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鳴看到了一眾親衛護衛下的張元彪,大為喜悅,也顧不上場麵與否就奔跑過來。


    幾個親衛上前阻攔,說什麽也要下了這個土匪軍頭目的武器。


    “老錢你這家夥,咱們都是老弟兄了,趕緊讓我去見大人。”秦一鳴推搡著說。


    “你這家夥,把武器都交出來才能上去。”親衛錢偉伸手就去拿秦一鳴的大刀。


    “之前都沒有這規矩,我還能傷到大人不成?”秦一鳴一邊解刀一邊嘀咕道:“你小子忒壞,看晚上不收拾你。”


    張元彪坐在不遠處喝茶,那邊的爭執他也是司空見慣,既然定下了這樣的規矩,就沒必要輕易打破,現在手下數千人的軍士,不能再像以前一般的上下不分,下一步的統軍作戰自然也是要尊卑有序,不讓下屬們敬畏製度和軍銜,那上升的意圖還有啥意思?


    “大人。”秦一鳴完成了搜身就大步走來抱拳說道:“這麽久沒見大人,不知大人是否安好?”


    “很好,秦一鳴你有點軍官的樣子了。”張元彪說:“沒事別再打銃了,臉上麻子再多點就毀容了。”


    秦一鳴抹著臉上的麻子笑道:“現在睡覺我都抱著火銃,要女人幹啥。”


    郭峰從後邊突然出來說:“上個月你成婚時,大人還托我給你拿了二十兩銀子,你這麽喜歡火銃,還娶新娘子幹啥?”


    “害,那不是下山的時候有個女的賣身葬父,我一時心軟就給那女子的父親辦了喪事,後來那女子非要跟著我上山。”秦一鳴摸著頭說:“山上的弟兄們都是光棍,我尋思留著她在山上也不方便,就幹脆好人做到底,娶了她算了,咱老秦雖然不是啥有錢人,給她一個家還是可以的。一個弱女的,一個人在這邊過日子也是難。”


    張元彪聽到這裏,揮揮手,一個親衛就走到跟前。


    “支十兩銀子,安排個兄弟去山下的臨清商會分店說一聲,下次從城裏買些布帛首飾送給秦一鳴的妻子,是我送給他們的成婚禮物。”張元彪說道。


    一向出手闊綽的張元彪尤其善於錦上添花,這樣的送禮物雖然是效果一般,但是收買人心還是可以的,再一次感動了秦一鳴,正要說彩虹屁的時候,一陣嘈雜聲從不遠處傳來。


    “秦五爺給我們做主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竟是帶著哭腔。


    “秦五爺在這裏,就有希望了。”幾個人附和道。


    這樣的聲音傳來,很快就湧出來一群人觀看,幾個好事者還喊著“秦五爺斷案入神”“秦五爺是我們窮人百姓的包公啊。”


    張元彪很是好奇,就對秦一鳴說:“你且去處理自己的事,我來看看你如何斷案。”


    秦一鳴眼見如此,就抱拳走到親衛組成的人牆外邊,站在自己的手下身前,看著一個跪在地上的老者說:“老丈起來,受了啥冤屈?”


    老人被秦一鳴攙扶起來。


    “秦五爺。”老丈擦著淚說:“我家的二畝田地,本來是在那山坡上,耕種了這麽多年了,一直也沒有啥不對的地方,可是昨日那王大戶家的人說我們種的豆子越界了,種到了他們家的地上,田地良心啊,我們一直都是小心地種地,哪敢占他王大戶的便宜,他兒子在縣衙六房,小老兒我哪裏敢?”


    “地界之事,年代久遠,且不論這大戶是否欺你,你可能證明那田地的地界在那裏?”秦一鳴說道。


    “能啊,能啊。”老丈說:“這些人都能給我證明。”


    一群人跟著說道:“我們能證明,是那王大戶占了田地,請秦五爺給做主啊。”


    秦一鳴看著這些人,說:“此事我已知曉,你們先迴去,今日我就讓手下去核實此事,若是那王大戶刻薄如此,我自當安排人給他吃點教訓。”


    一群人都是激動地點頭稱是,正要離開時。


    “但是你們這些人我也熟悉了。”秦一鳴說:“那王大戶家聲很好,在本地修橋鋪路幫扶孤寡,若是爾等敢誣告,日後我也會捉你們去挖煤,可是知道?”


    一幫人相互看看都相互發誓賭咒,秦一鳴才放他們迴去。


    周圍的群眾見到秦五爺霸氣如此,紛紛稱讚。


    “此事你打算怎麽判?”張元彪待秦一鳴迴來後問道。


    “稟大人,此事無非就是小打小鬧,隻消得派人過去查看就能知曉,雖然那老丈看似可憐,但是不能全信。”秦一鳴懊惱道:“起初我剛到這裏時,幫著百姓主持了幾次公道,結果山下的刁民地痞就以為我是那綠林好漢,就誣告富戶暴虐傷人,要不是我派去查看的人仔細打聽,才知道那些地痞流氓訛詐富戶,借我們去找事,還好沒有全信,否則恐怕就帶人去砸了那富戶家,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這都是張元彪意料之中的事,人心的千差萬別真是無法琢磨,就比如說本朝的名人海瑞大人,在擔任縣府大人的時候,認為窮人打官司肯定是受害者,所以遇到窮人與富人的案子,就全部都判窮人勝訴,雖說其中不乏公正的判決,但是這樣的情況被地痞流氓利用,千方百計碰瓷富人打官司,海瑞還是判富人敗訴,原本需要公正對待的法律居然成了地痞的幫兇,惹了不少的風波。


    也正是對那些什麽民心和越窮越善良的警惕,張元彪給這些山寨頭目都下達了盡量不去參與地域的糾紛處理,若是牽扯過多就是需要仔細打探,萬萬不可偏信一方,不求在當地事務上有啥功勞,但是一定不要有過錯。如果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那就暴力處理,讓周遭的百姓去害怕,因為很多的時候,讓別人喜歡你而支持很難,但是讓別人恐懼你而配合卻是很簡單。


    這也是馬基雅維利在《君主論》中反複提及的統治方法。


    “做的很好,這件事處理完了,你就記錄下來匯報給王天琦這個軍法官,處理的方法他會寫成書給其他的山寨弟兄看,好好做,你就能在書上了。”張元彪說。


    “好的大人。”秦一鳴笑道:“之前欺我的那幾個地痞都被我抓起來在小路上修路,等他們修的差不多了就是個好兵了,不當兵就送他們去挖煤。”


    “教訓一頓就是了,那些人也是有爹媽的人,別太過分就是。”張元彪不以為意地說。


    眼下的很多山寨都開始融入到當地的百姓,這是一個無法避免的情況,隻是張元彪的山寨土匪軍有穩定的糧餉可以拿,反過來這樣的待遇也能在本地招募無業的城市遊民或者失去土地的農民,就像是宋朝逢災就擴編廂軍一樣,這些不安定因素也是組成山寨軍的首選目標,也是便於下一步對於周邊城市的接收。


    接下來張元彪就在秦一鳴的陪同下參觀了山寨的建設與隊伍的集訓,山上無所事事,整日就是訓練或者把人放出去到各地統計土地的數量與大戶家土地的位置,為的也是以後收保護費的方便。


    張元彪多是一陣勉勵,接著就帶著人往東邊的山寨走去主幹道上的山寨都是看了一遍,對於這些土匪軍的訓練與整備很是滿意。


    這樣又在山裏晃悠了將近一個月才走到了東明港,此時的東明港已經是冬季狀態,寒冷的海風潮濕陰冷,又到了日照地區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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