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好笑的事
一位滿麵紅光的先生苦大仇深地抱怨道：“想想吧，先生們！一旦讓那些懶惰的窮孩子們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不需要工作，每天都能享用一頓兩餐，還有能遮風避雨的屋簷，可以在幹淨的仿木合金牆壁中隨意地玩耍，那麽就沒有人會工作了！他們本來就夠懶了——如果他們肯好好幹活，日子一定會越來越甜，他們之所以一直貧窮，完全是因為自身的懶惰！而如今孤兒院的出現，會讓他們更加不願意工作！”
另一位身穿禮服的先生也讚同地說道：“是啊，我們是如此努力地工作，為宗門繳納了多少稅，創造了千億窮人都無法創造出來的價值，難道還要我們贍養這些窮人嗎？我們難道就由著他們欺負我們嗎？”
參與會議的先生們紛紛表示讚同。
但上首的一個老先生說道：“可你們不要忘了，如今網絡的消息是完全透明的，萬一我們剛建就取消孤兒院的事傳到了別人耳中……可能會有些不好聽的聲音。”
先生們思考片刻，然後有一個聰明的哲人提出了一個絕妙的建議：“我們可以往木屑飯裏加一些水，這樣我們就可以用更少的食物喂飽更多的人，而他們也會因為口味問題而離開孤兒院。”
話音落下，周遭的紳士們紛紛鼓掌，為他的絕佳建議送上喝彩。
……
在之後的六個月裏，這項製度正式實施，孩子們每天兩頓的木屑飯變成了木屑粥。
原本這種東西不是小孩子的胃能消化的，但很棒的一件事是——他們都有著煉氣期的實力，不會因為吃木屑而死去。
孩子們的胃口通常都很好，溫芸和她的同伴忍受了三個月慢性饑餓的折磨之後，終於餓得快發瘋了。
有一個就年齡而言個子算高的男孩用威脅的口吻暗示同伴：除非他每天再吃一盆粥，否則，恐怕哪個晚上他會把睡在他身邊的孩子吃掉。
溫芸對此非常害怕，因為她是孤兒院裏最瘦弱的孩子之一，還沒有左手，一旦朋友們開始吃人，她一定會慘遭毒手。
於是這天在領取木屑粥時，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對不起，阿姨，我還想再要一點。”
負責分粥的師傅是個年邁的阿姨，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震驚和不可思議，而後死死地盯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叛逆小女孩，溫芸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眼神，像小時候聽到的沼澤巫婆的鬼故事一樣。
“你說什麽？”阿姨終於以微弱的聲音問道。
“對不起，阿姨。”她說道，“我還想再要一點兒。”
阿姨準確地用大勺子像溫芸的頭頂敲去，然後伸出有力的臂膀，將她瘦弱的身子架起，尖叫著把附近的護工喊過來。
此時，管理孤兒院的先生們正在進行著例行會議，穿著黑色絲襪的秘書們蹲在巨大的木質長桌下，而護工就在這時闖了進來，尖叫道：“先生們，有個女孩還想再要一點！”
與會者個個十分驚奇，每個人的臉上無不露出驚駭的神色。
“還要!”紅光滿麵的先生說道，“鎮靜，這位……護工，清楚地迴答我：她吃了按定量配給的晚飯後還想要，我沒聽錯吧?“
“沒錯，先生。”護工迴答道。
先生們麵麵相覷，最終一位先生用斬釘截鐵的話語道：“看來不用教育她了，她是那種最惡劣、最邪惡、最卑鄙、最貪婪、最可恨的懶鬼，將她丟出孤兒院吧，我倒是想看看她在外麵還敢不敢說‘再要一點’。”
於是，年僅六歲的溫芸再度成為了流浪兒的一員。
後來，她當過服務生，當過普通工人，靠著學了六個月的靈器鑄造技藝勉強謀生。
直到這天，她和其餘幾十個門漂一同聚在陰暗的棚戶區裏——他們不是不想睡在宇宙中，但是宇宙空間必須保證清潔幹淨，海警會定期清掃垃圾。
其中有個門漂有一台廢棄的老舊終端，而他剛好會一些電子技術，在經過簡單的維修後，這台終端每周能運行半個小時。
這也是他們最愉快的時間，是唯一的娛樂方式。
溫芸也是靠著這台小小的終端，知道了許多東西，比如一些文字的書寫，比如靈寶天宗是什麽，比如如今最火的偶像名為青金石。
那台終端中，就是她所希冀的一切，是世界之外，是井底之外的天空。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開機之後，終端怎麽都跳不出畫麵，氣得“電子佬”砸了它好幾下，但剛下手就又心疼地抱住了它。
直到十分鍾後，終端才極其卡頓地顯現出了畫麵。
電子佬看了幾眼，露出了一個笑容：“原來是最近的消息熱度太高卡住了……我是說我修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出問題。”
於是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因為卡頓，今天隻有二十分鍾了。
熱度第一的是一個視頻，下麵的點讚數已經超過了一萬京，那個數字甚至需要科學計數法來表達，讓他們都麵麵相覷。
電子佬點開視頻——那視頻不長，大概就十幾分鍾。
上麵是一個天尊和一個年輕人的對話。
年輕人說：“我相信，隻要給每個人平等的機會，每個人都能發揮出自己獨特的才能，沒有高低之分，沒有傑出和平庸，或許有的人擅長修仙，有的人擅長說笑話，但彼此沒有高下的分別，任何人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話音落下，幾十個門漂捧腹大笑，甚至笑得不斷錘地。
溫芸顯得非常茫然，看著笑成一團的朋友們，不知所措。
她小聲問身旁的人：“為什麽你們要笑？他說的不是很好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也可以過上好日子……”
朋友笑著抓著她的肩膀道：“伱是閱曆太少，沒見過那些大人物們的嘴臉，他們隔段時間就會說點這樣的雞湯，之前還說什麽……嗯……靠力氣賺錢心裏才踏實，還有，嗯……好好幹，日子會越來越甜，反正每過段時間就會這麽來一次，就是騙你努力幹活，方便他們更好地壓榨。”
“聽第一次第二次的時候還會信，但是聽到第一百次的時候我們都想笑……日子過得怎麽樣，隻有我們自己知道。”
“這次更好笑一點，還找了兩個天尊擺拍，嘖嘖……大概是最近經濟危機把大人物們搞急眼了，催著我們努力幹活。”
溫芸看著終端上那個年輕人的背影，又看著身旁朋友們的大笑，總覺得這個世界過於荒誕了。
一位滿麵紅光的先生苦大仇深地抱怨道：“想想吧，先生們！一旦讓那些懶惰的窮孩子們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不需要工作，每天都能享用一頓兩餐，還有能遮風避雨的屋簷，可以在幹淨的仿木合金牆壁中隨意地玩耍，那麽就沒有人會工作了！他們本來就夠懶了——如果他們肯好好幹活，日子一定會越來越甜，他們之所以一直貧窮，完全是因為自身的懶惰！而如今孤兒院的出現，會讓他們更加不願意工作！”
另一位身穿禮服的先生也讚同地說道：“是啊，我們是如此努力地工作，為宗門繳納了多少稅，創造了千億窮人都無法創造出來的價值，難道還要我們贍養這些窮人嗎？我們難道就由著他們欺負我們嗎？”
參與會議的先生們紛紛表示讚同。
但上首的一個老先生說道：“可你們不要忘了，如今網絡的消息是完全透明的，萬一我們剛建就取消孤兒院的事傳到了別人耳中……可能會有些不好聽的聲音。”
先生們思考片刻，然後有一個聰明的哲人提出了一個絕妙的建議：“我們可以往木屑飯裏加一些水，這樣我們就可以用更少的食物喂飽更多的人，而他們也會因為口味問題而離開孤兒院。”
話音落下，周遭的紳士們紛紛鼓掌，為他的絕佳建議送上喝彩。
……
在之後的六個月裏，這項製度正式實施，孩子們每天兩頓的木屑飯變成了木屑粥。
原本這種東西不是小孩子的胃能消化的，但很棒的一件事是——他們都有著煉氣期的實力，不會因為吃木屑而死去。
孩子們的胃口通常都很好，溫芸和她的同伴忍受了三個月慢性饑餓的折磨之後，終於餓得快發瘋了。
有一個就年齡而言個子算高的男孩用威脅的口吻暗示同伴：除非他每天再吃一盆粥，否則，恐怕哪個晚上他會把睡在他身邊的孩子吃掉。
溫芸對此非常害怕，因為她是孤兒院裏最瘦弱的孩子之一，還沒有左手，一旦朋友們開始吃人，她一定會慘遭毒手。
於是這天在領取木屑粥時，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對不起，阿姨，我還想再要一點。”
負責分粥的師傅是個年邁的阿姨，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震驚和不可思議，而後死死地盯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叛逆小女孩，溫芸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眼神，像小時候聽到的沼澤巫婆的鬼故事一樣。
“你說什麽？”阿姨終於以微弱的聲音問道。
“對不起，阿姨。”她說道，“我還想再要一點兒。”
阿姨準確地用大勺子像溫芸的頭頂敲去，然後伸出有力的臂膀，將她瘦弱的身子架起，尖叫著把附近的護工喊過來。
此時，管理孤兒院的先生們正在進行著例行會議，穿著黑色絲襪的秘書們蹲在巨大的木質長桌下，而護工就在這時闖了進來，尖叫道：“先生們，有個女孩還想再要一點！”
與會者個個十分驚奇，每個人的臉上無不露出驚駭的神色。
“還要!”紅光滿麵的先生說道，“鎮靜，這位……護工，清楚地迴答我：她吃了按定量配給的晚飯後還想要，我沒聽錯吧?“
“沒錯，先生。”護工迴答道。
先生們麵麵相覷，最終一位先生用斬釘截鐵的話語道：“看來不用教育她了，她是那種最惡劣、最邪惡、最卑鄙、最貪婪、最可恨的懶鬼，將她丟出孤兒院吧，我倒是想看看她在外麵還敢不敢說‘再要一點’。”
於是，年僅六歲的溫芸再度成為了流浪兒的一員。
後來，她當過服務生，當過普通工人，靠著學了六個月的靈器鑄造技藝勉強謀生。
直到這天，她和其餘幾十個門漂一同聚在陰暗的棚戶區裏——他們不是不想睡在宇宙中，但是宇宙空間必須保證清潔幹淨，海警會定期清掃垃圾。
其中有個門漂有一台廢棄的老舊終端，而他剛好會一些電子技術，在經過簡單的維修後，這台終端每周能運行半個小時。
這也是他們最愉快的時間，是唯一的娛樂方式。
溫芸也是靠著這台小小的終端，知道了許多東西，比如一些文字的書寫，比如靈寶天宗是什麽，比如如今最火的偶像名為青金石。
那台終端中，就是她所希冀的一切，是世界之外，是井底之外的天空。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開機之後，終端怎麽都跳不出畫麵，氣得“電子佬”砸了它好幾下，但剛下手就又心疼地抱住了它。
直到十分鍾後，終端才極其卡頓地顯現出了畫麵。
電子佬看了幾眼，露出了一個笑容：“原來是最近的消息熱度太高卡住了……我是說我修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出問題。”
於是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因為卡頓，今天隻有二十分鍾了。
熱度第一的是一個視頻，下麵的點讚數已經超過了一萬京，那個數字甚至需要科學計數法來表達，讓他們都麵麵相覷。
電子佬點開視頻——那視頻不長，大概就十幾分鍾。
上麵是一個天尊和一個年輕人的對話。
年輕人說：“我相信，隻要給每個人平等的機會，每個人都能發揮出自己獨特的才能，沒有高低之分，沒有傑出和平庸，或許有的人擅長修仙，有的人擅長說笑話，但彼此沒有高下的分別，任何人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話音落下，幾十個門漂捧腹大笑，甚至笑得不斷錘地。
溫芸顯得非常茫然，看著笑成一團的朋友們，不知所措。
她小聲問身旁的人：“為什麽你們要笑？他說的不是很好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也可以過上好日子……”
朋友笑著抓著她的肩膀道：“伱是閱曆太少，沒見過那些大人物們的嘴臉，他們隔段時間就會說點這樣的雞湯，之前還說什麽……嗯……靠力氣賺錢心裏才踏實，還有，嗯……好好幹，日子會越來越甜，反正每過段時間就會這麽來一次，就是騙你努力幹活，方便他們更好地壓榨。”
“聽第一次第二次的時候還會信，但是聽到第一百次的時候我們都想笑……日子過得怎麽樣，隻有我們自己知道。”
“這次更好笑一點，還找了兩個天尊擺拍，嘖嘖……大概是最近經濟危機把大人物們搞急眼了，催著我們努力幹活。”
溫芸看著終端上那個年輕人的背影，又看著身旁朋友們的大笑，總覺得這個世界過於荒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