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如今的樣子,令陳清川遍體生寒。


    與其說是病,不如說是當年痛失愛人的神明違法自己定下的規則,對曾信仰過他的人類降下的惡毒詛咒。


    “……小……魚……”


    陳清川聲音嘶啞,抬頭間已淚流滿麵,深入皮肉的利刃,致命的鞭打,甚至是違法規則帶來的反噬都沒能讓他輕易掉淚。隻有他的小魚,他養大的小魚,摯愛的,小心翼翼守護的小魚。


    何其相似的場景,他又一次要眼睜睜的,無能為力的,看著小魚死在眼前了。


    沈曦如有所感的睜開了僅剩的一隻眼睛。空蕩蕩,黑壓壓的屋頂壓的她心頭沉重。


    緊接著一聲刺耳的尖叫,差點震碎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啊——啊——”是剛才接觸過沈曦的那個男人,他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滋的長出了和沈曦身上一樣的鱗片,成長速度十分迅速,不消一會兒,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的手掌已經全部淪陷。


    圍著他的人,不約而同的向後連退好幾步,驚恐萬狀,檢查自己的裸露在外的皮膚有沒有發生像男人一樣的異變。


    鄭陽甩開手中的皮鞭,同時慶幸自己沒有直接和沈曦接觸。另一邊,躲在角落裏的王凱臣也馬不停蹄的檢查自己的身體,他可是和沈曦接觸最密切接觸者,絕對逃不掉被感染的命運。


    奇怪的是,無論是手掌還是腹部都沒有任何長出鱗片的苗頭,這兩處是和沈曦接觸最密切的地方。


    縱然如此,王凱臣看著沈曦掙紮的站起來後,還是心驚膽戰的向後連退,直到後背磕到冷硬的燃氣管道上。


    “啊——啊——”


    “我明明沒有和她接觸過——為什麽也會長——”


    “救命,救命啊!!!好癢,好疼啊——”


    ……


    沈曦,不,已經不能將麵前的這個東西稱為人了。她忍著渾身的被身體被酸液腐蝕的劇痛,撐著地麵站起來,一步步朝站在人群最外麵的鄭陽走去,每一步都有腳下密密麻麻的疼痛,都讓她像是在刀劍上起舞。


    陳清川現在的狀態極差,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全靠一口氣強撐,僅剩的意誌迫使他漆黑的眸子追隨著晃晃悠悠站起來的影子。


    沈曦沒有了理智,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要牽扯不清的鱗片,簌簌作響,連皮帶肉的狠狠疼痛一翻才算完。


    恍惚間,她又迴到了死亡之海。銀光閃閃的魚叉毫不留情的插入她的身體,手持武器的人類撕下她尾巴上的一塊皮肉後,迫不及待的塞進口中吞咽。鮮血淋漓的場景並沒有使他們感到害怕而後退,反而激發了隱藏在心底的獸性。


    每多一個人吞下,貧瘠的海灘上便多了一個人歡唿。


    “長生——”平時憨厚老實的魚民此刻癲狂的長大嘴巴,貪婪的吞咽著生肉,“我也要長——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乎是參與的所有人都在歡唿,沒死透的人魚冷眼環視這些人,眼底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啊——啊——”沈曦忽然發狂,周身散發出奇怪又詭異的氣息,頓時烏雲密布。


    埋伏在廠房外的警察瞪大了眼睛,雨水有生命般聽到半空,逐漸匯聚成一條條的河流。


    沈曦身體上的鱗片同時張開,從縫隙中擠出一絲絲血紅色的霧氣。片刻,覆蓋她全身的鱗片頓時便失了光澤,迅速的萎縮。


    詭異的霧氣並沒有傷害任何人,它們朝著陳清川匯攏,輕柔的將人包裹其中,愛撫著他的每一寸傷口。


    “我……”


    王凱臣這才聽清楚,沈曦一直呢喃的話是什麽。


    “保護……陳清川……”


    人魚哪裏懂愛又哪裏懂恨啊,刻在細胞中的基因隻教會了他們要忠於伴侶,保護伴侶,任何情況下都要優先考慮伴侶的安危。


    陳清川脖見的鱗片散發著柔和溫暖的光芒,和周圍圍繞的血色霧氣相互響應。


    廠房內一片哀嚎一片,不少人看到長出來的鱗片後,咬著牙生生撕下一片皮膚。可惜的是情況並沒有好轉多少,鱗片就如同附骨之蛆般,再次長在血肉中。隻是,生長的較為緩慢罷了。


    失了心神的人哪裏還在乎這些,紛紛下手撕鱗片,自己舍不得下手,兩個人便相互撕。


    慌亂中不知道是誰碰到了堆積的汽油,江盈滑倒後,驚喜的發現身上長出來的鱗片竟然有萎縮的趨勢。於是,包括鄭陽在內的一些人爭先恐後的往身上抹汽油。


    王凱臣趁沒人注意他這邊的情況,悄悄移動至那幾個孩子身邊,見他們也沒有長出可怕的魚鱗送了一口氣。拚盡全力將孩子們全部抱到離沈曦最遠的角落後,沈曦忽然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王凱臣驚訝的發現,沈曦臉上的鱗片竟然開始消退。萎縮的鱗片輕輕一碰,簌簌的脫落,露出出光潔的皮膚。隻是,嶄新的皮膚白的嚇人,沒有半點血色。


    “噓。”


    她將一根白皙的手指伸到嘴邊,一半美豔一半怪異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還沉浸在汽油能克製這個傳染病的喜悅中的江盈等人並沒有發現,一張張帶著零星火花的紙從廠房的天花板緩緩落下。


    火星接觸到汽油的瞬間,一場熊熊大火拔地而起。


    王凱臣下意識的捂住離自己最近孩子的耳朵和眼睛,不讓他們看見火中掙紮的人影。


    空氣中積攢的水珠開始動了,它們從四麵八方來,匯集在陳清川以及王凱臣和無辜的孩子們周圍,層層疊疊的包裹著他們。然後再陳清川和王凱臣的目送下,她緩緩走進大火中。


    宿主擅自殺死非主要npc是重罪。


    她抬手摸了摸剛剛褪皮的半張臉,冷硬的皮膚下是一層層蓄勢待發的鱗片。


    陷入詛咒之人,唯有業火焚身方能自救。


    火焰會帶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病毒,烈焰舔舐著每一寸的皮膚,所有人都在掙紮著逃出這裏,江盈尖叫的脫下身上的每一件衣服,看到沈曦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狠毒,不在掙紮,忍著劇痛撲向鄭陽存放炸藥的地方。


    要死一起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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