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過後就是說再見的時間了。


    早上可冉準備出門,王澤言已經等在房門外。見到可冉,露出他迷人的微笑喊道:“冉冉,我們一起吃早餐吧。”


    兩人的早餐特意放在了院中的亭子裏,這是院中的一角,並不喧囂。兩人也有了最後的獨處時光,院子裏的護衛和丫鬟都離得遠遠的。


    王澤言沒有再說傷感的話,而是很鄭重的對可冉說道:“可冉,我安排了人暗中保護你和大小寶,如果遇到危急的事,就點彩煙,他們會在一柱香之內趕到。”


    “我迴京都後,你有什麽事要找我,就從百草堂給我送信,梁明博自有辦法聯係到我。”


    說著又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遞給可冉,“冉冉,以後你不要獨自采藥了,你的輕功也不好,武功也一般,你。”


    “唉,福寶,有你這麽說話的嗎?我不會輕功,我武功不好,但我能打死野豬。你小子要不試試。”可冉一邊舉起拳頭,一邊把銀票推著還給王澤言:“這些我用不了,我還有銀錢。以我家現在的情況在村裏太有錢,並不是什麽好事。”


    王澤言沒有強行塞給可冉,以後安排人再給她送,或者從梁明博那邊吧。蔣晨風走了進來行禮並說道:“世子,都準備好了。劉姑娘的馬車也安排好了。”


    “冉冉,你先走吧,我看你離開了才安心。”王澤言看向可冉的眼眶有些紅,但還是忍住了。


    蔣晨風對可冉說道:“劉姑娘,你迴房,有人會為你梳洗。稍作打扮就可以出發了。”


    可冉迴到屋裏,已經有一個婦人模樣的人在此等候。可冉換好蔣晨風準備好的衣服,婦人又給可冉挽了發髻,在婦人的巧手之下,可冉現在已經是一位中年老婦人的模樣。


    院外一輛樣式簡單的馬車,車夫身材瘦小,其貌不揚。昨晚有人在白沙鎮找到這裏的張車夫,買下了他的馬車。如果他此刻在驛站門口肯定很驚訝,這個車夫怎麽這麽眼熟?和自己一模一樣。


    可冉來到院子外,準備上馬車。她往四周環顧一圈,沒有看見王澤言的身影。終究他們還是分開了,可冉在心裏暗自祝福他一路平安。


    車夫揚起馬鞭,馬兒行走在官道上,比來的時候慢了許多。這輛馬車也比較顛簸,但可冉很踏實,這樣的生活才是自己的。


    而在她沒有看到的位置,王澤言已經易容完畢,他是離可冉最近的驛卒。看著她上車,看著馬車遠去再也沒有蹤跡。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心疼的感覺讓唿吸都是疼的。


    隨著太子護衛隊的啟程,整個驛站又迴到日常那般清靜。幾個驛卒正在整理著驛站內外,沒有人發現有什麽不妥。


    中午時分,來往驛站的人多了起來。白沙鎮有一個簡易的碼頭,河道不寬,大部分都是附近的一些漁船,偶有幾艘運送商隊貨物的船隻。


    碼頭如同往日一般,人來人往。此時驕陽似火,魚蝦的氣味混合在空氣中,路過這裏的人都掩住了口鼻。一條商隊貨船停在碼頭邊上,剛剛卸下船上的貨物。


    碼頭上的工人都認識這條船,它是梁記的貨船,每隔幾天就要來一趟。運來日用雜貨,有時要運走一些木材,有時運送糧食。


    今天卸完貨後,照例運送了一些木材。裝好木材,船緩緩駛離碼頭。


    船尾一位身材魁梧的船工此時才鬆了一口氣。他正是偽裝後的蔣晨風,而王澤言還在船艙裏休息。


    秦宇碩並沒有跟著他們走水路,他也沒有出現在太子護衛隊中。而是在秦顏俊和秦顏霜兄妹的護送下單獨一行。


    蔣晨風原本的安排是兵分兩路,現在是兵分三路。這樣的安排堪稱完美,能確保王澤言平安到達京都。


    黎灣鎮,天剛蒙蒙亮,一個男子用力敲響了百草堂的大門。拍門聲連附近的幾家商戶都聽見了。


    百草堂裏,黃連從門上小窗裏問道:“抓藥還是看病?藥堂現在還未營業。”


    門外人聲音響起:“我是會寧縣威遠鏢局的,有張浩淵的加急信。你是張浩淵嗎?”


    黃連愣住了,張浩淵是誰呀?剛張口突然想起師傅姓張,難道這信是送給師傅的?


    告訴外麵的人稍等片刻,黃連小跑著到後院,敲響了張大夫的房門。“師父,外麵有個鏢局的人,說送加急的信給,給,給張,張,張浩淵。”這一句話,黃連說得結結巴巴,直唿師父大名這樣不太好吧,會受罰嗎?


    房間裏沒有人說話,黃連又敲了敲了門。“師父,師父‘”黃連正要高聲喊的時候,房門嘎吱一聲開了。


    張大夫的臉色凝重,沒有說話,徑直朝外麵走去,留下身後的黃連一臉的茫然。


    聽到動靜的林子由和林子陽也趕了過來,一起朝門口走起。門外的人似乎等久了,有些不耐煩,他四下張望著。


    這時百草堂的門打開了,一位中年男子走向門外的男子說道:“你就是送信之人?”


    “你是張浩淵?”送信的男子緊盯著張大夫,又說道,“你的印信呢?”


    張大夫拿出印信,男子拿出一張紙,印上印信核對無誤後才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交給張大夫。林子由走上前去,拿出一錠銀子給送信的男子,男子滿臉堆笑,轉身離去。


    張大夫拿著手上的信,似有千斤重。拆開信隻聊聊幾字,張大夫看完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仰去。


    “師父,師父,你怎麽了?”林子由搶先一步抱住了暈倒了張大夫,幾人手忙腳亂的將張大夫抬進後院。


    雖是清晨,鎮上也有少許人見到了這一幕,都在猜測張大夫家裏肯定出大事了。


    鏢局的加急信那最少要10兩銀子才給送一趟,要是距離遠的話甚至50兩銀子起。看到張大夫就那樣直挺挺的暈倒,這就是氣急攻心了,唉。


    百草堂的大門隨即被關上,門口也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隨後的幾天裏沒有再看見張大夫的身影,百草堂開門後隻有黃連和兩個小藥童。


    沒有大夫坐診了,隻根據方子抓藥。有人向黃連打聽,隻知道張大夫家裏出事了,他迴老家了。


    與張大夫一同離開的還有林子由和林子陽兩兄弟,張大夫傷心過度,身體虛弱,隻能由他倆護送迴去。


    黎灣鎮上的人才發現張大夫在這裏很多年了,誰都沒有見過他的家人。他離開了,大家一時還有點不習慣,雖然鎮上還有迴春堂,但大家都覺得少了點什麽。


    此時被眾人惦記的張大夫正和林子由、林子陽兩兄弟駕著一輛馬車趕往並州。張大夫麵色紅潤,沒有看出半分傷心,更多的是欣喜和期待。


    那封信寫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送信這是一個信號。張大夫很納悶,自己在黎灣守了這麽多年,古書記載神藥的產地就是大青山和大石山。


    怎麽突然就在並州出現了?是什麽樣的采藥人運氣這麽好,能獲得這樣的神藥?


    梁明博這幾天都焦慮不安,他一直在等待張大夫的到來。雖然劉可冉告知這根小木棍樣的東西就是神藥七葉鬼手蘭,但梁明博實在看不出它和那張圖畫有什麽聯係。


    之前他都把這根小木棍裏三層外三層的放置妥當,後來還是他的夫人提醒道:“這麽其貌不揚的東西說它是神藥,你相信嗎?但被你這樣放置後,我都相信了。”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梁明博也就看似隨意的放在書房的書架上,那裏有他酷愛的木雕擺件,這兩者放一起倒也沒有半點不妥。


    梁明博的書房平時都是親自打掃,連管家和夫人都不能插手。雖然有點奇怪,但更加安全。


    兩天後,張大夫終於趕到了並州梁府。門房的小廝看到走在前麵的林子陽,立即迎上前去,並把人領著進了主院。


    梁管家聽著聲音也趕了過來,見到林子由立即行禮道:“大少爺,老爺在書房等著你們。”


    林子由和張大夫走進書房,梁明博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林子由先跪著給梁明博磕了一個頭道:“爹,孩兒不孝,不能在你身邊盡孝。”


    梁明博扶著子由站了起來,有點激動的看著子由說道:“這些年,也難為你了,不過你跟著你師父學了不少本事,爹很欣慰。等這事結束,你就迴來多陪陪你娘。”


    梁明博和張大夫見禮後,從書架取下那根“小木棍”交給張大夫。張大夫接過來,仔細端詳起來。書房裏安靜極了,都能聽到彼此的唿吸聲,林子由的心砰砰亂跳。


    半柱香的時間過後,張大夫長長的歎一口氣,才緩緩說道:“太子有救了,”說完這句話張大夫也像全身力氣被抽走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張大夫喜悅中帶著多年來壓抑的失落,在這一刻都化作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梁明博和林子由也熱淚盈眶,他們付出了十年的時間,隻為等待一個沒有未來的結果。現在它突然就出現了,難道是老天爺憐憫他們十年的來付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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