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霧霾開始散時,薑寧就將酸堿防護服從空間拿了三套放在別墅,希望他們不要外出,哪怕外出也要把衣服穿上。


    她囤的防護服是膠體厚重型的,最高級的防備不假,哪怕硫酸潑過來都不怕,唯一的缺點就是笨重無比。


    隨身帶,幾乎不可能。


    一夜沒睡好,期間不知醒來多少次,依舊是淅瀝的雨聲。


    早上睜眼,雨還沒有停。


    猜不透要下多久,感覺要十天八天的架勢,哪怕停了十幾分鍾,很快又羊拉屎。


    馬路上到處是積水,即使停雨也無法開車迴去。


    薑寧性子急,她沒辦法再等,選擇了最笨的辦法——徒步。


    官方的防護衣很少,而且是大家共用的,薑寧不可能據為己用,但說安全性不敢保證。


    她還了迴去,然後拿出自己囤的。


    費了很大勁才穿上,三十幾斤穿在身上差點沒把人壓垮,麵罩非常笨重,防護鞋更是肥厚。


    打開氧氣包,她義無反顧踏進酸雨裏。


    安全感十足,就是外形醜到極致,跟生化服似,走起來笨重無比,沒幾百米就累得夠嗆。


    雨水打在衣服上沒感覺,但唿出來的氣息讓麵罩產生霧化。


    不過內置的幹燥劑發揮作用,視線很快清晰起來。


    中醫院科研院離鳳城別墅區30多公裏,開車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可換成穿防護服徒步上路,就這蝸牛爬的速度,從白天到黑夜都走不到。


    已經足足一天一夜,雨還沒有要停的節奏,路兩邊的屋簷或商店還有避雨未歸家的人。


    他們等的越發焦慮,饑累交加感覺要瘋,卻沒有勇氣衝進雨裏。


    也有脾氣急躁不顧後果的,雨剛停就打算迴去。


    他們找了木板墊著鞋,慢騰騰往家裏挪,誰知沒出來幾百米,雨又嘩嘩下起來。


    運氣好的,跑得快能撿迴一條命,跑不動的隻能接受酸雨洗禮,嚎得再撕心裂肺都沒有用。


    薑寧感覺有人在叫她,側身發現是商店門口躲避雨的幸存者。


    有羨慕的,有叫罵的,還有嫉妒到扔東西的。


    膠體防護服隔著很好,她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扔在身上的碎石塊感受到了。


    薑寧隔著麵罩掃過去,成功捕捉到是誰扔的。


    一個中年男人,被抓包的他非但沒有反醒,反而滿臉的惡意跟嘲弄,好像在說有種你過來啊。


    這就是人性,醜陋到惡臭。


    一旦薑寧過去,幾個人就會撲過來搶奪防護服,而她會不會拖進去欺負就不好說了。


    其實他應該慶幸,但凡不是天上下酸雨,薑寧會將他大卸八塊。


    她沒有上鉤,繼續往前走。


    走了好幾個小時,還沒離開粵城地界,路上偶爾可見被酸雨腐蝕的伏屍,長時間灼腐早已讓他們麵目全非。


    好在薑寧見怪不怪,否則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很多幸存者買不起,紛紛建章搭建棚戶,屋頂是用木板或茅草蓋的,有些是用鐵皮,一大家子就這樣生活。


    平時可能還好,酸雨來了就是致命的。


    薄薄的鐵皮被蝕穿,而木板或茅草會被酸雨浸透……


    她目視道前方,刻意不去看道路兩旁,可餘光還是看到其中一間木屋前,有兩個十多歲的孩子,他們踩在破爛的桌子上,雙手舉著拆下來擋酸雨的門板。


    不知舉了多久,四肢看著僵硬無比,兩條腿抖動得厲害,還能堅持多久沒有人知道。


    瞧這年紀,也就跟豆豆差不多大。


    薑寧深唿吸,繼續向前走。


    衣服厚笨無法坐下來休息,走累了隻有站著休息,連午飯都沒有機會吃。


    道路比想象中艱難,連著走了八個小時才到兩城交界,連一半路程都沒到,而此時已經是傍晚。


    下雨天黑得快,估計要找個地方過夜了。


    薑寧左顧右盼,打算打個隱蔽的地方進空間。


    邊走邊找,花了半個小時左右,看到不遠處有孤零零的茅草屋,從破爛的屋頂來看已經沒人居住。


    她剛要過去,隱約看到道路前方有人過來。


    灰撲撲的,看得不是很清楚。


    她故意停下來休息,想等對方走遠再去茅草屋。


    誰知,對方越來越近,同樣是生化裝備。


    咦,怎麽跟她的衣服有點像?


    好像是個男的,長得很高大。


    她心有戒備,特意往旁邊站了站,誰知對方竟然朝自己走過來。


    薑寧錯愕,直勾勾盯著對方。


    隔著麵罩,四目相對。


    她沒想到,霍翊深會冒著酸雨出來找自己。


    隔著雨勢對望,舍不得移開眼睛。


    薑寧走過去,霍翊深張開雙臂。


    兩人在酸雨中緊緊相擁。


    薑寧抬頭問,“你怎麽來了?”


    “擔心你。”


    從鳳城一路走過來,可以看得出來霍翊深一早就出發了。


    彼時天快黑了,頂著幾十斤的防護服在酸雨裏不方便說話,薑寧指了指茅草屋。


    霍翊深拉著她的手,兩人朝不遠處走去。


    茅草屋很舊,裏麵隻有兩張缺腿的破桌子,破爛到感覺泥磚隨時會倒塌。


    確實四周無人,薑寧帶著霍翊深閃進空間。


    用清水衝洗防護服,再小心翼翼脫下,自由地唿吸空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見她臉上被唿吸麵罩壓得全是褶印,霍翊深伸手替她揉著,“疼嗎?”


    薑寧油嘴滑舌,“見到你就不疼了。”


    霍翊深笑,將她摟進懷裏。


    薑寧關心道:“你們沒被酸雨淋到吧?”


    “沒有。”


    當時他剛好執勤,幸好剛開始下的並非酸雨。


    小區的人都還好,下雨連忙各自迴家,沒想到真的酸雨很快就來。


    累得實在難受,兩隻腳都麻了。


    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填肚子,稍微休息緩過勁來,薑寧進浴室泡溫泉,誰知霍翊深跟著進來。


    這段時間忙得兩腳不著地,哪怕霍翊深偶爾會帶著兩隻過來,兩人也沒什麽單獨交流的機會。


    霍翊深給她捏著肩膀跟腰,“很累?”


    “嗯,但挺踏實的。”很久沒這麽拚過了,但也學到很多書本或視頻上學不到的知識。


    知識就是生存的資本,她跟李院士或馬光年這種醫界大咖沒得比,但薑寧把各科能學的都學,隨著知識的積累,無論視野或是自信心都提升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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