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紀元1年8月。


    傑克坐在自己旗艦的指揮室內。他仔細審閱著部下們遞交上來的情報,似乎很是滿意。


    此時,哈德森王國的軍隊終於是將不宣而戰的克裏姆人趕出了邊境線,傑克乘勝追擊,此時,他的大軍已經是首次打入了克裏姆境內。


    克裏姆王國的第一波攻擊固然猛烈,但是,傑克能夠抵擋住的話,他會向克裏姆王國帶去無盡的報複。


    與此同時,東北方向,自己親衛隊的那幾位手下也是有著成果傳來。庫克作為隊長,強勢進入獸域,建立了自己的勢力。而這勢力,又被更強大的哈德森王國支持著。


    至於南方新傑拉德王國,傑克倒是沒太必要關注。就算那傑拉德王國失敗,待得傑克一統泛沙海後,憑借自己的兵力,加上熾天使的力量,那所謂荒天使也不是不能擊敗。即使不能擊殺,也能逼得艾什遁逃。


    如今的火神軍團被傑克操縱,軍政府名存實亡,從卡蘭諾亞帶迴來的大量資源足夠傑克使用很久了。隻要物盡其用的話,哈德森王國在這場內戰中的優勢會愈發明顯。


    傑克-哈德森,是火神軍團前首席諾卡的學生。他上台以來,對哈德森王國進行了極為激烈的改革,如今接二連三的勝利更是讓他在國內的支持度空前高漲。


    他不僅僅是參與前線的指揮,每當關鍵時刻,傑克還會親自上陣,運用從熾天使手上得來的力量,成為軍隊的絕對核心。


    直到目前為止,哈德森王國的部隊正在快速行軍,打入克裏姆王國腹地。克裏姆王國的很多城鎮甚至都是直接投降,其他的克裏姆軍隊即使是有所抵抗,也很快潰散。


    “傑克,最近你似乎有點濫用天使的力量了。”


    不知何時,傑克所在的指揮室被紫色的霧氣所籠罩。


    周圍的飛艇操縱人員對這紫色霧氣幾乎視而不見。傑克眉頭一皺,想必這便是諾瓦米婭那一套主觀隱身了。


    傑克眼神輕蔑,他不屑地說道:“操控周圍人的神智核,強行讓他們自己認為自己看不見你的存在……諾瓦米婭,真正濫用力量的,不應該是你嗎?”


    “怎麽會呢?我這正是為了不影響不同人而做的準備啊……”虛空之中,諾瓦米婭正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傑克的反應。


    她已經察覺到,傑克的神智核內,熾天使因菲落那若隱若現的反應。


    “還有,因菲落,你覺得這樣真的好麽?借著自身的強大,欺淩弱者,這可不是你最看不慣的嗎?”諾瓦米婭不懷好意地說道。


    當初泛沙海是如何建國的,熾天使是如何選擇宿主的,現在都已經被推翻了。泛沙海可是以往不堪暴政的奴隸推翻強權後所建,熾天使也傾向於將力量賜予富有反抗精神的生靈。


    傑克乃是諾卡強迫因菲落附身,泛沙海也早已在其內部各方的欲望之下解體。


    傑克和因菲落彼此謀劃,贏得內戰,不利於沙海大陸的平衡。這是諾瓦米婭不希望看到的。


    “諾瓦米婭,不要再說了。”此時,一直沉默的因菲落總算是開口,“以往的我,過於幼稚,因此才遭遇挫折,被諾卡和傑克算計。”


    “而現在,傑克的才能如當初諾卡所說,極為卓越。我通過他,不僅受益匪淺,還真正意識到……泛沙海的人們,不是為了鬥爭而去獲取力量。”


    “而是為了欲望……”


    因菲落低估了生靈的欲望,以往的他隻想著再戰鬥中不斷變強證明自己。但是,和傑克共事過一段時間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以往的想法是如此的幼稚。


    以往的宿主,都是諾卡那種火神軍團的首席戰士,他們並不會過多參與政治,隻是為了泛沙海的利益,為了火神軍團而戰。但傑克不一樣,他是哈德森王國的領袖,是處於這片權力鬥爭的漩渦中心的人。


    而因菲落清楚,以前還在第四位麵的時候,大長老澤洛便是告訴過他。作為天使先驅,要徹底融入第三位麵,就得徹底理解當地的生靈。


    生靈和天使生存的環境截然不同,若是無法做到這點,那麽,天使一族也難以在第三位麵立足,也就難以得到新的避風港。


    “因菲落,你……嘖,變化挺大啊。”諾瓦米婭不禁咂舌,“既然你是這麽想的,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了……”


    傑克麵色陰沉,直接說道:“你都看見了,連因菲落都是支持我的,為什麽還再三來勸說我們?”


    “難不成,是還想被我軟禁一周嗎?”


    “誒,別了別了……姐姐我武力奈何不了你們,但我還是得給你們一些忠告,尤其是你,因菲落。”諾瓦米婭倒是沒了之前的強硬,“天使紀元已經開始了,眼下可是關鍵時期。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太出格。”


    ……


    南方,新傑拉德王國。


    最前線。


    菲尼克斯坐在軍隊營帳之內,此時她朝南方的沙漠望去,已經可以看到此前所感應到的那座裂穀。


    一切景象都和那個時候看到的一樣,法爾斯已經派出了偵察部隊,對裂穀周圍的魔族兵力展開調查。


    菲尼克斯坐在一張桌前,對麵是幾天前加入戰場的加利爾-耶拉。


    她現在已經融入了法爾斯的軍隊,因為自己作為法爾斯外援的身份已經被戰士們接受。而且,接下來的決戰,她也是擊敗荒天使艾什的重要力量。


    加利爾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麵朝菲尼克斯,說道:“所以,菲尼克斯閣下,也來一杯?”


    “不了,我不是很喜歡。”菲尼克斯搖搖頭拒絕,隻是繼續小口吃著炊事員搞來的紅豆麵包。


    “比起酒水,我更喜歡甜食吧……不過其實都行。”


    菲尼克斯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周圍與她不怎麽熟的戰士看了感覺她生人勿近,但是這幾天的作戰,接觸過菲尼克斯的泛沙海戰士也不少了,已經有很多人發現她其實很好說話。


    加利爾也是放下了戒備,如今他已經在菲尼克斯麵前微微喝醉了,說話都變得暢快了起來。


    “所以,菲尼克斯閣下,就是你把法爾斯迷得變了個人一樣?”加利爾笑著說道,“他竟然膽大到去向你表白,現在卻又變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哈哈……”


    菲尼克斯臉頰微紅,這法爾斯,恐怕都跟這加利爾說過了。


    “我當時已經拒絕他了。倒是你,作為耶拉家族的大公子,竟然全力支持遠征,連自己都是上了戰場。”菲尼克斯平靜地轉移話題。


    “這,這還不是因為法爾斯那家夥,搞這麽激進幹嘛……整的我都有點熱血沸騰了。”加利爾舉著酒杯,有點激動地迴答,“不過,說實話,陪他幹完這一票,我也打算退休了。”


    “好想出去旅遊啊,整點有意思的事情也不錯……不過,我還能迴到以往嗎?有點難以想象……”


    菲尼克斯默默點頭:“嗯,祝你好運。”


    印象中,菲尼克斯感覺加利爾是一個不怎麽在意權力,沒什麽遠大理想的紈絝子弟。


    沒想到這樣的家夥能做出這種決定,菲尼克斯也是有點刮目相看。不過,看他現在這副樣子,感覺加利爾似乎也是有著不小的壓力。


    她見加利爾的臉越來越紅,就能猜到他要不省人事了。比起在這閑聊,菲尼克斯打算起身去找尼克。


    尼克正在和法爾斯與莉莉絲他們討論著戰略,菲尼克斯知道自己在這方麵不如尼克,因此放心地將此事交給了他。


    就在菲尼克斯走出營帳之時,一個普通士兵找到了她:“菲……菲尼克斯閣下,某人有事要找你談談,是卡倫那邊的人。”


    卡倫來的人要找自己?


    既然特意提到了卡倫,那麽菲尼克斯心裏也能猜出個大概了。


    此前,卡倫商業聯合的商隊抵達了新傑拉德王國,又給新傑拉德王國的人帶來了一波補給。


    或許,那個時候,諾瓦米婭便是有著分身跟著到來。


    果然,跟著這個被操控的士兵走去,菲尼克斯又是見到了一個男人,似乎是卡倫商隊的某個護衛。


    那男人一頭黑發,一看便是人族-煌印種的長相,但卻高大魁梧,有著可以算作猛士的身材。


    菲尼克斯見到那士兵眼中的一抹淡紫色,就能猜到來者是誰。


    男人一見到菲尼克斯,開口說道:“菲尼克斯,又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怎麽了,諾瓦米婭,沒事跑到前線來。”菲尼克斯麵無表情,“我以為你是那種喜歡待在幕後的人。”


    “嗬嗬,分身罷了。我來這裏,不過是不太放心這邊的事情。”那男子繼續說道,“荒天使艾什,作為序列之八的天使,實力與熾天使相仿。但是你比起天使還是差上一線……即使有著大軍配合,想要勝利也會極為艱難。”


    “因此,我也打算在這裏觀察觀察。不過別指望我出手了,我一個分身做不到什麽的,當初你父王帶的軍隊可都是能輕鬆滅了我。”


    菲尼克斯一怔,想起了當初靈天使侵入卡蘭諾亞的事情。那個時候,靈天使諾瓦米婭的分身可是對薩姆和愛爾薇婭出手了。


    “你還敢提到這些……是不覺得我們不記得嗎?”


    那男子卻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唉,煌印有句古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啊。當初我和你們敵對,是因為我們利益有所衝突。”


    “但是現在,我想要那荒天使艾什消失,而你想從他身上獲取力量。這樣一來,我們不就走到同一戰線了嗎?”


    菲尼克斯點點頭,現在的她比起以往更為理智。諾瓦米婭的話是有道理的,她沒必要反駁。


    “隻不過,我這次來,也有提醒你們盡快的意思。”那男子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認真起來,“北邊,傑克和薩爾瓦多之間的內戰已經白熱化了。而去傑克已經取得了優勢……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便會贏下內戰。”


    “我作為林氏集團的總裁,向克裏姆王國販售軍火。雖說我賺的盆滿缽滿,但是,我有預感,克裏姆王國如今已經外強中幹,他們恐怕打不過對手哈德森王國。”


    “哈德森王國雖說與卡倫斷掉了部分貿易往來,但是他們在獸域有著小動作,傑克在獸域建立了傀儡政權,通過獸域的渠道向破碎海域獲取資源支持。”


    “傑克誌在統一泛沙海,如果你們動作太慢,讓傑克能夠騰出手來的話,小心一切功勞都被他卷走。要知道,傑克現在的實力不弱於你,他還有這熾天使因菲落的支持,哈德森王國的國力甚至比新傑拉德王國更強。”


    菲尼克斯點點頭表示明白。


    她來泛沙海的目的還隻是為了擊敗荒天使,奪取他的力量。泛沙海內戰的事情跟她關係不算太大,菲尼克斯沒必要過多牽扯其中。


    即使現在,法爾斯已經將軍隊帶到了荒天使的家門口,他也不能保證穩贏荒天使。


    如果當初,泛沙海聯合王國未曾分裂的時候,火神軍團或許能夠舉國之力消滅荒天使,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因為內戰失去了最佳的機會。


    這也正是菲尼克斯選擇這個時候出手的原因之一。


    “總之,我會把握好這次機會。”菲尼克斯冷聲說道,“決戰很快就會開始,我會做好萬全準備。”


    “嗬,那我先祝福你吧。”那男人招招手準備迴去,“菲尼克斯,你如果成功晉入天使的話,可別忘了我的邀約,來諾瓦斯坦丁坐坐。”


    ……


    指揮官的營帳內,尼克正在和法爾斯莉莉絲他們一同討論著戰略。周圍有著諸多將領旁聽,這一場討論,將會決定部隊之後會如何對荒天使艾什的領地發動攻擊。


    此前很多的計劃都是被否決,現在的法爾斯需要一個更加有奇效的作戰方案。


    法爾斯和他手下的大軍,倒是勉強能和魔族的主力對抗,甚至能夠反殺部分荒天使眷屬。但是,接下來要麵對的敵人,可是荒天使本尊,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天使級別的存在。


    生靈並不是沒有擊敗過天使級別存在的記錄,千年前,眾生靈在羽天使的號召下,圍剿邪族的時候,那個幾乎已經是天使級別戰鬥力的邪族之王,便是被徹底消滅。


    如今,千年過去,眾生靈的實力已經強大了不止一個檔次,要擊敗天使並不是不可能。隻不過,過去擊敗天使,需要傾盡全世界的力量,而現在新傑拉德王國,需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正麵戰勝天使。


    普通的辦法絕不可能帶來優勢,作為將領的法爾斯,並沒有思考出足以扭轉戰局的計謀的能力。因此,在場的尼克和莉莉絲,還有諸多擅長戰術的部下們,都在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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