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從32幢搬出來,源源不斷裝到車上。


    裝滿物之後,保安開車將木柵欄撞飛。


    緊接著,是隔壁的33幢,同樣沒有高牆保護,隻有美輪美奐的藝術圍柵。


    在暴徒眼中,簡直跟紙紮的無異。


    長夜漫漫,今天無眠,卻沒有人敢衝出來,他們躲在屋裏瑟瑟發抖,求菩薩求上帝,求阿彌陀佛保護,暴徒千萬別來自家。


    49幢的天台燈亮起,秦川同樣衝上天台,緊張地望向遠處。


    “你們怎麽樣?”他看到了薑寧,連忙拿起對講機,“我家挖了地下室,你們要不要過來?”


    秦川不擅長打架,但物資絕對管用,如果能讓霍翊深跟薑寧過來,兩家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


    “我這邊沒事,你跟小牧注意安全,暴徒如果衝進來,你們躲到地下室,不要試圖跟他們對打。”


    保安隻是前奏,暴徒正在持刀趕來的路上。


    隔得太遠,薑寧深吸口氣,沒再關注33幢發生的悲劇。


    她隻是肉體凡身,沒能力當救世主。


    接下來要做的,是保護50幢不在暴亂中淪陷。


    霍翊深跟薑寧合力,將噴灑機推到靠近前院的天台,隻要將玻璃窗打開,汽油就能噴灑出來。


    旁邊的秦川有樣學樣,拉到帆布露出噴灑機。


    薑寧傻眼,他抄作業怕是抄到靈魂深處了。


    不但房子照著自家整,連尖嘴猴賣噴灑機都能套出來,也給自己整了套裝備。


    估計,猴又挨打了。


    罪惡還在繼續,33樓不到半個小時淪陷,保安隊轉頭去打劫18幢。


    如此有紀律,可見這幫人早就有陰謀。


    打劫對象都是平時狗眼看人低,愛吆五喝六,不把保安當人對待,將他們尊嚴極盡踐踏的。


    他們在極晝做狗當孫子,看似給業主們當牛做馬,實則早就摸了個透,隻等永夜的到來。


    現在,他們露出窮兇極惡一麵,千百倍報複踐踏過自己的人。


    不止要命這麽簡單,男女老少都不放過,尤其是年輕的名媛跟闊少。


    “砰。”


    黑夜中連續響起槍聲,但很快又消失。


    打劫搶殺持續不停,提前踩點的他們一摸一個準,既搶奪物資,同時還打擊報複。


    甚至哪怕業主大門緊鎖,他們都懶得踹,直接將鑰匙掏了出來。


    一場魔鬼的遊戲。


    薑寧不禁慶幸自家夠警惕,巡邏的保安隊好幾次看到兩人帶東西迴來,都熱情上前詢問要不要幫忙?


    每一次,她都拒絕了。


    不像其他家,使喚保安比傭人還勤快,幫倒垃圾遛寵物什麽的,屋裏屋外被摸透,連鑰匙被拷貝都不知道。


    50幢不跟保安過多往來,明麵上也沒拿搬貴重東西迴家,就連穿著打扮都是小區最寒酸。


    加上有高牆跟電網,並不是暴動保安隊的第一下手目標。


    霍翊深不想讓薑寧胡思亂想,“走吧,睡覺。”


    暴亂會持續三年,保安隊隻是第一波,後麵還會有源源不斷的暴徒。


    兩人不過肉身之軀,能在末世中保全自己就不錯了。


    迴到房間,他給豆豆蓋好被子,“不要害怕,好好睡覺,有事哥哥會叫你的。”


    豆豆乖巧地點頭,“哥哥,我不怕。”


    狗子愛亂跑,霍翊深給它穿好防彈衣,然後下達指令,“保護豆豆。”


    可樂將狗窩拖進房間,靜靜守在房間。


    別墅隔音不錯,阻隔了大部分的聲音,哀嚎或是狂歡。


    薑寧翻來覆去睡不著,“上輩子,你是怎麽過來的?”


    十幾年前的悲劇再來一次,霍翊深並不願意過多提及,但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她。


    “大地震死了很多人,包括警察跟軍人,雖然山河瘡痍生靈塗炭,但不可否認生存資源遠沒有現在緊缺,永夜時一切都是失序的,到處打砸搶燒,警察跟軍人犧牲更多了,到最後……”


    隻能用強硬手段鎮壓。


    可暴民似惡虎出籠,而黑夜就是他們最好的掩體。


    最初鎮壓是有效果的,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更擅長偽裝自己,前一刻還是拿刀的惡魔,後一刻逃進居民樓,他們就是手無寸鐵的受害百姓。


    麵對罪犯時,警察或軍人可能連眼都不會眨,可麵對無辜的百姓時,他們手裏握的槍卻猶豫了。


    可就是這一猶豫,造成了自己的死亡。


    一個走神或疏忽,鋒利的刀子就會刺進心髒。


    重重天災壓迫下,惡魔的心早已經扭曲,一開始還給痛快,後來……以百般折磨軍警為樂。


    薑寧的心髒驟然心緊,下意識握住霍翊深冰冷的手,“你也被他們抓了?”


    “沒有。”


    太過血腥的往事,霍翊深並不想讓薑寧知道。


    他跟同伴追擊暴徒進巷子,因為永夜視線看不清楚,暴徒把蒙麵布一摘,一夥扮施暴者,一夥扮受害者,鮮血淋漓的刀抵在小孩脖子上。


    那個孩子跟豆豆差不多的年紀。


    霍翊深心有觸動答應放他們離開,誰知小女孩反手將匕首捅在他身上。


    他們身受重傷逃出來了,可有些同伴卻永遠……


    同床共枕多年,薑寧並非木頭,能從他的肢體動作察覺出來。


    他一定經曆過無數血脈殘忍的事,才能做到今天的表麵鎮定。


    翻身摟著他的脖子,薑寧深深歎口氣,“我們不是救世主,不拖累官方就已經很不錯了,睡吧。”


    說睡覺,但其實誰都沒有睡著。


    外頭響起槍時,稍微有些密集。


    薑寧在心裏數著,足足十六槍。


    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容家出手了。


    容家別墅高四樓,每一層都建有最佳射擊點。


    裏麵有警察跟保鏢,更別提武器什麽的了,哪怕是足不出戶,收拾幾十個保安還是不成問題的。


    別看容三少吊兒郎當,實則射擊技術並不差,以前就經常招唿狐朋狗友打飛碟,更是射擊俱樂部的高級會員。


    外頭總算安靜下來。


    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睡著,等再次開燈已經是早上八點多,外麵依舊漆黑一片。


    吃完早飯,剛打開對講機,容三少鬼叫的聲音響起,“姐,昨晚沒嚇得你吧?那些人都被我趕跑了。”


    “嗯,三少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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