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官屯的夜啊,靜悄悄,微風把房頂輕輕地吹。


    送走了前來參見的最後一批人之後,張元彪終於丟下了幾頁紙張,舒服的躺在了椅子上。


    前來參見的人,都是隨官屯的老弟兄以及天地會的骨幹人員,帶著問題或者成績過來拜碼頭,張元彪勉勵一二,又把問題記錄下來尋思怎麽解決。


    “大人辛苦了。”陳近南有些歉意地說:“很多事情我不能決斷,還得大人來了才能解決。”


    看著那些各種各樣的問題,張元彪到沒有什麽感覺。輕描淡寫地無非就是兩件事,要錢和要人。


    要錢,臨清軍除了輸送現銀較為麻煩以外,隻要不是太大的開銷,也能夠依托臨清商會的馬車送到位,隻是這要人,確實是有些捉襟見肘。


    發展太快了,各個崗位上的主管人員都是從老兄弟裏邊提拔出來的,能力有幾分不好說,現今唯一考察的就是忠誠了,所以培養信得過且有本事的人那是非常的迫切,卻不是一時之間能做到的。


    “陳兄弟,錢不是大問題,所費看起來也不多。”張元彪掂量一會說:“我看,都批了,我讓臨清那邊調集現銀過來,不然的話,你看看能不能在小井鎮上設一個據點,專門負責發放銀錢,不能事事都放在隨官屯解決啊。”


    三千多兩的銀子需求,張元一下子就同意了,這樣的情況讓陳近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當然,他沒在臨清呆,不知道那邊的財政情況,加上上次張元彪來時表示過銀錢上有些局促,所以在此地的開銷,都是盡可能的減少,可以說是苦苦支撐。


    張元彪看陳近南鬆了一口氣,也知道他在想啥,就安慰道:“現在的臨清軍可闊了,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抓緊時間去落實即可,明日我就讓臨清商會負責這邊的管事來跟你商議在小井鎮設置據點的事,以後銀錢交割可以在那邊進行。”


    “如此最好了。”陳近南說:“浩南他寫信過來,給我說了一些登萊大戰的事,還提到了大人身先士卒拚殺在前,大人文曲星下凡,武藝也是了得,但是大人是咱們全軍弟兄的主心骨,屬下鬥膽請大人以後穩坐中軍,賣命拚殺的事,就交給我們去做。”


    聽著這些話,張元彪也是無奈,上次拎起刀盾上戰場那也是萬分危急的時刻,不上肯定是不行的。至於賣命,他張元彪打造的紅衫軍就是拚紀律和軍陣的,才不願意再出現這樣的局麵,隻能笑著說:“近南兄弟說的在理,上次也是情況危急,間不容發,好歹一次衝擊維持住了戰局,否則哪裏還有機會與你一起坐在這裏?隻能說是,蒼天厚土佑我大軍。”


    陳近南接過了張元彪遞過來的文書,上邊已經有了批錢的條陳,也不猶豫就喚來了屋外候著的手下派發下去,給那些天地會的弟兄銀子去招募人手安插奸細。


    “北京的那條線安排的怎麽樣了?”張元彪見派發銀子的事處理完了,就轉過話題說道:“不用在乎花多少錢,抓緊時間去布置人手。”


    陳近南畢竟也就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雖然最近二年在隨官屯搞祭祀活動練出了沉穩,但是麵對著滲透北京城這樣複雜的工作,他也是有些力不從心。


    半年前張元彪派親衛前來口述北京滲透的工作,沒有具體說目標是啥,思來想去,就開飯店最簡單,一來是開飯店接觸的人多,二來就是開飯店雇傭的人可以是五花八門的,便於化整為零,也能給安排過來的弟兄分配工作進行掩護。


    陳近南隻得從天地會的骨幹中挑選了幾人一一布置,又花錢招募了幾個廚子,這麽十幾個人就大張旗鼓地去北京城開飯店了。


    飯店主打山東菜,半年來在京城搞得不錯,上次迴來的人很是高興,說生意不錯,打算在從這調點人去北京幹活,這讓陳近南都大吃一驚,當即也就跟著人去了一趟北京城,把十幾個天地會的弟兄喊在一起開了香堂,安排了一些收集軍政消息的事。


    在那邊的弟兄居然搭上了山東會館的關係,山東菜館的生意一直很好,北京的天地會香堂不僅不再向隨官屯總部要錢,還積極地申請人手準備開個分店。好在各種情報也能在斷斷續續地送迴,陳近南整日處理完隨官屯的事務之餘就是鑽研這些東西,什麽某某大人新納了一個小妾,什麽某位公公在外邊采買被人卷了錢跑路,還有一些市井風聞的小道消息,林林總總不勝枚舉。


    這些東西咋一看蠻新鮮,可是也架不住天天看,所以到了最近的兩個月陳近南索性就不再研究這些東西,從手下裏選出來兩個讀書人去翻閱匯總,撿些重要的東西抄錄送發臨清,被張元彪拿去和邸報一起研究。


    陳近南不知道張元彪滲透北京的打算是什麽,反正就是照著吩咐去做就是了,這會自己大人問到此事,也就問到:“大人,北京那邊的弟兄做的還行吧?”


    “消息打探的很好。”張元彪看著最新送來還未分析的北京情報,說:“這麽多小道消息,看來那邊的弟兄混得不錯,是時候辦點正事了。我這次來,也是不放心北京的事,特意跟你合計合計。”


    陳近南見有事要商議,就坐好聽著。


    “山東菜館做的不錯,下一步還得開分店,往皇宮那邊靠靠,租金貴點沒啥,重要的是要和宮裏的太監們搞搞關係。”張元彪說:“宮裏戒備森嚴,想想辦法應該能湊上關係,花錢找點公公疏通關係,也可以去找點自己閹了沒有進宮的家夥,幫他們進宮,想方設法地往宮裏安排人手。”


    這些事情倒是好操作,拉扯關係嘛,但是張元彪講的還是不透,搞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麽?單純是錢多了沒地方花?這些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很麻煩的。


    “大人,咱們做這事的目的是啥啊?”陳近南迷惑的問道。


    “接近太子。”張元彪說:“千方百計地接近太子,或者是其他的皇子,跟他們的貼身太監保持好的關係,不要在乎開銷如何,隻管去做,先這麽進行,看看那個皇子容易接近。”


    陳近南默默記下,點頭稱是,他以為張元彪是在投資未來的皇帝或者親王,這也是常態,雖然現在不像萬曆年那樣“爭國本”要人下注,但是跟東宮的小皇爺接觸一下也不是壞事。


    說完了這個事,張元彪又想到了將來北京城破之時,闖軍可是把京城圍了個水泄不通,破城之後那也是大肆搜捕皇親國戚,其後又有拷餉的事發生,北京城倒是一個大牢籠,要做成那件事,還是要有個長足的規劃才行。


    “在京城買下個大大的宅子。”張元彪說:“要有個水井,然後秘密或者地道,招攬咱們天地會的弟兄去營建一個密室,能夠讓十餘人在彼處生活一個月之久,而且上邊的房屋到時候一定要一把火燒了,但是不能影響到地道裏的人,可記好了?”


    這樣稀裏糊塗的命令,陳近南又是一頭霧水,但是這個操作起來倒是簡單,無非就是時間問題,至於保密,直接從隨官屯派些得力的弟兄去幹就是,斷然不會出現差池。


    “大人,這個需要什麽時候完成?”陳近南問道。


    張元彪算了算時間,現在是崇禎六年,離大明朝的滅亡還有十年時間,就不加思索的說:“三年四年的做完就行,但是囤積的糧食一定要充足,做好此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知於我,此事為機密,萬萬不可讓過多人知道。”


    陳近南點頭應是,二人談完了北京的事情,就開始商議軍器的事,無外乎需要大量的武器和盔甲,張元彪隻能答應陳近南會讓臨清商會的運輸公司在路過時再提供一些刀槍,至於盔甲,那就沒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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