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輿之上,猶豫了半天的小皇帝在陳知禮輕聲說出那句李白的詩後也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低下頭似是要給自己打氣一般攥緊了拳頭狠狠揮了一下,隨後深深的唿了一口氣,在一旁的馮公公讚許的目光中抬起了手頗有些威嚴的說出了那句


    “眾卿平身。”


    台下的文武百官這才終於站了起來,蕭太嶽亦是直起了腰,看向身旁魏次輔的目光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之意。


    明顯懂了蕭太嶽意思的魏次輔也是灑脫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深深看了一眼剛剛隨著人流起身的小禮公公一眼。


    察覺到自己被注視的小禮公公也是忍不住直齜牙,這下好了,裝13一時爽,直接被對麵boss盯上了,頗有種剛出了新手村的勇者聽到村長在自己耳邊說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勇者了,好了快去殺死魔王吧的感覺。


    好在小禮公公也是皮糙肉厚,在心裏自我調侃了一番就迅速恢複了常態,還很客氣的向魏次輔迴以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你可別亂來啊!老逼登!我師父可是很厲害的!


    藏書庫,陳老:阿嚏!見了鬼了,咱家還會染了風寒不成?不行,得去找藥王穀的老頭看看了。


    陳知禮悄悄打量了一番天上的小皇帝,看著那看起來比自己小了五六歲的小子緊繃著小臉,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也是在心裏悄悄歎了口氣,前世像這麽大的孩子還在讀五年級呢,這裏竟然年紀輕輕的就被丟上了皇帝的位置,要是天下承平風調雨順還好,偏偏是個多事之秋,也是難為了這小孩子了。


    好在接下來的環節就不需要小皇帝多說什麽了。馮公公很是盡職盡責的迅速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開始充當起了主持人的工作。


    “漢有天下,曆數無疆......”


    馮公公先是來了一長串的檄文作為開場白,大概意思就是大漢到了今天多麽多麽不容易,新帝登基當承祖宗之法,將家業發揚光大,為天下百姓謀福祉雲雲。


    一大串說者口渴,聽者腳麻的長篇檄文念完下來,底下的觀眾極為配合的再次跪倒在地高唿萬歲,馮公公也趁機從袖袍裏掏出粒潤喉的丹藥悄悄潤了潤嗓子。


    這一次輕車熟路的小皇帝倒是沒有再次怯場,起身平身一氣嗬成,總算沒讓底下的大臣們再跪個半天。


    隨後隻聽馮公公一聲有請本次詩會的參加選手們入場。


    然後一臉懵逼的小禮公公就被杜陵拉著跟著其他幾人下了舞台,接著隻見幾道虹光自天際劃過,繞過了兩架禦輿,連接到了舞台之上,接著就見一個個書院弟子打扮的儒生在一名老人的帶領下自新出現的虹橋之上走向場內的舞台。


    各個都是書院赫赫有名的才子,詩會從來都是書院弟子的主場。


    “咦,那不是去年的狀元郎,白春芳嗎?”


    “不隻,那邊那個不是謝家的謝國維嗎?”


    “還有徐家的徐義山,李家的李牧之,王家的王少伯,趙家的趙長吉,嘶,這次詩會竟然有如此多名震京師的才子。”


    “孤陋寡聞了吧,我可是聽說了,這次詩會可沒那麽簡單,禮部那邊做了大動作的。”


    蕭文終和魏藍滄也是向各自的父親道了聲別走向了舞台。


    小禮公公一看這個架勢,似乎有點不妙啊!


    不對勁啊,怎麽感覺自己沒有參賽資格呢?


    一邊想一邊趕緊看向了杜陵。


    “杜居士?你不是邀請我來參加這次詩會的?”


    杜陵眨了眨眼睛


    “是啊,我是邀請小禮公公來參加詩會的。”


    “那我現在是不是要跟著他們一起上台?”


    “哦,小禮公公是這個意思啊?那大可不必,我是邀請小禮公公來觀禮的,小禮公公如果有心隻需要在詩會的最後為皇上獻上一首詩作就行了,小禮公公的才學自然是不需要跟這些後學末進同台競技的,而且這次的詩會可跟以往不同,並不適合小禮公公參加。”


    杜陵此言一出,陳知禮猶如五雷轟頂,好嘛,自己還想著奪魁呢,原來連參賽選手都不是!這下複興大計從何談起啊?


    然而這還沒完,隻見禦輿之上的主持人馮公公在那些參賽選手進入了舞台後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本次詩會,與以往不同,禮部特地與工部聯合為諸位才子打造了一個詩文秘境!作為此次比試的場地!”


    一邊說一邊揮動手裏的拂塵,伴隨著他的動作,一輪圓月自他手心緩緩升起,青天白日之下,竟是染出了一片夜空,讓在場不少的女性觀眾有些目眩神迷。


    那圓月自馮公公手中脫手後一邊緩緩上升一邊慢慢變大,很快就占據了長安城小半個天空,長安城的百姓,販夫走卒皆是抬起頭被這仙人手段吸引了目光。


    待到這高懸的人造明月在空中停穩,馮公公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這方詩文秘境可以借用優秀的詩文調動其中的法則,所做出的詩文越是優秀能調動的法則力量越多,同時,皇上親自開口,開啟了先帝的寶庫,自其中取出了大量的天材地寶,連同此次蠻族上貢的求和禮一同埋藏進了此方秘境中,等待著諸位前去探尋。”


    一番話語讓舞台上的數百名即將參賽的才子都是露出了熾熱的目光,先帝雖然不怎麽幹人事,但是他小金庫的豐厚程度是每個人都認可的!


    眼見參賽者們都被充分調動了情緒,馮公公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不過這方秘境可不是供諸位修行的洞天福地,斬妖司已經親自出手將鎮妖塔中不少兇惡的妖物魔獸丟進了秘境之中,其中最強的足以媲美四品煉虛境的修士!所以在參加之前,想清楚!量力而行,這個世界從不缺少天才!陛下並不希望看到你們因為過於高估自己的天賦而害死自己!”


    一番警告也是讓之前還信心滿滿的一眾參賽者為之一凜,意識到了先帝的小金庫裏麵的寶貝不是這麽好拿的!


    一旁的陳知禮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杜陵說這次的詩會比較特殊,而且不適合他參加了,這踏馬哪裏是詩會啊?這是踏馬的絕地求生啊!


    仔細觀瞧了一番,那一個個參賽選手身上無不散發著淡淡靈光,沒有一個不是修行之人,像李牧之,蕭文終還有那個白春芳這幾個姣姣者更是達到了五品化神的境界!哪怕不是走的傳統修行體係的正經儒生也是各個文氣護體一看就是勾動了某種道則之人起碼也相當於七品金丹修士。


    就小禮公公這一身修為等於沒有,尋仙問道剛剛入門的門外漢,那不是去參加詩會的,那是去跳傘的,落地成盒那種。


    高空,馮公公可沒注意小禮公公遊走在崩潰的邊緣,繼續高聲宣布道


    “本次詩會,諸位的目的隻有一個,在這片詩文秘境的正中心有一座山峰,山頂之上是儒家書院的山長親自封印的自書院截取的一絲文運!這個封印隻有最優秀的詩詞文賦可以打開,當然,如果你有超過三品暢玄的破壞力也可以試著強行打開!誰能取到那絲文運誰就是本次詩會的魁首!有了那絲文運足夠四品以下之人原地晉升!而且在原定的獎勵的基礎上,本次詩會的魁首還能獲得一個月去大漢祖龍池沐浴的機會!”


    大漢祖龍池,整個天下數一數二的修煉肉體的聖地。


    就在諸位參賽選手再次露出向往的目光之時,馮公公毫不意外的再次潑了一盆冷水


    “諸位,想要前往文運山峰的路途之上,還有不少禮部和刑部為大家準備的驚喜,還請各位不要掉以輕心,要是不當迴事的話,當心小命不保!”


    下方,陳知禮轉過頭看著杜陵,眼裏還有最後一絲希冀


    “杜居士,我沒記錯的話,您是工部侍郎吧?”


    “嗯,確實。”


    “那您負責這一次哪一塊工作啊?”


    “啊?我這次被調到禮部幫忙了,負責投放那些應該安放在秘境裏的各種天材地寶了。”


    “此話當真?”


    陳知禮大喜過望。


    “自然,小禮公公莫不是想知道這次秘境中有些什麽寶貝?那可當真是讓人眼花繚亂啊,皇上這次是下了血本的,先帝的金庫都被挖了小半截。”


    “那不知那蠻族上貢的物品是不是有些沒有被放入秘境中而作為供此次詩會魁首挑選的戰利品?”


    “倒還真有這麽迴事,我想想,哦,對了,除了一件功能奇異的靈寶和一瓶極品延壽丹,其他的東西都被投放進秘境作為秘境寶藏的一部分了,小禮公公,小禮公公!”


    聽完杜陵一番話,陳知禮隻覺得兩眼一黑,差點當場昏厥過去,還是杜陵和一旁的李青衿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了陳知禮,才沒讓陳知禮當場表演倒栽蔥。


    被扶住的陳知禮緩緩迴神,看了一眼滿臉寫著關切的杜陵,咬了咬牙,恨聲問道


    “杜居士,我現在報名參加詩會,可還來得及?”


    “啊?小禮公公可別亂開玩笑,雖然在那秘境中可以依靠吟詩作文調動秘境法則,威力確實不俗,但是那妖物魔獸可不是開玩笑的,可能你的思路慢了幾分稍微說出口的慢了點,迎接你的很可能就是死亡了!”


    杜陵義正言辭的對小禮公公說道,希望務必打消陳知禮的念頭,倒不是他不相信陳知禮的文采,而是那秘境之中可不是開玩笑的,就如他自己所說,你能出口成章你能保證隨時都出口成章?那妖物魔獸可不會站在原地等著你靈感迸發,那可是上來就是哢嚓一口,嘎嘣脆,雞肉味!


    你像台上那些即將參賽的選手,哪個不是自身有修為傍身的?那吟詩作對的法則力量作為輔助那是錦上添花,作為主力?那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而且杜陵還有一件事沒有說,那是相較於妖物魔獸來說對小禮公公更危險的事,進了秘境,你的對手可就不隻是那充斥著秘境的原住民了,這台上的幾百名參賽選手可都是你的對手,先不說小禮公公已經把明顯的魏家此次參賽的領銜之人魏藍滄得罪死了,相信其他的參賽選手也不介意先排除一個競爭對手的。


    如此龍潭虎穴,小禮公公這不落地成盒都有點看不起其他參賽選手了。


    “你可別犯傻!”


    李青衿也是一臉嚴肅的看著陳知禮,害怕這個二傻子像當時在斬妖司裏腦子一熱擋到自己麵前一樣去參加這次明顯不怎麽文明的詩會。


    然而麵對二人的勸誡,陳知禮隻是搖頭苦笑,他又何嚐不知道這次自己要是選擇參加詩會不亞於九死一生,但是沒辦法啊,自家事自家人門清,陳知禮不是選擇了作死,而是他沒得選,隻能作死。


    事關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小禮公公咬了咬牙,猛地從二人的攙扶中站直了身體,看向了空中的禦輿,高舉起右手,大聲說道


    “奴才慈寧宮陳知禮!鬥膽求太後娘娘,皇上給奴才一個參賽名額!此行必將為慈寧宮的榮耀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陳知禮的聲音傳遍了全場,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都集中在了陳知禮身上,然後大部分人都迅速確認了一個事實,這是個凡人啊!


    馮公公皺著眉頭,看著下方的小師兄,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這小師兄這是抽了什麽瘋?此次詩會明顯兇險異常,是你個沒有修為的能摻和的嗎?而且你還剛剛傷愈,這是什麽新的行為藝術不成?


    小皇帝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還是有點眼力的,能看出來下麵那個自稱慈寧宮陳知禮的人是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凡人,說不定連他都打不過,別看他才十歲,他可是正兒八經的九品練氣後期高手。


    另一架禦輿之上就更熱鬧了,蕭韻直接脫口而出一句不行!


    太後娘娘也是眉頭緊蹙,自出場以來第一次自禦輿中站起,掀開了簾子,被蕭韻攙扶著走到了禦輿之前,低頭看著此刻跪倒在地的陳知禮,天下無雙的精致麵孔寫滿了疑惑與不解,好像重新認識一番陳知禮一般。


    她不懂他為什麽要犯這種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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