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輔大人可曾感受到剛剛那個心相氣息?”


    黑衣男子終於開始說起了正事。


    “噢?”


    聽到黑衣男子提到此事,魏肅卿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向了黑衣男子。


    “如果老夫沒感覺錯,那應該是藥王穀一脈的人特有的心相氣息,宮中境界剛剛好的藥王穀門人隻有歐陽霖吧?”


    “怎麽?那歐陽霖跟你們有關係?”


    魏肅卿露出了一副略顯意外的表情,仿佛真不知道歐陽霖和黑衣男子背後的組織有關係一般。


    “魏大人就不要打趣在下了,宮中這些事,魏大人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黑衣男子十分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他也是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讓魏肅卿頗為不滿所以他才故意敲打自己,主動認了慫。


    眼見黑衣男子認慫了,魏肅卿也沒有再繼續揶揄他,恢複了以往嚴肅的麵容。


    “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歐陽霖應該隻有四品煉虛才對吧,最近長安城也沒有雷劫的跡象,他不是突破了境界而應該是在宮中與人發生了戰鬥,然後用了某種手段強行開出了心相吧?”


    魏肅卿一邊翻閱著手中的折子,一邊輕描淡寫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竟然是直接將整個過程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在皇宮強行開心相,如此不管不顧的行為,就算他贏了也難逃一死,說明他已經被逼到絕境了。”


    見黑衣男子不置可否,魏肅卿繼續說道


    “雖然皇宮大內臥虎藏龍,但是那歐陽霖也不是什麽隨便就能拿捏的小角色,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的人,在皇宮內也是屈指可數了,你們是給他指派了什麽要命的任務了?”


    魏肅卿看向了黑衣男子,語氣平淡的問道,區區一位四品煉虛的死活,他並沒有多放在心上,他也知道這肯定不是黑衣男子來找他的主要目的。


    “魏大人明鑒,雖然歐陽霖的死可能確實跟我們的任務有關,但是我們並不曾讓他去做什麽危險的事,隻是讓他從旁協助另外的人,匯報情況而已。”


    “噢?所以是讓他監視的人有可能出了問題。”


    魏肅卿再一次放下了手裏的折子,將目光投向了黑衣男子,老人的目光深邃悠遠,如同一口深井,隻讓黑衣男子覺得自己所有的想法都無從遁形,他略有些心慌的開了口。


    “是楊旭昕,讓歐陽霖去監視的目標是楊旭昕!”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就連魏肅卿的目光都是微微一滯,表情一下子就陰沉了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怎麽美妙的迴憶。


    一旁的黑衣男子則是因為老人周身逐步增大的壓迫感同樣的大氣不敢喘。


    一時間,整個書房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隻有那盞燭火仍然在倔強的散發著光芒。


    良久,魏肅卿終於再次開了口


    “你們想讓我除掉楊旭昕?”


    老人的聲音低沉有力,語氣也不是很和善,似乎下一秒就會對黑衣男子動手。


    “隻是希望魏大人能安排點人手協助我們調查一下情況,楊旭昕確實存在背叛的可能性,但是宮中情況複雜,也未必是楊旭昕出了問題。”


    “畢竟那歐陽霖經年累月的吃些毒蟲毒草,保不齊腦子出了點問題得罪了宮裏某些前輩,被人摘了腦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察覺到了魏肅卿的語氣不善,黑衣男子也是小心翼翼的找補著,他知道楊旭昕和眼前這位魏大人是有些關係的,不然當年那場妖災後整個皇宮有的是空缺的職位,怎麽也輪不到楊旭昕這個曾經寧家的人上位。


    對於黑衣男子的話語,魏肅卿不置可否,他知道這件事最後也肯定不是黑衣男子說的算。


    “那位是什麽意見?”


    真正做主的人,隻能是他背後的那個主子。


    提到自己的主子了,黑衣男子也是一下子來了精神,原本一直有些佝僂的腰板瞬間挺的筆直。


    “主子的意思是,若是調查出楊旭昕真的背叛了,那就隻有……”


    出於對魏肅卿的尊重,黑衣男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唉。”


    早就猜到了結果的魏肅卿歎了口氣也沒再多說什麽,隨手將一塊令牌丟給了黑衣男子。


    “有了這塊令牌除了魏賢,魏家的其他人都會聽你的,這次可別再出了紕漏,否則你也沒必要去找那位匯報了。”


    魏肅卿平靜的話語裏蘊含的威脅之意讓黑衣男子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饒是自己四品煉虛的修為在老人麵前也是有些心驚肉跳。


    小心翼翼的接過令牌,黑衣男子向魏肅卿拱了拱手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黑衣人走後,魏肅卿默默揉起了自己的右額角,次輔大人的親近之人都知道,次輔大人隻要感到心煩意亂之時就會揉自己的右額角。


    在次輔大人的右額角上,有一道被頭發給蓋住了的極長的刀疤。


    那源於十年前的那場妖災,源於一段魏肅卿不想揭開的血淋淋的往事。


    “旭昕,先是大哥,現在終於輪到你了麽?”


    魏肅卿低聲歎息道。


    “砰砰砰。”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


    “老爺。”


    魏府的大管家在察覺到那位訪客走了後也是第一時間迴到了屋內。


    “寧家丫頭那事辦的怎麽樣了?”


    魏肅卿再次拿起了案桌上的折子,隨口問道,黑衣男子的到來也讓他想起了這件事。


    “啊,老爺,這這……”


    聽到魏肅卿提起這茬,管家頓時支支吾吾起來,不是他不想說,實在是事情出了些狀況。


    “怎麽了?”


    魏肅卿皺著眉頭看向了自己的管家,又一次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老爺,本來按照老爺的吩咐,我是給那寧家丫頭準備好了在青州安身的行當,打算將她和她師父一同送去的,但是那日詩會結束全城戒嚴,我就跟那寧家丫頭失去了聯絡。”


    “找了半個月了,別說她了連她師父都找不到了,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


    聽到這裏,魏肅卿再次揉起了額角。


    “為什麽這件事不早點告訴我?”


    “這……”


    管家頓時麵露難色。


    “是二少爺他怕老爺擔心,認為這不是什麽大事,才讓我別在老爺之前心緒不寧的時候給老爺添堵。”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魏肅卿有些哭笑不得的揮了揮手,示意管家可以先下去了,他想一個人靜靜。


    是了,關於寧家的事,魏家現在知道的人其實也不多,大部分都集中在魏家在青州的祖地,在長安這些人包括自己那個二兒子看來,他隻不過是要處理下一個雇傭的殺手而已,確實不是什麽大事,自己也沒太上心,確實怪不到他們頭上。


    原本以為這次行刺是其他人的手筆。


    這樣一來,看來皇宮發生的事跟寧家的那個丫頭有點關係了,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將楊旭昕卷進去,也才會驚動了那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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