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子裏有些靜謐。


    心裏仍暗自懊惱不已的柏青,隨即想起昨夜那個溜走的郭傳進,便忍不住地開口對白景堂道:“伯爺,那個郭傳進怎麽辦?不想這小子竟然這樣滑溜,昨夜現場一時緊張,竟讓那小子溜了。要不要再派人去他家守著?”


    “不用”搖了搖頭,白景堂道:“這個人本無足輕重,而且那邊該收到消息,也早已經收到了消息。如今,我們隻需將這裏注意好就行。”


    倒是這個理,隻是柏青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想著自己昨夜忙活了一夜,到頭來卻差點功虧一簣。還有,那個郭永春,聽那陳氏說,本來已經醒了。奈何,昨晚那些人見放火不成,竟然都改成自殺性打法,隻為取那郭永春的性命。


    雖說,自己的及時趕到,控製了現場。奈何之前的那一番波動,這郭永春是舊傷又填了新傷。


    這不,一早上,他又安排人、快馬加鞭地請了彭林過來。


    瞧著幹等著也不是個事兒的柏青,看了看正冥思出神的白景堂、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去彭林那裏看看,卻聽外麵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一個聲音叫道:“將軍、將軍,那人醒了、那人醒了。”


    對視一眼,白景堂和柏青立刻站起了身、抬腳就往外走。


    一路上,前來傳話的小武頭大如鬥地傳達著彭林的話道:“彭大人道那人現在還能有口氣,全賴此人強悍的求生欲,不然怕是早已咽氣了。還有……”說道這,小武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著往下說。


    瞧著小武一臉糾結的神情,熟知彭林脾氣的柏青當即沒好氣地踢了他一下道:“磨蹭什麽呢磨蹭,還不快說。再說,老子是那種弱雞嗎?難道連幾句話都受不住?”


    見柏青發話了,被踢了一腳的小武也不再遲疑,接著道:“彭大人還說,他是神醫不是神仙,再有一次,也別讓人叫他了,來了也救不了。倒不如直接準備後事的好。”


    這倒是彭林的語氣,一邊的白景堂聞言,也猜到這老家夥大半夜地被柏青找來、又見著昨日剛有起色的病人添了新傷,怕是憋了一肚子不滿,當即開口道:“那彭大人現在人呢?”


    撓了撓頭,小武有些尷尬且小心翼翼地道:“彭大夫說不想看見二位。”說完這話,見旁邊二位大人似沒有不悅的樣子,又接著道:“昨夜那番動作,郭家的幾個孩子受驚不小。彭大人不太放心幾個孩子,便去了那邊安置的地方、幫著三個孩子檢查了。”


    點點頭,白景堂心裏好笑這彭林嘴硬心軟的毛病一直沒變,麵上卻不見半點波瀾,徑直往郭永春處走去。


    小武確在此時上前一步,攔住白景堂道:“彭大人還說,那人身體虛弱,讓你們有……話趕緊說,說完讓他休息。”


    微微一笑,白景堂對著小武擺手,示意他先下去,自己知道了。也為難這孩子了,白景堂幾乎百分百地肯定,那彭林絕對說的是有屁快放。


    抹了把額頭上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汗,小武退下了。


    屋子裏,此時醒來正睜著眼睛、看著頭頂帳篷,不知在思索什麽的郭永春聽見聲音,眨了眨眼睛。說實話,他現在雖然又添了新傷,但感覺卻比前兩天還要好一點。而且,他現在也不是虛弱的動都動不了,而是那位大夫為了防止自己亂動,扯到傷口,便將自己的全身上下,全用木板夾著綁好。如今,自己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隻有眼睛。


    聽這外麵的聲音,他知道來的必是這裏主事的人。


    昨天晚上,自己一覺醒來,感覺好了太多,想來定是那位大夫的手筆。隻是還沒等自己高興起來,就被外麵的聲音給驚著了。這是要趕盡殺絕?


    隨著自家的茅屋頂被那些人掀開,郭永春就見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提刀砍來。雖然是淩晨時分,但那亮白的刀身在黑暗裏還是那樣的醒目。隨著那一刀的劈下,郭永春暗自悔恨自己怎麽不早點死,無奈連累了家人。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計,隻聽哐啷一聲,那衝著腦門的刀偏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再後來,自己便什麽也不記了。


    想起剛剛醒來,從昨夜那個大夫的口中得知嫂子和孩子們的情況,郭永春舒了口氣的同時,也琢磨起了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救自己?


    聽著這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郭永春的頭頂上方忽然冒出了一張臉。


    雖然沒見過,但當郭永春看清這張臉的時候,郭永春的腦海裏猛然冒出一個名字——前陵昌伯白景堂。同時,想起昨晚救自己的那群人,及自己之前的所聽所想,郭永春也敏銳地察覺了兩年前這位伯爺被貶的不正常。


    “郭永春——瑾元六年的西南案首。”白景堂打量了一會床上的人、緩緩開口道。


    “謝白伯爺救命之恩”郭永春虛弱但清晰的聲音傳來。雖然聲音很小,但並不妨礙白景堂和柏青的聽清對麵人的話語。


    狐疑地看著床上的郭永春,柏青插嘴道:“你認識伯爺?”


    閉了閉眼,郭永春扯了扯嘴角,道:“沒見過,但可以根據我之前收集的消息推理。”


    “你果然掌握著西南各處的信息?”聞言,柏青激動地開口道。


    “是”隻是還沒等白景堂和柏青高興,男子又緩緩地開口道:“不過那些東西我都交給湖寧知府章耀文了,如今怕已經被他們毀屍滅跡了。”


    “全給他們了?”是說有些猜測,但柏青還是不死心地問。


    閉了下眼睛,郭永春虛弱地應道:“不錯,那些雖是我辛苦收集而來的東西,可在我心裏,再怎麽樣也不能和我的家人比。”說完,郭永春又苦笑了下,接著道:“若是不全給他們,即使有老師他們的幫忙,我又怎能出的了那個監牢?”可能是一下子說的話太多了,郭永春明顯有些受不住,一時間,又斷斷續續地咳嗽了起來。


    狠狠地歎了口氣,柏青隻得認命地感歎這下子真是白忙活了。


    誰知,接下來,郭永春卻又接著道:“不過恩公也不用失望,我願意默出我所知道的全部內容,但請恩公為我湖寧百姓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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