖父是皇上親自賜封的官員,即使你闖禍了,他也會看在你祖父的麵子上,不會過於責怪你。


    再說了,隻要你在京城裏不殺人犯法,不違抗皇命,不頂撞宮中貴人,那麽你所謂的其他事情就都不算闖禍。


    而且,我也會和你一起進京啊,有我陪著,你總該安心一些吧。”


    塔塔木低聲道:“你說得也很有道理。


    但是京城那個地方,我是真的喜歡不來


    我聽說,那裏麵的人都很生不由己,一點也不快樂,我不想失去開心的機會。”


    安如一轉過身,十分溫柔地摸著塔塔木的發絲,


    “你放心好了,京城沒有你想得這麽槽糕。


    那邊還是有很多好玩的東西的,其實你在那邊也還是依舊可以自己做自己的。


    你依舊可以放聲大笑,反正在家裏又沒有人會管你。


    若是必須要去接見其他官員極其家眷,到時候就勉強規規矩矩一點,難受個一炷香的時間,就找個借口溜走,不照樣很開心嘛。”


    “你說得有道理,京城畢竟是很多人都想去的地方,肯定也不會一無是處。”


    “想通了比什麽都好,今天是我們在玉門關的最後一天了,要不我們再到處走走吧。


    多留一些關於這裏的記憶與美景,到了京城之後,大概是一輩子都看不見這樣的風景了。”


    塔塔木聞言,又多了幾分憂愁,“是啊,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迴來。”


    兩人都輕輕地歎了口氣,隨後拉著對方的手,一起在白楊林裏逛了很久。


    之後,她們又去了天地山頭,以及哨塔,那些曾經踏足過的地方,她們幾乎都去了一遍。


    夜深人靜的時候,兩人一起坐在那座老舊的哨塔上,腿放在外麵亂晃。


    玉門關的月亮比其他地方的要圓很多,看起來也會亮一些。


    圓圓的月亮高掛在天上,如明鏡高懸;坦白的月光灑在了地上,如蒙上了一層輕紗。


    它又亮又亮,像一盞掛在天空的夜燈,給漆黑的夜帶來一絲光亮和溫暖。


    隨著時間的推移,月亮慢慢升起,銀河撤退,星星散開,夜空像洗過一樣幹淨。


    月色迷蒙,隱現在漫漫的夜空上,清冷的黑夜裏,隻見月光一點點地浮離空洞的底色,柔弱的光線明亮到皎潔。


    “今晚的月亮倒是意外的好看,我一起一直以為隻有中秋的月亮才好看。”


    塔塔聞言,立馬反駁道:“什麽嘛,其實不止中秋,在很多時候,玉門關的圓月都是很美的。


    不過像今晚這麽好看的夜景,我也還是第一次見。”


    兩人靜默,一起抬頭看向天空。


    隨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哨塔樓梯處傳來。


    弋翊奕嘴角掛著笑,接著塔塔木的話道:


    “今晚的美景確實罕見,或許是玉門關在送別你們吧。


    亦或者是,你們要走了,心中傷感無限,所以看玉門關內的東西,怎麽看都覺得好。”


    弋翊奕的話說完後,他也剛好坐下,離安如一隻有一臂之遠。


    安如一暗罵一聲,然後錘了他一下,“你怎麽現在才來,我們都逛了一天了。


    而且我們要走的消息不是很早之前就傳遍玉門關了嗎?


    我還以為你會早早地來找我們,然後陪我們度過這最後一天呢。


    結果你小子倒好,居然現在才來,你也不看看時間,都已經半夜了。


    你就不怕我們這個點已經睡了嗎,難不成你來這裏是想一個人欣賞此等美景嗎?”


    弋翊奕苦笑一下,“我哪裏不知道你們要走,我隻是沒做好告別的心理準備罷了。


    我本來以為,我們幾個可以一直快快樂樂,沒心沒肺地生活在這裏的。


    但是我沒有想到,與西戎的那一戰,雙方的損失都這麽慘烈。


    雖然與他們想必,我們傷得還不足他們十分之一,但這也足以讓我們成長。


    這場勝利的爭鬥,最後竟然換來了朝廷的召令。


    你們受封其實是很正常的,但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們居然會被召迴京。


    你們都走了的話,玉門關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會很孤獨啊…”


    安如一將手搭在弋翊奕的肩膀上,算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塔塔木看著天邊,問了一個注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弋翊奕,要不你跟著我們一起迴京吧。”


    他沒有說話,沉默仿佛就是他最終的答案。


    他的家族世代生活在玉門關,他作為最後一個大將,說什麽也離不開玉門關的。


    他隻能苦笑一下,卻無法再做出其他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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