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多少年了,終於又遇到了一個敢在老夫麵前如此狂妄的少年了,小子,你很不錯。”


    聽到陳老如此暢快的笑聲,陳知禮也是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應該是無形之間又過了一道小關隘,唉,所以說這人啊,太有本事了,到哪裏都是一帆風順。


    然而還沒等陳知禮在心裏臭美完,陳老收起了笑容,淡淡的開了口


    “兩個時辰。”


    (o_o)??


    “什麽兩個時辰?”


    陳知禮懵了,看向陳老試探性的問道,雖然他已經大概明白了陳老的意思但還是想不死心的掙紮一下。


    “你小子不是喜歡狂嗎?那就讓咱家見識下你真正的水平吧,半日還是稍微多了點,兩個時辰,咱家隻給你兩個時辰,做得到,從今天起你就是咱家的關門弟子,至於這個身份的意義,將來你會明白的。”


    陳老帶著有些戲謔的笑容看著陳知禮,小子,連咱家都敢戲弄,那咱家不得給你嚐嚐苦頭。


    “陳老,您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蕭尚宮終於忍不住給她的小禮弟弟開口了。


    “過分?那你問問這小子願不願意吧?”


    陳老一邊說一邊白了陳知禮一眼


    “小蕭啊,不是咱家說你,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這別說嫁了,還是個小太監,就這麽急著胳膊肘往外拐啊?別的不說,露瑤那丫頭還有你小時候老夫可是都帶過一段時間的。”


    一番夾槍帶棒的話把蕭尚宮說的滿臉通紅,這其實也是小太後能推薦人過來的重要原因,雖然這位陳老的信息不詳,身份不詳,但是他確實是跟蕭首輔打過交道,有一定交情的。


    眼見陳老一番話將蕭姐姐說的啞口無言,小禮公公登時不樂意,這可不興當著咱的麵調戲咱的姐姐啊!長輩也不行,陳知禮決定狠狠敲陳老一筆,就當是收徒禮了!


    “陳老啊,您看這整個皇家藏書庫吧,興建了有幾千年了吧,就這一朝接一朝的,光這目錄都有幾千頁了吧,都快趕上我腦袋那麽厚了,這兩個時辰吧,多少還是有點.....”


    陳知禮恭敬的說道。


    “怎麽?辦不到?辦不到你小子剛剛那麽狂幹嘛?我還以為你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呢?”


    陳老嗬嗬一笑,還是那副戲謔的表情,小子,後悔啦?那你求我啊?


    就在他以為陳知禮要服軟時,陳知禮卻是笑了笑,平和的笑容搭配上謫仙般的俊秀容顏,仿佛酷暑之下拂麵的清風,沁人心脾。


    “您大概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得加錢。”


    一時之間,三人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最終還是陳老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好好,確實是個膽大包天的小太監,這麽多年過去了,終於又出現了個敢跟咱家談條件的人了。”


    “冒昧問一句,上一個跟您談條件的人怎麽了?”


    “那得去問慈寧宮後花園的魚了。”


    陳老露出了核善的笑容。


    “嘶....”


    陳知禮突然有點後悔了。


    “不過你勇氣可嘉,這樣吧,隻要你能做到,咱家不光收你做關門弟子,而且。”


    陳老又是不知從何處變戲法一般掏出了兩個瓷瓶,兩個瓷瓶裏各有一顆品相不同但是都散發著炫目的七彩光暈的丹藥。


    看到這兩顆丹藥的瞬間,蕭尚宮有些不淡定了,她略有些怪異的表現自然被陳知禮收入眼底


    看來這兩顆丹藥對蕭姐姐有大用啊。陳知禮暗暗想到。


    “這兩顆丹藥,一顆是開脈丹,最適合給踏入修行之人在九品練氣境開脈練氣,另一顆則是凝嬰丹,至於作用嘛,有了此丹七品金丹之人踏入六品元嬰事半功倍不說,而且凝出極品元嬰的概率將會大大提升,至於品相嘛,這兩顆丹藥都是藥王穀那個老家夥親手煉製,都是極品,這就是咱家給出的賭注之一,而且”


    陳老頓了頓,在蕭尚宮有些戀戀不舍的目光中收迴了那兩顆丹藥,繼續說道


    “隻要你能做到,咱家會在你八品築基之後親自去找一趟歐冶子,讓他為你打一件頂級靈寶。如何?這個價錢夠不夠?”


    “歐冶子是天下第一煉器大師。”


    蕭尚宮知道陳知禮大概率不知道歐冶子是哪位,趕緊小聲提醒了一句。說句實話,陳老給出的這個條件已經豐厚的可怕了,放在外麵也就那幾個頂級門派的那麽寥寥幾個嫡傳有這個待遇了。


    “當然,讓老夫開出了這麽大的代價,你要是做不到的話,哼哼哼...”


    陳老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一邊笑還一邊上下打量著陳知禮。


    那略顯嬴蕩的奸細笑聲加上侵略性極強的掃視性目光讓陳知禮不自覺地捂住了身上的要害。


    嘶,陳老,你別亂來啊,頭可斷,血可流,已經是太監了這貞操是萬萬要保住的!


    “好,咱家決定了,要是做不到,你就在這藏書庫白打五個月的工,就不要再談修行的事了,而且這五個月每三天要拿出一首詩作來,必須是比得上你給露瑤小丫頭寫的那首的,走之前必須整理成冊歸進詩集一欄中。”


    陳老剛剛說完,陳知禮就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了過去


    “就這麽簡單?”


    “怎麽?不滿意?”


    陳老撓了撓頭,咱家看著很像那種從南天門殺到蓬萊東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人嗎?老人家年紀大了還是很心慈手軟的好吧。人家是來拜師的又不是來尋仇的,那麽針鋒相對幹嘛?跟個小太監斤斤計較說出去也墮了咱家的名頭不是。


    “不不不,您老真是菩薩心腸,佛祖來了都得拜您!”


    陳知禮趕緊拍起了馬屁生怕陳老改變了主意。


    一旁的蕭尚宮也是鬆了口氣,她剛剛其實都打定主意了,要是陳老真提出了什麽過分的條件,比如要了某個小太監的命這種,那哪怕是拚著得罪了陳老也要中止這場賭局。


    還好,陳老確實像太後娘娘迴憶裏的一樣和善。


    “既然同意了那就不要磨磨蹭蹭的了,兩個時辰後見,小子。”


    說完隻見陳老揮了揮衣袖,陳知禮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現場隻剩下了蕭尚宮和陳老兩人。


    “陳老,您這是?”


    蕭尚宮有點小擔心。


    “怎麽?信不過我老人家?咱家不過是送他去了個清淨地讓他能好好背書罷了,你這丫頭。”


    陳老翻了翻白眼,心想這小子不就是長得俊了點,說話討人喜歡了點,稍微有那麽一丟丟的本事,怎麽就給你這小丫頭迷的神魂顛倒了?滿打滿算,你們不過才見麵半天吧?這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這要是再讓你跟他呆上一段時間還不得來個非他不嫁?不過好像也嫁不了,那小子是個沒鳥用的。


    想到這,陳老忍不住在心裏狠狠鄙視了一下陳知禮


    白生了那麽張女難之相的小白臉,白瞎了一生泡妞的本事。


    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陳知禮:冤枉啊!咱也不想做太監啊!


    “陳老,要是小禮子他失敗了,那枚凝嬰丹,不知可否請陳老割愛?”


    蕭尚宮振奮了下精神也是終於擺脫了奇怪的戀愛腦狀態,談起了正事,自己今天好像確實有點怪怪的,唉,沒辦法,都怪小禮子,又帥又有才,誰看不迷糊?你跺你也麻!


    “韻丫頭,咱家知道你的想法,不是咱家舍不得這丹藥,露瑤那丫頭現在還差點意思,現在把這丹給她,對她可不是件好事,她最近有些過於著急了,按說咱們世外之人本就不該太著眼於這些俗務的,唉,不過咱家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咱家年紀大了,總是忍不住要多嘮叨嘮叨的,希望露瑤那丫頭別嫌棄咱家。”


    說到這,陳老不禁搖頭失笑,隻是那笑容所蘊含的自嘲意味卻明顯不是對著小太後而去的,也不知是想起了哪件往事。


    蕭尚宮安靜聽完後,恭敬的向陳老做了一揖,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就不再多言。


    二人開始在沉默中等待兩個時辰結束之時的到來。


    另一邊,陳知禮被陳老一袖袍抽中後,整個人天旋地轉,好一會後才終於停了下來,定睛一看,自己竟然被送到了一間四麵圍牆的書房,書房中隻有一張案桌,一個小板凳,案桌上還擺著一個巨大的沙漏,此刻其中的細沙正不斷流逝。


    陳知禮不禁感歎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袖裏乾坤,方寸天地?陳老的本事確實很大啊。


    在大聲拍了一通不知道陳老聽不聽的到彩虹屁後,陳知禮也是抓緊時間從懷中掏出了那本目錄,坐在案桌上開始高速掃描,啊,不對,翻閱起來。


    時間不等人,陳老,這次您老加的價錢,小子就卻之不恭啦,不過您老也不用灰心,畢竟一會小子就是您老的關門弟子了,這師父和弟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您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您的,嘿嘿嘿嘿嘿。


    長安,魏府


    坐落於朱雀街的魏府在經過去年年末的擴建後,吞下了周邊兩家原本屬於其他大員的宅子,成功躋身朱雀街第一大宅,達到了驚人的規模,是任何人看到都會狠狠啐一口的狗大戶。


    剛剛結束了一天的朝會和內閣工作的魏大人正一邊哼著最近新聽的京城第一名角許先生新編的曲子,一邊走進了魏府的大門。


    今天,魏次輔的心情特別好,不僅在朝會上狠狠的駁了蕭首輔的麵子,還不輕不重的往禦史台插了幾個自己人,在內閣之中更是一言九鼎,那姓蕭的老頭今天被嗆的是一言不發,今日鎮北王更是傳來了報捷的信息,說是前幾日組織精軍偷偷摸出了邊關,給了域外那些蠻子迎頭痛擊,斬獲無數,毀了蠻子不少的畜牧場,一時間魏黨聲勢達到頂峰。


    估摸著按這個情況下去,最多再熬個半年,蕭首輔那老東西就得上書請辭了,到時候自己振臂一唿,哼哼,這眼饞許久的首輔之位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最近似乎有點太順了啊。”


    魏次輔自言自語道


    “朝堂縱橫誰似我?獨歎人間最高樓!就不能給老夫來點挑戰!無敵真是太寂寞了。”


    就在魏次輔沉浸在近來戰無不勝,無往而不利的喜悅中,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大老爺,大老爺,宮裏傳信出來了,”


    魏家的大管家見大老爺迴來了趕緊迎了上來,一邊幫大老爺整理外套,一邊向大老爺匯報了今日自慈寧宮傳出來的消息。


    沒錯,咱們的魏公公在被陳知禮狠狠的挫了麵子,還交出去了人事管理的大權後,已經基本導致魏家失去了對慈寧宮的鉗製,而沒了對這後宮最重要的宮殿的鉗製,其餘的太妃,小妃子的宮殿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意識到自己似乎捅了大簍子的魏公公第一時間將消息送出了宮,請示魏次輔的意見。


    “湯圓啊?傳了什麽消息出來?”


    (魏公公小名湯圓。)


    魏次輔有些不以為意,畢竟魏公公是經常傳消息出來的,而且一般都是好消息。


    魏管家稍微猶豫了一下,附到了次輔大人的耳邊,將那小太監進宮到和魏公公對賭,到那首清平調橫空出世到小太監現在疑似被調去了藏書庫都匯報了一遍。


    越聽,魏次輔的眉頭慢慢的越皺越緊


    “你的意思是,一個小太監,拿出了一首讓杜陵都自歎不如的詩,還讓我們失去了整個慈寧宮的人事權,而且他還被調去了藏書庫,有那個陳老的藏書庫?”


    魏次輔覺得自己在聽某種民間傳說。


    “額,是的,大老爺。”


    魏管家有些尷尬地給主子確認了一下,一邊在心裏暗罵了那沒鳥用的魏公公兩句,堂堂魏家出去的後宮總管,竟然讓個小太監拿下了,丟人!


    “那小太監的背景查清楚了嗎?”


    魏次輔有些懷疑是不是蕭首輔埋的後手。


    “查過了,三代平頭百姓,父母在十四年前那件事裏喪生了,他本來被外麵的孤兒院收養了,後來被人牙子拐走了,長到十五歲就被賣進了宮裏,沒跟任何宮裏宮外的人物接觸過,那個人牙子已經被找到了,小人拷問了一下午,全都招了,已經被小人處理了。”


    魏管家恭敬作答。


    “那就無所謂了,不過是個小太監罷了,而且慈寧宮現在也沒什麽作用了,讓湯圓找個機會把他處理了就行了,實在不行放著也無所謂,隻要他不再蹦躂出來就行了。”


    魏次輔平淡的給陳知禮判了死刑。


    不過是個小太監罷了。


    想完,魏次輔繼續哼著小曲,走進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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