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餘個騎兵在小路上列為兩排,跟線列步兵似的整齊列好,身後就是挺著刺刀的二百餘步兵。


    隨著望樓上信號兵揮舞大旗,親兵隊長郭峰身邊親兵看了看說:“大哥,可以出擊了。”


    郭峰抽出馬刀,斜指著喊道:“騎兵隊,追擊。”


    這些騎兵的騎術都是獨臂吳康調教出來的,各個都是膀大腰圓的精神小夥,算得上是臨清軍的青年才俊,當然都沒什麽文化,作為張元彪的親衛配備了白馬,此刻完全就是被當作輕騎兵來使用追擊毫無鬥誌的潰軍,這樣的活其實就是在重複劈砍訓練,隻要跑到逃兵的後邊馬刀一揮,一個人就被砍倒了,當然,主要的砍殺目標是有甲的戰兵,至於那些驚慌失措的新兵,交給身後的步兵就行了。


    親衛騎兵平日裏頂多就是出去送信指揮交通,近來也跟著人學習認字,將來都是軍官的苗子,郭峰知道張元彪擴充騎兵的打算,這次帶人出去追殺能轟轟烈烈最好,實在不行也要把人都帶迴來,此刻策馬疾馳,就兼著人少的地方衝,沒幾個唿吸就追上了落後的潰兵。


    那些潰兵看到一排白馬騎兵,更是心驚膽顫,慌不擇路地四散亂跑,幾個走的慢點的東江軍老兵還沒來得及列陣,就被白馬騎兵衝垮,手起刀落就砍倒了這幾人,白馬騎士從人群空隙穿過,撞倒了不少潰兵。


    “跪地免死。”郭峰一邊策馬疾行一邊大喊著,身後的騎士也是如此大喊。


    結果白馬所過之處,幾乎人人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至少有少數不聽招唿的叛軍驚慌繼續往前跑,這些人很快也被馬刀從後背劈下,斷然無生路。


    狹窄的道路上到處都是逃跑的潰兵,督戰隊也被裹挾著往西跑去,策馬在山丘上觀戰的毛永浪心急如焚,但是道路狹窄無法增援,隻能眼睜睜看著大量的手下被銜尾追殺的官軍驅趕從身下的小路經過,也絕了就近再收攏潰軍的想法,歎氣一聲帶著自己的親衛慢慢走下山坡,打算先退出幾裏再收攏潰兵。


    郭峰追了二裏就折迴了,因為前邊的潰兵太多,到處都是被踩踏而死的屍體,道路狹窄根本無法繼續前行,就折迴去先帶著騎兵緩緩撤迴營中,而跟在身後出擊的步兵,此刻也抓了不少的俘虜,更多的步兵則是端著上次刺刀的火銃把戰俘積壓在一起跪著,等待著後邊大隊人馬的到來。


    看到敵軍大敗而跑,張元彪認為局勢已定,就揮揮手道:“讓青州左衛董姚帶著戰俘隊去收拾戰場,大聲告訴他們,把那些戰俘都給抓迴來,刀劍盔甲全部上交折銀,撿獲的銀錢不準哄搶,誰撿到是誰的,交上來可以作為贖罪錢,山東民二十兩買命,遼東民三十兩買命,銀兩不足的可以減罪,留著不交也行,等打完仗再定罪時,銀錢就當用了。”


    傳令兵在紙上記下,趕緊下樓走向陣後蹲著的戰俘隊伍,把這個消息大聲告訴了董姚及其身後的戰俘們。


    董姚其實早就知道這個政策了,也知道張元彪的用意,節省臨清軍地體力與精力,髒活累活都給戰俘幹,無非就是最大限度地去壓榨戰俘的主觀能動性,如此一來這些戰俘就會乖乖地把銀子交出來,也省得為了銀子的事打打鬧鬧不成體統,簡單粗暴,倒是以惡治惡。


    激動的戰俘們成天被精神汙染,什麽死罪可免,根據幹活的情況要判一百年,在臨清軍戰地幹活一個月減免一年,幹完活表現不行的要被抓去煤山挖礦,那裏不見天日且危機重重,人均年齡三十五歲的明朝末年,又是挖礦又是戰地服務,這個能贖罪的好消息登時就在戰俘中炸了鍋,一群人按照自己的組織隊伍領了一個辨別身份的紅色布條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那些新的俘虜和倒斃的叛軍可慘了,這些如狼似虎的戰俘隊伍才不講什麽人道,各個都像是找到了撒氣筒,逮著這些跪在地上的新戰俘一陣胖揍,一邊揍一邊大喊著:“打死你這sb玩意,還造反呢,就這樣還造反,趕緊把錢拿來。”


    老戰俘都沒空抓新戰俘,看著還有沒跑遠的潰兵,幾十個老戰俘興高采烈地撿起刀槍就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大喊:”不要跑,不要跑,你們跪下就不殺。“這些話惹得潰兵一陣心慌,更加著急的往前擠,這就又釀成了新的人間慘劇,潰兵又多跑了二裏路才敢停下。


    餘下的戰俘們紛紛在地上撿拾刀槍和盔甲,一群一群的掃蕩著活著的死了的新戰俘,妄想著把白花花的銀子拿出來贖罪,誰不想打完仗就迴家蹲著啊,被拉去挖煤那是是什麽哪是正常人幹的?


    新的戰俘們被打了一頓,還被搜遍了全身,顫抖著被無可奈何的臨清軍用刺刀逼著往營寨方向走去,這些人會被張元彪甄別吸收,匯入到戰俘營忍饑挨餓拉出去幹活。最後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都會被拉到礦井中贖罪。


    在臨清軍收拾戰場的時候,叛軍方麵耿仲明也收到了進攻失敗的消息,起初這位猛將也沒覺得有啥,打敗仗嘛,毛永浪試探性進攻本來就是打著試試,都是些垃圾部隊,打得贏大功一件,打不贏也是情理之中,悠然自得在營中喝茶,還要過來兩個官家小姐吹笛彈琴助興,一點也看不出吃了敗仗的樣子。


    正當耿仲明在營寨了等著毛永浪來請罪時,卻收到了心腹參將畢亞龍的緊急求見,這畢亞龍是耿仲明的左膀右臂,軍機上的事多是他在代辦,算是半個特務頭子。聽到是畢亞龍要來,耿仲明也就支走了兩個唱曲的官小姐,讓手下把畢亞龍帶過來。


    畢亞龍一進來就大聲嚷嚷道:“大帥,不好了,那毛永浪敗了。”


    “勝敗兵家常事,你這麽失態。”耿仲明笑道:“讓毛永浪來說說就是,你還這麽跑過來?”


    “是慘敗啊大人。”畢亞龍說:“那邊的潰軍擠滿了樹林,此刻毛永浪正帶著人收攏,剛才亂糟糟好像又被那夥人追殺了一陣,潰軍又跑了三裏才停住,若不是咱們有督戰隊堵在那裏,此刻不知道要跑到哪裏去。”


    “這麽嚴重?”耿仲明也嚇了一跳,根據他的情報,那些守軍也不過是六七百,即便是後邊有些小寨子那也是在分兵,毛永浪帶著四千人的大軍試探進攻,打勝即便沒啥希望,也不至於大敗虧輸被人攆出來五六裏。


    “據剛剛打探迴來的啊消息。”畢亞龍說:“那些狗明軍用的是火銃,鉛丸能打破盾車,弓箭對射討不得好,好不容易進入壕溝準備攻城,卻被那些人施了法術,召喚出了什麽地獄的火,把好些弟兄都給燒死了,有些火到了壕溝外軍士身上,無論是打滾還是澆水都不能滅火,而且那火是藍色的。”


    “藍色的。”耿仲明有些摸不著頭腦,轉頭看看營帳內的炭火與燭火,都是黃色的,藍色的火卻是是沒有見過,也不禁說:“那些明軍會用法術不成?”


    “應該是。”畢亞龍說:“其後又被那夥官軍追殺,被抓走了不少人。”


    “戒備。”耿仲明嚴肅地說:“看好營盤,不要被那夥人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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