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學裏,江一白這幾天已經將村學裏裏外外都擦洗了一遍。桌椅已經擺放整齊,劉可冉還為每個孩子準備了紙筆。


    江一白很滿意現在的處境,那天他全程參與了劉可冉受封縣主的全過程,雖然離得遠了些,但也看見傳旨衛隊的颯爽英姿。他憧憬著有一天自己能到金鑾殿一睹天顏。


    從村民的口中得知了當時劉可冉救助瑞王世子的全過程,他對這個瘦弱的女孩多了些敬佩。不顧自己的名節,救一個小傻子,也不道結果會怎樣,卻像親人一樣對待他。這樣善良的女孩不就是自己心中的那個樣子嗎?不過現在自己隻是一個寄居在此的窮苦秀才,而她是高高在上的縣主。


    江一白有了目標,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能和縣主站在一起。


    吉時快到了,族長和村長還有村學的孩子一起過來。村學沒有專門的學堂服飾,孩子們今天都穿上了自己最整潔幹淨的衣服。大小寶在可冉的帶領下,今天也來了村學,兩人穿得一模一樣,讓人一時之間難以分辨誰是大寶誰是小寶。


    擺上香案,江一白焚香先拜聖賢,然後江一白為孩子整理衣服,迴到上首坐好後。孩子們依次進入學堂,雙膝跪地,叩拜至聖先師。然後麵向江一白,三叩首行禮。


    因為村學的束修和鎮上的學堂的六禮不一樣,但每家都還是準備好了糧食,裝在袋子裏,一並送給夫子。行完禮後,孩子們將手放在水盆裏“淨手”,手心手背各洗一次,寓意淨手淨心,在以後的學習中專心致誌,心無旁騖。


    最後江一白拿出毛筆,沾上朱砂為每一個孩子的眉心都點了一個“痣”。朱砂點痣,取“智”的諧音。意為開啟智慧,目明心亮。希望這些孩子們以後學習都能一點就通。


    這些儀式完成後,進入學堂入座後,江一白為孩子上了開學第一課。可冉在窗外看著兩個弟弟認真的樣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可冉轉身離開後,剛才還認真聽講的小寶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趴在桌子上,他的這些小動作被江一白盡收眼底。


    大寶雖然是今天進入學堂裏最小的那個,但是卻一點都不含糊。江一白在上麵講著,他聽得很認真。對比旁邊已經唿唿大睡的小寶,這兩人是一家的?


    江一白講完後,知道小家夥們心都飛出去了。村學離作坊有一段距離,但似乎烤肉的香味已經順著風吹了過來,小家夥們都期待一會兒的大餐了。當江一白說下課,第一個站起來的是小寶,這小子不是睡著了嗎?看來上課是催眠曲,下課就是起床時鍾,看著萌萌的小寶,江一白不禁笑了。


    張大夫和梁明博坐著馬車是中午到的,今天趕車的是林子陽,他想給哥哥露一手,結果小馬駒似乎有點不喜歡他,竟然在半道走去田裏。林子由趕緊接過馬鞭,才將馬匹趕到路上,現在田裏的莊稼都已經接穗了,要是被馬兒糟蹋了,那就太浪費了。


    張大夫不是外人,梁明博嚴厲的叱責了林子陽,說道:“如果馬匹今天吃了村民的莊稼,雖然可以賠錢給他們,但是每一顆糧食都是村民辛苦勞作得來的。你去了作坊就從工人做起,到了明年莊子開始種地時,你和莊子裏的人一同種地去。”


    林子陽有點委屈,他也不是有意的。和母親林氏迴程的路上,他也自己趕了馬車,娘親都誇獎自己,怎麽到了父親這裏就是嚴苛。張大夫打著圓場道:“梁兄,子陽也不是有意的,經過這件事後他也會更加小心謹慎的。我們先上車,前麵很快就到大石村了。”


    坐在車廂裏的梁明博說道:“我知道子陽是好孩子,但是不對他嚴格一點,以後梁家這點家業交給他我不放心。子由一心研究醫道,這個孩子是謹慎的,但是經商不是他的喜好,子子陽性子跳脫,還得經受些捶打。”


    張大夫很認同梁明博的觀點說道:“子由是個學醫的好苗子,明年我想把他送迴百醫穀去進一步學習。畢竟黎灣地方小,這裏接觸的病例不多,有些疑難雜症不是光靠醫書的。百醫穀的醫館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上門求醫,子由去了能學到更多東西。但一時半會不能迴來,子由也18歲了。”


    後麵的話張大夫沒有接著說,梁明博是知道的,自己的夫人已經在給林子由相看人家了。現在事已經了了,林氏希望子由迴到並州,早日成家。


    但梁明博的想法是尊重孩子的意見,就像當年大夫人支持自己經商,把整個家業交個一個十歲的頑童。大夫人雖是嫡母,很多事上很尊重家裏孩子的意見。她沒有把孩子看成大人的依附,對家中的每一個孩子都給予最大的支持。


    大夫人的育兒經也深深影響了梁明博,如果子由要去百醫穀,自是尊重他的。


    馬車進了大石村,就聽見了人群的喧鬧聲,聞著聲音過去,來到作坊。梁明博和張大夫下了車,梁明博看了看作坊的大門,上麵蓋有紅綢。作坊上的字是自己找縣太爺題的,前端時間送了過來,現在已經雕刻成牌匾,一會兒會有一個揭幕儀式。


    蔣晨瑞從小河邊洗完豬下水後,又專程迴了一趟家裏。所有人都去了作坊後院空地忙活,這邊沒有人,可別讓人鑽了空子。


    找了幾個捕獸夾,其實這東西還是地窖裏發現的,上麵已經鏽跡斑斑,看得出多年沒有使用過了。餘淑燕設置的陷阱很獨特,能捕捉活的獵物,這樣的捕獸夾基本用不上。蔣晨瑞將這些安放在牆根的隱秘之處。


    在進入堂屋的幾處都設置了機關,但還是覺得不妥。又去了後麵的山上拿出一支彩煙發了信號,梁嘉強幾人看到了彩煙,連忙趕了過來。蔣晨瑞說道:“我們今天都去作坊空地了,家裏這邊沒有人,雖然我已經作了一些準備,但是總感覺不放心,就辛苦幾位了。”


    安排好這些,蔣晨瑞又看了看睡覺的雪球。雪球受傷好了,可冉今天出門時告訴它要守好家。不知聽懂沒有,但雪球今天一反常態,沒有出門。但是它在家裏大睡特睡,這真的能看家?小寶也和紅紅說道:“紅紅,我今天開始要去學堂上學了,你要把家看好。”


    這一個兩個指望這兩隻,蔣晨瑞自言自語道:“那大戶人家還要護衛作什麽?”


    蔣晨瑞端著木盆過來時,正好在作坊門口遇到了張大夫和梁明博。蔣晨瑞放下木盆和張大夫行了禮,張大夫介紹道:“蔣兄弟,這位是梁老爺,這個作坊就是他和縣主合作的。”蔣晨瑞連忙給梁明博行禮。


    蔣晨瑞知道梁明博是太子的小舅,也知曉他的身份。梁明博通過張大夫的暗示也知道蔣晨瑞就是太子派過來的兩人中一個,都算自己人,所以也很快熟悉了。三人一同朝作坊後院走去。


    林子由和林子陽沒有和他們一路,他倆已經先一步趕著馬車朝作坊後院空地去了,將馬車停在在空地一角的栓馬樁處。這裏專門建了一個馬棚,以後馬車拉貨時,馬匹就可以在此休息。林子由不得不感慨劉可冉想得很周道,就連拉貨的馬匹都考慮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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