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突然想起昨日暈倒之前,沈懌峰就在身邊,會不會他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一邊用右手拿起木梳焦急的梳起了頭,一邊又用左手朝著李媽媽搖了搖:“快快快!李媽媽幫我梳妝,我要出門去。”


    李媽媽不情願的走到妝台前,接過林京墨的木梳一邊理順她的發絲,一邊嘴裏喃喃道:“又要出門去!總是不吭一聲就不見人影,每次都把我急死了!”


    林京墨卻胡亂翻著妝盒,想起自己落在偏院內室的首飾,又頓覺不妙,不等李媽媽給她梳妝整齊,就站起身來隨手給自己挽了個發髻,順帶從妝盒裏取出一支簪鬆鬆的插在頭上便往出走。


    “哎,我的姑娘!”李媽媽趕忙追出:“身上的衣裳昨兒穿了一整日,好歹也換一身再出去啊!”


    林京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商時序抱著她睡了一夜,導致衣服皺的不像樣。


    她卻不以為意的伸手拍打了幾下衣裙說道:“不礙事,不過是去見一個浪蕩子,一會兒我迴來再換。”


    說著話走到門口,又朝小廝說道:“備馬車,本夫人要出門去。”


    小廝迴道:“夫人稍候,外麵的馬車是送侍郎大人去早朝的,小人這就到後門去喊車夫給馬套上車過來接夫人。”


    林京墨聞言,心下一驚,立刻躲在門柱後麵鬼鬼祟祟往偏院方向看:他還沒出門早朝嗎?一會兒遇到了豈不尷尬……


    想到這兒,她試圖用手將衣裙上的褶皺捋平,突然道:“那不必備車了,不算遠,我走著去便是。”


    李媽媽火急火燎替林京墨送出來帷帽跟隨身的荷包,卻早已看不到林京墨的影子。


    ……


    林京墨從商府出來往瑞香樓走,她想著沈懌峰是出了名的好拈花惹草之徒,肯定不會隻有昨天一天待在那裏,就算找不到他,問問瑞香樓的夥計說不定也能問出來什麽呀。


    正想著,她已經走到主街,清晨的街上最不缺的便是煙火氣了,林京墨盯著瑞香樓旁早點攤的肉包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剛想買幾個卻發現自己忘帶隨身的荷包了。


    她皺皺眉頭,有些後悔出來的太急:“啊……”


    想想真是大意,竟然連荷包都沒帶,別說瑞香樓,連早點攤都不讓坐!


    林京墨轉身剛想往迴走,卻聽到有人在喊救命。


    尋著聲音抬頭往上看,林京墨不由得吃驚的張大了嘴,樓上一年輕男子正掐著一美貌女子的脖子推至窗邊,女子的半截身子掛在窗台上,隨時有可能會掉下來。


    樓雖不高,他們所在的窗子卻在三樓,這樣摔下來,就算不死,也會摔斷胳膊摔斷腿吧。


    正吃驚之餘,那男子一用力便將女子拋下了樓,嘭的一聲,女子落在了林京墨的腳邊。


    林京墨嚇了一跳,慌忙蹲下身查看那女子傷勢如何,問道:“你怎麽樣?”


    林京墨伸手去扶那女子,舉手一看全是血,她下意識抬頭看向那扇女子落下來的窗戶,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推人下樓的男子的臉,那男子趕忙退迴窗內,不再露麵。


    林京墨再看那女子的傷勢,殷切問道:“姑娘你怎麽樣?”


    那女子卻將手中緊緊攥住的紙片塞在林京墨的手心。


    京城乃是京畿重地,天子腳下,很快便有官府的人來將那墜樓女子抬走。


    林京墨看到官兵忙道:“她還沒有死,先送她去醫館!”


    趕來的縣尉司都統崔賞將食指放在那女子的鼻尖,果然還有氣,於是點點頭:“送去醫館。”


    林京墨又指著剛剛被關上的窗說道:“兇手把窗戶關上了!他就在上麵第三層左手第二間,我看到了他的臉,你們還不快去抓!”


    崔賞抬頭細看並沒有發現有人關窗,於是再上下打量林京墨一番問道:“你是何人?敢吩咐我做事?”


    林京墨無奈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在吩咐你,兇手隨時會跑,真的不抓嗎?”


    說罷她見那人不為所動,於是提起裙擺往樓裏跑去,崔賞連忙跟去。


    她跑到樓梯處,正巧碰到了往樓下跑的剛剛推人的男子,林京墨趕忙攔住他道:“我看到你了!你要往哪走!”


    那男子伸手用力推開林京墨便朝後門跑去,崔賞見狀抄起樓下的凳子朝那男子丟去,男子被扔來的凳子打中,倒在了地上,他摸了摸受傷的腰艱難起身又要跑,卻被趕過來的崔賞抓住。


    林京墨見那男子被抓住,也撐著手站了起來對那男子說道:“就是你,我親眼看到你推那女子下樓的!”


    那男子看著林京墨不服氣的輕哼一聲。


    林京墨滿臉鄙夷道:“當街殺人,幸虧我眼尖,被我看到你推她下樓,膽子真是不小,你還想跑?”


    那男子不屑道:“你有何證據?”


    “嗬……不見棺材不落淚!沒做錯事,你跑什麽?”林京墨輕笑一聲,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我就是證據!我親眼看到了!”


    一旁的崔賞卻對左右官差道:“一起帶迴去!”


    林京墨被兩個官差抓住胳膊,她忙道:“怎麽連我一起抓?”


    崔賞隻是一邊徑直往外走,一邊說道:“你不是說你看到了嗎?帶迴去一起審!”


    ……


    林京墨和那個推人的男子被帶到官府分別被關在兩間監牢裏。


    林京墨展開手掌,隻見一片帶血的紙片上寫著許舟二字。


    這是那位墜樓女子給她的。


    林京墨若有所思的合上手掌,正疑惑著卻看到對麵監房裏的兇手似乎絲毫沒有害怕之意。


    難道他就是許舟?


    那男子見林京墨正在看他,隻是冷笑一聲說道:“哼,臭丫頭,看什麽?找死!”


    林京墨迴道:“哎呀呀,你都來這兒了還如此囂張?一會兒他們審問起來我會據實迴答,到時候我們看是誰死!”


    豈料那男子竟大笑起來,笑的林京墨既覺陰冷,又覺疑惑。


    那男子站起身說道:“知道本公子是何人嗎?”


    “我管你是何人?”林京墨隻覺得此人莫名其妙:“何人都不能殺人!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你是天子嗎你?你不是!你殺人害命,若那姑娘有事,你便等著賠命吧你!”


    那男子仍然是笑。


    林京墨不禁腹誹:此人怎的隻知道笑?


    就在這時,從監牢外麵走進來幾個穿著官服之人,他們走到那男子的監房打開了上麵的鎖,低眉順眼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張公子,下麵的人有眼不識泰山,可有傷到公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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