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空和紫電突然闖入小小的煉金工坊中,阿貝多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隨後便繼續撥弄爐子裏的火苗。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阿貝多的確對空如此迅速感受到熒的存在並不顧一切趕到現場與她見麵的做法而感到些許驚訝。


    或許大家已經忘了,阿貝多此前曾與紫電有過交流。在那個深夜,紫電為阿貝多帶來了他所需要的物品,但當時並沒有交給他,因為阿貝多還未能履行承諾。


    而現在,正是交易達成的時刻,阿貝多已經為空帶來了他所需要見到的人——熒。


    到達煉金之後,空整個人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在躺在床上的熒身上。那是他日思夜想的至親,是他永遠無法割舍,無法拋棄的妹妹。他緩步走到床前,目光始終沒有移動分毫,仿佛在懼怕一個不注意,熒就從自己的眼前溜走,再也見不到了。


    紫電沒有跟過去,隻是靜靜站在原地,注視著這對分別許久的兄妹重逢。


    空在床邊坐下,用手掌輕撫熒的臉頰,感覺著她那平穩的唿吸,一股暖流瞬間湧入早已幹涸、枯萎的內心。


    上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著熒,已經是多久之前了呢?


    他隻記得那時,眼前的一切景象都瀕臨毀滅,大地支離破碎,天空被雷霆撕裂,草木被燒成灰燼,人們被死亡吞噬。懷裏的熒在瑟瑟發抖,她的恐懼通過身體傳遞到空的內容,讓他感到深深的絕望。


    幸運的是,他們還活著,那可怕的一幕似乎發生在夢裏。而那時他們已經在那個滿是絕望和蕭寂的夢中醒來,雖然身體還在不由自主的顫抖,靈魂卻比之前更加堅毅。


    隻不過,很少有人能記住那個夢。


    空沒想到的是,此時的熒的確正沉浸在夢中。夢裏浮現著的是熒記憶中的景象,但見證那一刻的人,卻變成了旅行者。


    他就這樣癡癡地看了很久,一直沒能迴過神來。


    阿貝多擺弄過爐火之後,迴過頭時,發現空仍舊呆呆地坐在那裏,如一尊雕像便一動不動。


    “夠了吧?”


    由空促成、紫電維持的寧靜卻被阿貝多突然打破了。


    “阿貝多閣下,王子殿下與公主殿下許久未見,還請讓他們安靜地多待一會。”


    “可以,但希望你們能在她醒來之前離開。”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阿貝多不希望空在這個時間與熒有太多交集。他知道,如果此時床上的那個人突然醒來,不管是哪一個人格掌控了身體,見到空時必定會出現無法預料的情況,這毫無疑問會對自己的計劃產生極大的影響。


    “放心吧,我隻是希望能見她一麵,這樣就足夠了。”


    看著熒熟睡中的模樣,空的臉上露出了欣慰而又溫柔的笑容。


    “東西呢?”阿貝多問。


    空扭頭用眼神示意紫電,得到王子殿下的同意之後,他在眼前打開了一道小型的傳送門旋渦,伸手從中抽出一柄紫色的短劍。這正是上次交談中,向阿貝多展示過的那柄。


    阿貝多接過短劍,握在手中仔細檢查確認,最後點點頭,對此表示滿意。


    “聽說我這妹妹,給深淵帶來不少麻煩呢。”空嗬嗬一笑,“和那時的我一樣,什麽都不了解,隻憑意氣用事。對深淵深惡痛絕,認為那是提瓦特這個參天巨樹上的蛀蟲。”


    “嗬嗬嗬,的確。激流可是對公主殿下的作為,感到無比頭痛呢。”紫電說道。


    “看到她還是這麽有活力,真的太好了。”空的話語中滿是對熒的擔憂,“真希望我們能改變這一切,扭轉畸形的命運。對吧,阿貝多?”


    “嗯。”阿貝多點點頭,“這一次的情形,一定與曾經截然不同。”


    前提是,我的計劃能夠成功。


    這一句,是阿貝多沒能說出口的後半句話。


    “時間差不多了。”說著,空便站起身,迴到紫電和阿貝多的身邊,“我們也該離去了,在我的妹妹醒來之前。我不希望對她的冒險有著過多打擾,就讓我們在終點再見吧。”


    紫電打開傳送門,畢恭畢敬地等待空率先進入。而空在離去之前,還是沒能忍住迴過頭,再看妹妹熒最後一眼。


    這種眼神中都不舍和留戀,是隻有對至親至愛表現出的。別離之悲痛,自古以來都催人淚下。情到深時,恐怕就連山石樹木都會被感化。


    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旋渦中,傳送門隨後也完全關閉,阿貝多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他並不清楚旅行者的情況,無法保證她是否會在空的探望中突然醒來。


    這是一場賭局,好在他賭贏了。


    到現在,他計劃中的所有拚圖終於集齊,目前來看一切順利。接下來就等旅行者醒來之後,讓她與這柄短劍進行適配訓練了。


    夜已經深了,阿貝多此時也有了一分困意,便在草草搭建好的另一處床上睡下了。


    ………………


    第二天的白天。


    蒙德城,西風大教堂。


    “唔……”


    派蒙在夢中悠悠轉醒,緩緩坐起身,用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啊!派蒙!你終於醒了!”


    還沒睜開眼睛,就率先聽到了諾艾爾的聲音,派蒙頓時就立即旅行者口中“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是早上一睜開眼就看到諾艾爾”是什麽意思了。


    “早上好呀~諾艾爾。”派蒙睜開眼睛之後,就本能得尋視四周,卻並沒有發現熟悉中的那個身影,“咦?旅行者去哪裏了?唔——難道是背著派蒙去吃什麽好東西?”


    諾艾爾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笑容,說:“旅行者她……去了其他地方,恐怕在一段時間之內我們無法再見到她了。”


    “欸?”


    聽了諾艾爾的話,派蒙大吃一驚。


    “琴團長交代過,等你醒來後要我立即帶你去找她。她會親自對你說明情況。”


    說著,諾艾爾從一旁的桌子上端來牛奶和麵包,照顧著派蒙享用早餐。


    可是聽說旅行者離開了自己,派蒙的心情變得很失落,就連對吃飯都提不起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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