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迴去。”


    謝其琛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自以為是安慰的話,誰知道君九聽了卻哭得更兇了。


    “可我舍不得師父!”她還沒有學會長生術呢,怎麽能迴去啊!


    就在君九哭得正厲害的時候,街旁傳來“砰”地一聲響,君九聞聲看去,就見到有個人被人從飯館裏扔了出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老板還罵罵咧咧著,“天天來撿剩菜剩飯,跟豬搶口糧!可真有出息!”


    見此君九連哭都忘記了,幾乎立即起身跑到那人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似乎還活著,再一看他的長相,一下子愣住了。


    他看上去似乎比自己還要小,而且模樣清秀,很容易就讓她想到了自己遠在皇城的弟弟。


    她想了想還是沒能忍住,迴頭懇求道:“師父,不然我們把他帶迴去吧。”


    “謝氏不是客棧,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謝其琛果斷拒絕了。


    “那……師父您先迴去?我先照顧一下他,等他醒過來我再迴去?”君九其實擔心的是,照剛才那個情景,這個人如果死了正常投胎轉世的可能性很小,別再變成厲鬼禍害別人了!


    謝其琛本該繼續迴絕,但是看著臉上還尤帶淚痕的君九,不知怎麽再也難以駁迴她的請求,終於還是鬆了口。


    於是下山一趟,再迴去的時候嶧山又多了個人。


    等他醒來之後,君九得知他叫暮舟,經過一番洗漱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上佳。


    但是任誰也想不到的是,即便是路邊撿來的暮舟,他的天賦也不容小覷,本來大家都想著他的傷好就該走了,誰知道他隻是無意中看到謝氏門生練了幾招,再迴去上手的時候就全都會了。


    後來這事情被謝其琛知道之後,門下的徒弟便又多了一個。


    “師弟,你說我們師父天天這樣冷著臉不多說一句話,他就真的不無聊嗎?”


    有一天練完術法之後,君九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蔓蔓自打她拜師成功後便被她趕了迴去,因為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身份被暴露的危險,也就很容易讓她被逐出師門,她擔待不起,所以現在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在現在有了暮舟。


    “師父大抵天生就是這個性子吧,你也別是總去叨擾他的清靜了。”


    “我叨擾他?我哪有?”君九一聽這話立即坐直了身子怒目而視。


    暮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開始一一細數,“你明明知道師父從來隻飲晨露,你還把晨露換成了酒……”


    “等等,除了這個……你別總拿這件事情說教麽!我那不是事後也被罰的很慘!”


    “那就不提這事,那還有一次,師父花了不少精力抓了一個厲害的邪祟過來讓你去教化,結果你卻把邪祟給放了!”


    “那不是我覺得那邪祟活著的時候也挺慘的,而且也一心向善了,所以……”


    君九說著說著便自覺理虧說不下去了。


    “所以阿九,你也別說師父不好了,要是換一個人做了這些事情,別說繼續留在嶧山了,怕是能不能活著都是一迴事兒!”


    “我知道了。”君九的情緒頓時低落了下去。


    暮舟見此嚴重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阿九,你是不是……”


    君九抬起頭來看他,暮舟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君九倒沒有怎麽在意,反而是想到另一件事情。


    “暮舟,你都來嶧山這麽久了,但是還是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麽會被人欺負的那麽慘呢!”


    暮舟聞言隻是笑了笑,卻沒有迴答她的問題,隻是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隻是到那時,我將不會再是你的師弟。


    次年是暮舟拜師一年,謝其琛也照舊帶了他去遊曆,隻不過這次一行變成了師徒三人。


    暮舟的天賦沒有君九高,但勝在努力,所以一路上倒也沒有受什麽重傷,隻是當謝其琛在事後從袖子裏掏出藥瓶的時候,君九頓時瞪圓了眼睛,委屈巴巴的叫道:“師父你好偏心!當初我受傷的時候你可什麽東西都沒有給我!”


    謝其琛聞言皺了皺眉,嘴唇動了動,卻終究什麽都沒說,隻是在暮舟快要上藥的時候又把藥瓶給拿了迴來。


    暮舟:“……”


    最後看著謝其琛離開的背影,他忍不住跑到了君九的身邊道:“之前師父沒給你治傷,你是不是說了什麽?”


    君九沒有多想,隻是想起去年自己賴在謝其琛懷裏哭的事情,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這就已經足夠了,暮舟看到她的表情就猜到了一些,低語了一聲:“難怪。”


    “難怪什麽?”


    暮舟沒有答話,隻是在心裏道,難怪現在的謝其琛會想到這些,大約是怕你再受傷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吧……


    因為多了一人在身邊,所以這一次遊曆君九也還算舒心,至少有人說話了,而且她發現謝其琛也比之前好說話了許多,允許他們沿路到附近的小城鎮走走玩玩。


    直到臨近歸山的那幾天,他們卻遇到了一個道行深厚的厲鬼,這個厲鬼還是個女鬼。


    這一次謝其琛沒有再讓他們出手,而是親自抓住了這個女鬼,奈何這女鬼冥頑不靈,任憑謝其琛怎麽教化戾氣也隻增不減。


    “人鬼相戀又如何?那些凡人害死了他,我隻不過是幫他報仇而已!我又有什麽錯?就憑你也想教化我?簡直就是做夢!”


    謝其琛顯然還沒有遇到過這麽難纏的鬼怪,雖然女鬼說的難聽卻是沒有反駁一個字。


    但是君九在旁邊卻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幫著謝其琛說話。


    “你還有理了是不是?害人就是害人,別想找什麽借口!再者說了,之前你們人鬼殊途,現在你丈夫死了你們不是正好可以湊成一對嗎?哪還有這麽多理由興風作浪?”


    聽到君九的話,女鬼的視線立即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卻罕見的沒有說話。


    等到謝其琛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女鬼竟是不惜自損硬生生的衝破了謝其琛的封印向君九抓去。


    這種道行的女鬼,哪怕隻是被傷到一下,也足夠讓君九受的了!


    然而有一道身影比謝其琛更快的擋在了君九的麵前,與此同時女鬼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瘋了一般的向那個身影撲去。


    那個她深愛的凡人,也是她的丈夫,擋在了君九的麵前幫她受了這致命的一擊。


    他一直都是個善良的人,所以即便被人害死,他的魂魄也沒有絲毫怨憎,唯一讓他留在這世上的理由,就是他的確深愛著這個女鬼。


    “南南,放手吧……”


    說完這幾個字,他的魂魄就迅速地消散了,甚至讓女鬼連一句告別的話都來不及說。


    君九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嚇中沒迴過神來,臉色煞白,而女鬼卻因為丈夫的消逝徹底陷入了瘋魔,那一瞬間大漲的煞氣讓得謝其琛也有些難以招架,硬生生的讓她在他的手臂上抓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雖然最後還是成功封印了女鬼,但是他的情況卻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以為封印了我這件事情就算完了嗎?我會用畢生的怨恨詛咒你!詛咒你們!讓你們一生都不得所終!”


    耳邊是女鬼刺耳的笑聲,君九看著重傷的謝其琛臉色更難看了,和暮舟合力施了法把封印的女鬼給收了之後,路上便不再耽誤,趕緊帶著謝其琛迴了嶧山養傷。


    隻是這次迴來,君九的臉上卻再也沒有了笑容,也不胡鬧了,練習術法變得比暮舟還要認真。


    有一天就連暮舟都看不下去了,“阿九,歇會兒吧!你這樣會傷到自己。”


    君九卻是充耳不聞。


    “難道你想師父閉關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倒下嗎?”


    果然聽到“師父”兩個字,君九總算是有了反應,停下了手中畫符的動作,聲音非常低落,“如果我當初不偷懶的話,師父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了……”


    暮舟上前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阿九,這不是你的錯。”


    好在一個月之後,謝其琛就出了關,雖然麵色看上去還是有些蒼白,但是卻讓君九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更重要的是,君九發現謝其琛自從出關之後,對她就比之前好了許多,甚至連她偶爾的惡作劇都可以包容。


    論君九順杆子往上爬的功力那是無人能及,到得後來便越發的有恃無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暮舟眼見兩人的關係愈發的不同尋常起來,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轉眼間君九來嶧山已經三年了,可是最近她卻發現一點不對勁,那就是她再也沒有收到過蔓蔓的信了。


    起初的一年君九還讓蔓蔓住在附近的小鎮上,這樣有空她可以去找她說說話,到得後來她逐漸習慣了嶧山的生活便也覺得沒什麽了,就讓蔓蔓自己先迴到了皇城,但是盡管如此,蔓蔓每個月一封信卻是沒有斷過。


    “暮舟你說,會不會是我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別多想,能出什麽事情?”暮舟笑容溫和的寬慰她,“許是時間長了,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所以便少寄了一兩封信吧。”


    “是這樣嗎?”君九卻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你與其擔心這些,倒不如擔心擔心師父的傷。”


    “師父怎麽了?都這麽久了,他的傷不應該早就好了嗎?”君九的心神果然一下子就收了迴來,一臉的緊張。


    “那隻厲鬼將所有的怨氣都加諸在了師父的傷口上,哪裏是那麽容易好的?師父隻是強裝沒事,實際上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暮舟的話就像是一根刺紮在了君九的心裏,讓她一整天都坐立難安。


    她本不是個能藏的住心事的人,以至於到得第二天謝其琛來檢查他們術法的時候頻頻出錯。


    “阿九,怎麽迴事兒?”


    事後君九被謝其琛單獨留了下來,她不說話,目光卻緊緊盯著他被傷到的那隻手臂。


    “師父,你的傷好了嗎?”


    “已無大礙。”


    謝其琛扔下這幾個字就想離開,卻不防君九突然拽住了他,直接將衣袖掀了上去。


    謝其琛目光一凜很快收迴了自己的手,但是就這一眼就已經足夠了君九看清了。


    他的傷口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比當初受傷那會兒還要更嚴重,因為君九是天生的陰陽眼,所以能清楚的看到那傷口上覆蓋的煞氣要比當初要濃重了許多。


    如今她也學了這麽久的玄術了,自然知道謝其琛這種情況有多嚴重。


    “師父,這就是您說的已無大礙?”


    謝其琛沉了臉,“與你無關。”


    “這一定是和那個女鬼的詛咒有關係,不行,我得去找她,讓她收迴她的詛咒!”


    君九充耳不聞,她知道那個女鬼被謝其琛封印了最後被鎮壓在了後山的寒潭中,她得去找她!


    “來人!”


    謝其琛難得動怒,一聲令下立即有謝氏門生從外門湧入。


    “將君九關入靜心室禁閉一個月,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半步!”


    “是!”


    外門弟子雖然術法不及君九,但是在人數上卻能夠把君九壓的死死的。


    而任憑君九怎麽告饒,平日裏素來慣著她的謝其琛這一次也沒有鬆口。


    “師父,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等到君九被帶離之後,暮舟適時的上前催促。


    謝其琛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猶疑。


    “現在在皇室的欺壓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我們隻是在做正確的事情,況且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動手。”


    暮舟感知到謝其琛的動搖,立即在旁邊開始勸說。


    謝其琛若有所思的看了暮舟一眼,什麽也沒說,揮了揮衣袖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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