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懷毅從東江皮島乘船離開,到達北城隍島。在北城隍島,南城隍島和小欽島巡視一遍後,馬上趕到了大欽島。與老道馬真一會麵後,懷毅沒有急於說出毛文龍已死之事,而是說出了六月初一,在京城傳出的讖語詩!


    馬真一道長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師弟呂真修道長的傑作,但是他仍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開口說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此人的道行在貧道之上啊!懷毅見馬真一如此說,也有些懷疑。但是思索再三後,他也放棄了。畢竟世外高人確實有,隻是不常見而已!


    懷毅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便與馬真一說起了戰地醫院之事。馬真一立刻向懷毅,說起了學徒學習的事情!


    二人聊了一個多時辰後,懷毅返迴到住處休息。清晨吃過飯後,他帶著陳登,戚萊查看島上人工開鑿的水塘。這些水塘是用來儲存淡水的。北五島上沒有淡水,眾將士們被逼無奈,才想出了這個辦法。


    現在是夏季,正是多雨的季節,而北五島又處在海上。濕潤的空氣很容易形成雨水,前天就下過一場不小的雨!五畝大的水塘已經快滿了,而且水質十分清澈。水裏麵有養殖的荷花和一些魚類,這是士兵為了防止蚊蟲滋生,想出的辦法!


    像這樣大的水塘,島上還有五個!比這樣小一點的還有七八處。其他四島上,人工開鑿的水塘,也是不少!基本滿足了五島上眾人的生活所需!


    懷毅轉了一圈後,又來到了碼頭。新修的碼頭,從陸地延伸到大海裏300米。戰船一艘挨艘的停靠在邊上,顯得頗為整齊。


    修建碼頭的石料,全部就地取材。有開鑿池塘的石料,也有開鑿山體的石料!另外,守島的眾將士們,在島的山峰上也修建了了望台。蜿蜒曲折的道路直達山頂!


    懷毅登上了望台後,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大海和偶爾飛過的海鳥,煩躁的心情終於開朗了一些。不過,他對毛文龍之死一事,仍然有些放不下。他想過要改變曆史軌跡,可是萬萬沒有料到,自己連身邊朋友的命運也沒有改變,談何改變曆史?


    懷毅看了一會兒後,返迴到自己的住處。此時,馬真一正坐在那裏品著茶,徒弟大牛正在邊上服侍。石頭則坐在台階上打盹,好像什麽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懷毅沒有打擾石頭,邁步走進屋內。馬真一見懷毅迴來了,笑了笑,打了個稽手,說道:無量天尊!戚將軍迴來了,來,快坐,嚐嚐貧道徒弟煮的這新茶如何?


    懷毅抱拳一禮,笑了笑說道:好,多謝道長!二人坐定後,馬真一道長親自給懷毅倒上了茶水,然後讓自己的傻徒弟大牛,帶著正在打盹的石頭,到門外看守著,不許任何人來打擾他們二人!


    懷毅見狀,也沒有出言阻攔,他知道馬真一道長這個做派,絕對是有什麽話要跟自己說。馬老道喝了一口茶水後,開口說道:貧道觀戚將軍麵色憂傷,是有什麽悲痛的事情發生了嗎?不知道戚將軍能否告知貧道,好讓貧道為戚將軍排解一番!


    懷毅歎了口氣,看了一眼馬老道,平靜的說道:毛大帥於六月初五死於雙島,是被袁崇煥矯詔誘殺的!昨日與道長說的讖語詩一事,竟然千真萬確的發生在毛大帥身上!這讓本將軍十分不解,難道世上真有神仙不成?


    馬真一捋著胡子,故作悲痛狀,歎了口氣,說道:唉,天意如此,天意難違呀!貧道早就跟毛大帥說過,今年他有一劫!若是能平安度過,必能活過80之數!誰知他還是沒有躲過啊,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懷毅聽完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覺得有些燙,就又將茶杯放迴到桌子上了。馬老道見懷毅如此意氣消沉,忙勸慰到:戚將軍不必如此悲哀,人這一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得貴人相助,劫消災退,鴻運正興。反之,遭小人陷害,被嫉賢妒能,又被排擠打壓,自己又挺不住,乃必死之局也!


    馬老道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了懷毅一眼。見懷毅仍然是心思消沉,精神萎靡,繼續開口說道:毛帥正是中了別人的奸計,才導致喪命雙島!時也,運也,命也!將軍大人不必悲傷,理應打起精神,畢竟戚家軍還有許多事務,還要仰仗將軍大人處理,不是嗎!


    懷毅聽到這裏,點點頭說道:道長說的不錯!確實有許多事務等著本將軍前去處理。唉,本將軍隻是有些放心不下承鬥,畢竟這孩子隻有九歲!一下子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本將軍怕孩子吃不消!


    這正是:


    二人對坐品新茶,一個深沉一裝傻。


    幼齡喪父毛承鬥,千斤重擔壓嫩芽。


    馬老道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懷毅的說法,喝了一口茶,放下後說道:難道戚將軍離島時未做布置?如果是這樣,貧道可不相信。


    懷毅聽完後苦笑了一聲,立刻將他的布置說了出來,馬老道聽完後,點了點頭,再次說道:盡人事聽天命。你這個做叔父的,已經為承鬥侄子,安排的如此周密,相信他能夠適應並挺過來的!隻是貧道不知,將軍大人接下來會有如何安排!


    懷毅看著院子裏石頭和大牛的身影,打起精神說道:北五島的基礎已經打好,本將軍有意將戰地醫院的規模再擴大三倍!以免到時受傷的戰士太多,連治療休息的地方都沒有!至於戚家軍訓練一事,本將軍返迴登州後,有意讓戚家軍出去,清剿山賊土匪!壯一下膽,見一下血!讓他們盡快的成長起來。好能扛下日後的大戰!


    馬真一聽到這裏,這才放下心來。他笑了笑,說道:既然將軍大人已經有了規劃,那就早日實施的好!畢竟戰事不等人。把兵練好了,才能夠帶到戰場上。與韃子一決雌雄!對了,大帥的棺槨可曾入土!墓地在什麽地方?雙島,皮島之地,乃是絕地!大帥不易葬在那裏!


    懷毅這時十分驚訝的看向馬真一,馬老道卻一縷胡須笑嗬嗬的說道:鐵山義州之地,土地肥沃,樹木茂密,且山巒起伏,形似臥虎,大帥葬在那裏,十分合適!


    懷毅聽完,兩眼發直的看著馬真一,突然開口問道:馬道長,你告訴本將軍,你是怎麽知道大帥的棺槨,還沒有下葬的?


    馬真一聽完懷毅的問話,頓時一愣,也轉頭看向懷毅,反問道:怎麽著?戚將軍,你們沒有將大帥下葬?懷毅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此!馬真一見狀,忙站起身來,打了個稽手,說道:無量天尊!幸好你戚將軍沒有將毛大帥葬於雙島,皮島,不然承鬥少帥,可要孤苦一生了!


    這裏交代一下,史上袁崇煥殺毛文龍後,袁崇煥命人將其埋在了雙島!並祭奠之。後來,東江將領將其秘密挖出,由毛承鬥帶其屍骸秘密安葬!據傳,埋在了杭州吉慶山!但原墓已毀,無從考證!怎麽樣?看俺的書長知識吧!


    不過現在由於懷毅的出現,打破了曆史的軌跡!懷毅沒有將毛文龍的棺槨葬在雙島,也沒有將其葬在皮島,而是將其停棺停葬!準備選一處風水好的墓穴,再將其下葬。


    如今,馬老道為毛文龍選墓穴,選在了鐵山義州!說實話,這是馬老道故意為之!馬老道是為了故意激將懷毅,為了將毛文龍早日下葬,好打下鐵山義州來!才為毛文龍選墓穴,選在了鐵山義州這裏。


    懷毅聽到馬真一選的墓穴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是他將此事記在了心裏。他暗暗發誓,要早日打下鐵山義州來,將自己這位結義大哥,好生下葬!以安毛文龍的在天之靈。


    接著二人又聊了一個時辰後,陳登突然進來報告說:四島的百戶已經來到大欽島,等待少爺接見!


    馬真一道長聽完,點點頭,笑著對懷毅說道:既然將軍大人,還有軍務要忙,貧道這就告辭了!說完,一撩袍袖,邁步走出了懷毅的住處。


    懷毅站起來,本欲想送見馬老道,可他已經走遠了,便對陳登說道:讓他們都進來吧,還有大欽島的兩個百戶,一塊都喊進來吧?


    陳登立刻抱拳說道:遵命,少爺!然後轉身去院外叫人。沒多大會兒功夫,陳登就帶著十名百戶走了進來。這十人是:大欽島的孫友傳和柳柱子;小欽島的李福生和徐艾山;北城隍島的萬恆林和周良;砣磯磯島的呂繼平和胡五牛;南城隍島的趙新山和耿狗子。


    十人進來後,立刻跪倒在地,抱拳說道:標下孫友傳,柳柱子等見過將軍大人!懷毅看著十人,笑了笑,說道:都起來吧!咱們前幾日剛見過,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那就是本將軍決定:要將戰地醫院擴大至三倍!


    懷毅的話一說完,孫友傳和柳柱子二人對視一眼後,孫友傳立刻抱拳說道:稟告將軍大人,我大欽島全體將士,十分支持將軍大人的決定!隻是島上現在木材等物資稀缺,實在無力再擴大醫院,還望將軍大人明鑒。


    懷毅笑了笑,說道:大欽島上沒有,不代表別的地方沒有!難道皮島還沒有嗎?你們別忘了,皮島可是有邊市的!孫友傳聽完,立刻與柳柱子又對視一眼,柳柱子也立刻抱拳對懷毅說道:稟告將軍大人,皮島是有我們想要的木料,不過島上隻有五艘戰船,十幾艘小船,俺們實在沒有能力到皮島采購木料,更何況俺們也沒有銀子啊!


    懷毅聽到這裏,哈哈一笑,說道:銀子一事不用你們擔心,本將軍給你們帶來了!再有就是,本將軍準備給你們留下30條戰船,以便你們往來皮島,采購所需物資!


    懷毅說完後,對著陳登說道:陳登,你即刻通知戚萊,讓人從戰船上,把本將軍從登州帶來的銀子,交給孫友傳和柳柱子。上次本將軍到大欽島時,就應該交給爾等!隻是本將軍不幸感染風寒,病了!這件事情就被拖到現在!


    說到這裏,懷毅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後,繼續開口說道:你們另外四島,也要全力配合此事,力爭半年之內,將戰地醫院給本將軍擴大三倍!現在你們跟著陳登,一起去碼頭接收那30條戰船吧!


    十人聽到命令後,立刻抱拳說道:遵命,將軍大人!十人行完禮後,跟著陳登來到碼頭,接收了30條戰船。這30條船上的人被轉運到了其餘的戰船上,雖然有點擠,但是,眾人也是無奈。因為懷毅決定了的事,他們隻能執行,不能反駁!


    這正是:


    墓地定在鐵山頭,懷毅記下打義州。


    十名百戶來報道,擴建醫院把船留。


    懷毅安排完大欽島戰地醫院的事,與馬老道辭別,直接登船返迴了登州。其餘的運兵船,則直接到達福山王家屯小碼頭,2500名東江將士和500名戚家軍,由王虎帶領返迴福山新軍營。


    懷毅到達登州時,已經是7月18日了。他已離開登州兩月,現在急切的要返迴家中。一是為了看望新婚的妻子,少夫人孫紅鸞。二是為了向母親報告平安,準備再一次離開登州,返迴福山!三是為了見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巡撫孫國楨,準備再一次向他討要100名大夫和300名少年學徒!


    懷毅剛進家門口,老管家戚喜,就向懷毅報喜道: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您快要當爹了,少夫人已有三月身孕!老夫人正在陪著少夫人說話,老夫人是開心的不得了!


    懷毅陡然聽到這個喜訊,也是高興不已!他正要返迴自己居住的院子裏,老管家戚喜攔下他,說道:老夫人已經做主,將少爺的住處安排到主院了。


    懷毅聽後點點頭,立刻來到主院。還沒有到屋裏,就聽見屋子裏老夫人發出的陣陣笑聲。聽那笑聲,老夫人心情應該是十分歡喜。懷毅聽到這裏,也不顧一身的疲憊,立刻推門走進了房間。


    懷毅這一突然進來,讓老夫人頗為不滿。迴頭正要嗬斥來人,發現正是自己的兒子懷毅。立刻佯裝怒道:臭小子,你還知道迴來!整日的不著家,成天在外麵打打殺殺的,都不知道你快當爹了嗎?你個臭小子,都不知道走了什麽運,能給老身娶來這麽好的兒媳婦!你個臭小子,一點都不知道珍惜!還不趕快將門帶上,免得熱氣進來,再把鸞兒給熱著,小心老身打你的板子。


    老夫人現在是十分高興,懷毅終於有後了,老戚家又要添丁進口了!


    懷毅連忙轉身將門帶上,然後轉過身來,笑著對老夫人說道:娘啊,兒子在外頭兩個月,難道您老就不想念兒子嗎?怎麽一進門就訓斥俺?


    少夫人孫紅鸞一聽,立刻捂嘴偷笑。連一旁服侍的瑞芯,也是捂住了嘴巴,憋著笑意。老夫人聽完懷毅的話,再次生氣的說道:哼,想你,想你幹什麽?你個臭小子,迴來又待不了幾天,說不定明天就走!還是俺家鸞兒好,這不都有三個月的身孕了,今天正好害喜,剛剛才查出來!


    懷毅連忙舉手求饒,並向老夫人和少夫人認了錯,老夫人這才放他過關。接著,老夫人站起身來,把兒媳婦孫紅鸞讓給了自己的兒子懷毅。她則帶著丫鬟瑞芯出了主院,返迴到自己居住的院子。


    小兩口坐在一起,懷毅撫摸著少夫人的手,笑著問道:都三個月了,怎麽今天才查出來?少夫人笑著說道:今日有些犯困,不想吃飯,靈兒端來的飯菜,吃了幾口後吐了出來!老夫人請來大夫診治後,才知道是懷了身孕!


    懷毅聽完笑著說道:辛苦我家鸞兒了!少夫人連忙答道:夫君在外領兵,鸞兒又幫不上忙,還是夫君辛苦!懷毅拍拍少夫人的手,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不要爭了。你現在還有身子,以後要小心注意,萬事交給娘親處理就行了。你沒有發現嗎?你這一懷孕,俺兩個月未歸家,娘親根本都不想我了!你現在可是咱家的重點保護對象,連我這當兒子的,都要退位讓賢了!哈哈哈哈!


    接著,夫妻二人又說了許多知心話。老夫人也派瑞芯,給少夫人送來了許多補品。都是些養血補胎的藥材!像人參,阿膠等。


    少夫人孫紅鸞讓丫鬟靈兒收下補品後,向瑞芯表示了謝意。接著開口問懷毅道:夫君,你這次歸家要停留幾日?懷毅聽到這裏,不好意思的說道:本來打算明天就走,如今你有身孕,那就多待幾天。


    少夫人孫紅鸞聽完,心裏喜滋滋的,然後又是一陣失落感。自己的丈夫實在是太忙了,連自己懷有身孕,也隻能在家裏待上兩三天!


    懷毅看少夫人孫紅鸞,剛才還是高興的臉色,接著立刻變得傷感起來。他知道此時懷孕的女人,都是需要丈夫的陪伴的!但是自己軍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他思索片刻後,開口說道:鸞兒放心,為夫這迴返迴福山,安排完剿匪練兵一事後,就立刻返迴家中!好好陪陪你。爭取在家再陪上你一月,咱們再過一迴悠閑的小日子,如何?


    少夫人孫紅鸞聽到這裏,這才露出開心的笑容。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嫁給懷毅這個武將,就要承受獨守空房的寂寞。甚至於要隨時等待,懷毅傳來兇信!現在自己的丈夫,能為自己擠出一個月的時間,這已經讓她十分感動了。


    她緊緊抓住懷毅的手,激動的說道:多謝夫君,疼惜鸞兒!鸞兒希望早日給夫君誕下麒麟子,好叫婆婆早日兒孫繞膝,頤養天年!


    這正是:


    迴家聞喜笑開顏,虎步飛起主院前。


    老娘開心傳歡笑,夫妻細語伴悠閑。


    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迴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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