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幾年裏,這些人隻是讓楊培深把每個月朝廷發的簡報和縣城事務摘抄一份交給他們就行。每個月給固定時間會有人送來解藥,其他事也沒有什麽要他做。


    五年後,他因為工作能力出色,並州知府要將他調入州府衙門任職。那個麵具男人又出現了告訴他:“你哪都不能去,隻能守在會寧縣,找個法子推了這個任職,我相信你有辦法。你放心,會寧縣以後就是鐵打的縣丞,流水的縣令。”


    一年複一年,十年前,又讓他去黎灣開了一個酒樓。但是酒樓裏從掌櫃到夥計都不是他的人,楊培深覺得這些事也沒什麽問題。他這些年在縣丞這個位置上還是獲得了很多好處,很多時候連縣太爺也要聽自己的。所以楊培深也沒有想明白,這些人要做什麽?不過他知道他們都不是東華國人,而是南淵人。


    平靜的日子在去年被打破,麵具男再次出現了。麵具男自稱是鼴鼠,還告訴楊培深代號鬆鼠,並告訴他,一直以來他都在為南淵大皇子服務。現在的任務是要確保南淵大皇子問鼎寶座,那樣的話他是功臣。事成之後可以離開會寧,去南淵,大皇子將會對這些有功人員加官進爵。


    麵具男還帶了一份有大皇子金環令印信的密信給他,楊培深看完後,雖然內心有些害怕,不過多年的曆練下來,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山崖上閉著眼睛什麽都不敢看的書生。這些年經手的一些事和人,早就練就他的老謀深算。


    東華和南淵,隻要能在其中謀求最大利益,他幫誰都一樣。對楊培深而言現在累積更多的財富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不想他的兒子們的雙手不幹淨,這些事就讓他來做。


    楊培深的大兒子考了秀才後,連考兩次舉人都沒有成功,後來通過他的關係在州府找了一份事做。小兒子自幼不喜學習,後來經商,但自己沒有經商的本事。在並州的唐家商行當了一個管事,日子也還不錯。


    如果真的能像鼴鼠說的那樣,有朝一日去了南淵,那他們楊家的地位和現在就不可同日而語了。並州梁家,是京城梁家的分支,雖然是商籍,但是連州府大人也要上趕著去巴結梁明博。那是因為京城梁家出了一個皇後,一個首輔,梁家在東華國的地位不言而喻。


    不過最近鼴鼠他們竟然連瑞王世子都要暗殺,這確實不像一直以來的風格。這事是鼴鼠負責的,自己也愛莫能助。但是餘淑燕這個獵戶家的事,有點難辦?為什麽上麵要一次又一次暗殺一個獵戶家?一次滅了就完事,一次又一次,風險也增加了。


    看來得好好籌劃一番了。


    這段時間總有人來百草堂問張大夫什麽時候迴來,黃連一遍又一遍的解釋著:“張大夫迴老家了,具體什麽時候迴來不知道。鄉親們,謝謝你們對百草堂的厚愛。”


    “有藥方的可以在這裏抓藥,要賣貴重藥材還是請您移步前麵的迴春堂,找大夫看病也請去迴春堂。有怠慢的地方,還請您海涵。”每天類似這樣的話黃連都要說上好幾次。


    連續幾天都有一個小孩過來問張大夫什麽時候迴來,他要賣藥材。黃連告訴他去迴春堂,小孩卻搖頭說:“這是張大夫一直找的藥,一定要賣給張大夫。他今天不在,那我就明天再來問。”說完小孩就走了。


    小孩離開百草堂往一條小巷子走去,這時有人攔住了他。攔住他的人說道:“小兄弟,我也在找張大夫要的藥,要不你賣給我,我給你加錢。”


    小孩搖搖頭說:“大叔說了,隻能賣給張大夫。”


    “大叔,大叔是誰?”


    “我不知道,我家就在鎮上,那天在巷子口玩。一個大叔走過來,請我幫忙每天去百草堂問問張大夫迴來沒有。他付了我30文錢,我娘說這些錢都留給我買糖吃。”小孩望著來人說道。


    “那你怎麽聯係他?”來人繼續問道。


    “那個大叔說要是張大夫迴來了,就去鎮外的大榕樹掛上一盞紅燈籠,他就知道了。如果一個月都沒迴來,下月再來付錢給我。”小孩很認真的說道。


    “那個大叔有沒有說他要賣什麽藥?”來人問道。


    小孩搖搖頭說:“沒有,他隻是說是張大夫找了很久很久的藥,怕張大夫著急,所以才要我每天都去問。”


    來人也掏出幾枚銅錢給了小孩,小孩子高興跑去糕點鋪子買了一把糖,就和幾個小夥伴分著吃了起來。打探完消息的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楊記酒樓,閃身上了二樓。


    二樓最僻靜的一間包房門打開了,男子走了進去。酒樓掌櫃張二虎坐在裏麵,正在核算賬單,看到男子走進來,他頭也沒抬,繼續算賬。


    男子說道:“掌櫃的,打聽清楚了,真的有人要賣藥材給張大夫。他出錢找個小孩每天去百草堂打聽,如果張大夫迴來就去鎮外大榕樹下掛一盞紅燈籠。”


    “那個小孩還說,那人說要賣的藥材是張大夫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掌櫃的,你說會不會是七葉鬼手蘭。”


    張二虎看了一眼男子說道:“盯緊了,張大夫迴來後百草堂全天都要看住了。如果張大夫沒有迴來,一月後盯著那個小孩,看看是什麽人找的他。不管什麽藥,都給我弄清楚了,這次一定不能再失手。”


    “是是,掌櫃的,你放心,我肯定連一隻蒼蠅也不能飛出百草堂,一定盯死他們,你放心。”男子說完又朝著桌上的賬單墊著腳望了一眼。


    張二虎一個眼刀甩了過來,男子連忙賠笑。張二虎遞過一個錢袋給男子,說道:“省著點花,最近天熱,來酒樓吃飯的人不多,賺錢不容易。”


    幾天以後,一個傍晚,一輛馬車停到了百草堂門前。馬車上走下了兩個人,這時雖然鎮上的人不多了,但路過的人很是驚喜。連忙和對方打著招唿:“張大夫,你可算迴來了,這都走了一個多月了吧?”


    又有人圍了上來,看見林子由的也熱情的和他說道:“小林大夫,怎麽好像瘦了,這路上沒有休息好吧?我這買了朱記的肉餅,先拿著墊著點吧。”說著就熱情的把手裏新出爐的肉餅遞給林子由。


    林子由連番感謝,並推脫道:“謝謝王大叔,黃連他們幾個已經準備好飯菜了,大叔的心意我領了,今天確實趕了一天路,現在就先失陪了。百草堂明日正式恢複正常,大家有需求就過來。”


    張大夫手裏也被幾個熱情的村民塞上幾根青瓜、一把韭菜還有一顆白菜。黎灣鎮的村民們用自己最樸實的方式迎接張大夫的迴來。


    黃連、半夏幾個小藥童早就迎了出來,師父和大師兄迴來了,最開心的就是他們幾個了。這些天來,他們就像沒有父母的孩子,天天在藥堂翹首以盼師父和師兄們迴來。


    幾人幫著把馬車上的東西都拿下車,又把馬車趕進百草堂後院停好。半夏問林子由道:“大師兄,子陽怎麽沒有和你們一起迴來?”


    林子由看著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師弟,笑著說道:“子陽順路迴去看望我娘了,是不是想子陽帶好吃的了?放心,師兄都給你準備好了,一會兒整理好行李就拿給你。


    小心思都被大師兄看出來了,半夏有點不好意思,咧嘴一笑,露出幾顆小白牙。嘿嘿,看破不說破,大師兄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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