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少年都看過來,自己的關子也賣的差不多了,李元寧這才一指白宜倢道:“他出的注意,讓他去找、去求、去哭都行。總之,夫子就交給二表哥了,怎麽也得給我們找個。”


    眾人被李元寧這樣無賴的話說的又是好笑、又是期待。這樣一想原來真的可以,聽寧兄弟這麽一說,真的可以!他們真的可以有學堂,他們自己辦的學堂。


    當即,眾人都滿懷期待地看著白宜倢,似乎在等著他表態。


    看著眾人那熱切的眼神,白宜倢一時也怔住了。相處兩年多來,他什麽時候在他們身上看見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白宜倢狠狠地一點頭。雖然知道這一頭點下去,以後會遇到很多的困難,但是他就是應下了,為自己,也為對麵的這群兄弟。


    “啊”頓時,整個岩石上沸騰了,大家歡唿地笑著、叫著、喊著衝著白宜倢而去,哪還有半點短短時間經曆過兩場生死後的陰影。


    李元寧笑看著那邊沸騰的人群,對著一邊站立不動的虎子道“你怎麽不去?”


    “你剛剛那些話是故意的吧?”虎子忽然開口道。


    咦,還挺聰明的,李元寧心道,嘴上也不否認道“是啊!”說完,李元寧看了看虎子道“你不願意?”


    “怎麽會?”虎子立即反駁道:“這樣的事,以前我們是想都不敢想。現在這樣的機會來了,我怎麽會不願意。”說完,虎子頓了頓,接著看著李元寧道:“你說的那些關於鯊魚的事是真的嗎?包括那個騎鯊?”


    “嗯”李元寧認真的點點頭“當然,比珍珠還真。”


    “嗬”虎子忽然笑道:“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不過能認識你們真是件幸運的事。”說完這話,虎子抬腳朝著那邊激動不已的人群走去。


    李元寧知道他說的你們指的是自己和白宜倢這邊。嘿這家夥,接著李元寧又笑了起來,看著這家夥平日裏一副老氣橫秋,不苟言笑的表情,沒想到笑起來,牙還挺白的。隨即,李元寧聳聳肩,看著那邊眾人熱情地討論著那即將誕生的學堂,微微一笑。


    就像後人怎麽也沒想到,日後聞名諸國的學識堂,剛開始是由一群大字不識一個的少年和一個整日裏惹是生非、調皮搗蛋的中二少年,在一處岩石上三言兩語決定的。


    白景堂他們到的時候,鯊魚的廝殺已經結束。他們看到的隻是海水裏那些鮫鯊們對著一塊塊的什麽在撕咬著的情景。


    海麵通紅一片,血漬傳出了好遠。


    頓時,幾艘船上的人都失控了,那樣的風暴、那樣的情形,眼前這鮫鯊們爭奪撕咬的一塊塊地怕不是自己的孩子吧!一時間哭聲震天。


    站在船上的白景堂直覺一陣頭暈目眩,他終究還是來遲了嗎?他的孫子、他的鬧鬧都已經……,成了這些鮫鯊的口中食嗎?


    白宜修一把扶住白景堂,強忍眼中淚水,痛心而又擔心地喊了一聲“祖父?”


    似聽到什麽聲音,岩石上的少年們都站起來向這邊看過來,頓時大家沸騰了,更有甚至脫下自己的衣服,拚命地揮舞著。


    “在那裏,他們在那裏!“船上的人聽見岩石上的聲音,循聲看過去,顯然看見了岩石上的人,當即大喜地忙指著那邊的岩石道。


    “真的”“真的”當即,大家都唿喊起來。霎時間,鑼鼓敲的震天響,海裏的鮫鯊不明所以,但都被驚得遊走了。幾艘船立刻奔著岩石而來。


    “爹爹”“爹爹”還沒等船完全過來,岩石上的少年們已經喊開了。雖說他們知道,昨日私自跑出來,今天免不了的一頓。可是這個時候眾人哪裏還顧得這些,劫後重生的喜悅,對於未來美好希望的憧憬,所有的這一切,早已衝淡了那點不擔憂。


    “外祖父!大舅舅!”聽著岩石上的李元寧的喊聲,看著那兩個孩子生龍活虎地立在哪裏,船上的白景堂麵上淡淡地笑著,原本那緊捂著心口的手,此時卻慢慢地鬆開、放在身側。他就知道這孩子是個有福的。


    白敬律由白宜修攙扶著,踏上眺望岩這塊岩石,越過身邊的白宜倢,李元寧當即跑過去,一把抱住白敬律喊道:“大舅舅。”


    被李元寧這麽一抱,白敬律身子一僵,隨即似無事般地笑著摸著李元寧的頭道:“好好好,沒事就好。”說完這話,白敬律又看向自己的兒子白宜倢。


    李元寧什麽人,剛才白敬律那麽一下,李元寧就感覺到了,當即抬頭問“大舅,你怎麽了?”


    白敬律擺了擺手、搖頭道“沒什麽。”說完看了眼那邊的白宜倢。


    一邊的白宜修雖然也高興自己的弟弟大難不死,但想想昨天所有人一夜的焦慮不安,父親的受傷;再看著白宜倢那呆頭呆腦的樣子。此時也不禁惱怒地對著那邊發愣的白宜倢道:“傻愣著幹什麽?不會說話啊!”


    對麵的白宜倢此時也不知怎麽迴事,一改之前激動的神情,聽聞自家大哥的話,也隻是恭敬地迴了個“父親”。


    “嗯”白敬律垂著眼睛,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摸了摸李元寧的頭,轉過身道了聲:“迴去吧!”


    李元寧撇撇嘴,這倆父子,真是一樣地別扭。


    白宜修也是歎了口氣,有心想去抱抱自家弟弟,這一夜真是被你們嚇死。可想想自家弟弟剛才的傻樣,父親的失落,白宜修狠狠瞪了白宜倢一眼,隨即轉身就走。


    上了船,李元寧直奔白景堂處去,白景堂就那樣站在船上,看著飛奔而來的李元寧,微笑著不說話。


    跑過去的李元寧,一把抱著白景堂的腰,將頭埋在白景堂的胸口,眼淚滾滾而下。這一夜過來,她也好怕,好怕。怕自己就那麽交代了,那白氏怎麽辦,眼前的老人怎麽辦,還有許多她想做,等著她去做的事情怎麽辦?總之,太多太多的事情。尤其是被那虎鯊帶進海裏的時候,她整個腦子全都懵了,腦海裏一片空白,但活下去的念頭是那樣的強烈,那時的她不斷地告誡著自己一定抱緊了,再抱緊了,自己才能活下去。


    後來迴到岩石上,閑下來的李元寧還難得自嘲地想著原來自己也是怕死的。可是那時候,岩石上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受,李元寧哪裏敢表達出來。現在,在白景堂的麵前,她還有什麽顧忌?不需要說什麽,也不想說什麽,因為李元寧知道,白景堂懂她,就像自己懂眼前這個老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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