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五年十二月十七日,山東商河縣。


    經過十餘日奔波之後,山東西部衛所軍終於抵達了這裏。


    此時的商河縣已經被東江叛軍蹂躪了一遍,除了被官府強征的百姓在各處修補和搬運外,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麽生氣。


    由於孔有德部搶掠和焚燒,再加上叛軍走後當地百姓的趁火打劫,商河縣的府庫與大戶人家幾乎為之一空,所見之處無不是哀鴻遍野。


    這不,周邊縣調遣的衙役協助新任命的官員正在恢複商河縣治,那些百姓再次被衙役一頓收拾,因為當初城破的時候一些百姓從賊或者拿了東西,現在不管有沒有拿,上門就是強拉壯丁或者收繳,嚇得迴來的百姓紛紛從縣城逃跑,在外邊又遇到了山東西部衛所軍的軍爺,來迴折騰,膽都嚇破了。


    衛所軍也不是善茬,眼見有人在官道上逃難,青壯男人抓了當雜役,女人則是被禍害,至於那些落單老一點的男人,隻能借了首級換點軍功,


    結果就是除了臨清軍外,其餘幾個衛所軍隊伍紛紛報上去了斬獲,幾顆到幾十顆不等的首級報上去,那些恍如驚弓之鳥的地方文官,哪裏還想多事,照單全收上報,於是各種功勞也就到手。


    軍糧是不要想了,因為縣城都給打破了,原本空空的倉庫正好報個兵災損壞,連稀粥都不能供應給大軍了,所以劫掠之風在一路上極為盛行,小的村寨如果不給路過的大軍奉獻點東西,被加個窩藏叛軍的罪名攻滅也是常事。


    幾個衛所軍中,隻有張元彪部軍紀最好,不參與抓壯丁也不參與攻滅村寨,更沒有殺良冒功,這樣的表現雖然可圈可點,但是大家爛泥,就你清高,可就有點木秀於林的意思了。


    青州左衛和東昌衛兩幫人與張元彪朱大誌比較熟,就帶著一些搶來的東西上門拜訪。


    “朱大哥。”東昌衛的指揮使牛大成上來就遞上禮單說:“這是近來與東江潰軍的繳獲,一直承蒙臨清軍的照顧,這些略表心意。”


    一邊的青州左衛胡大拿也是拿著禮單笑嗬嗬,他雖然是低階一點千戶,但是一直在和臨清軍打交道,也算得上是熟人,所以派他來也是青州左衛高層的意思。


    “哦。”有了錢的朱大誌看不上這些醃臢的錢財,也不好駁了他們的麵子就收了,然後對自己的家丁說:”這次來的時候帶了一些伏特加和新造的大氅,給兩位大人帶些迴去。“


    家丁點頭就出去準備,讓兩個送禮的人大為好感,紛紛道謝。


    閑聊一會,胡大拿就進一步說道:“近來咱們這邊都斬了些東江軍的首級,我家大人見臨清弟兄沒有斬獲,讓我問問是不是拿一些過來。”


    “真東江軍?”朱大誌明知故問道:“我們倒是抓了一些,找不到證據就都放了。”


    屋裏的氣氛有點尷尬,隻是胡大拿過來傳話不能不說,就跟著說道:“都是東江老兵,各個都講遼東話。”


    朱大誌假裝感動,說:“如此甚好,大功於國呢,我們不好無功受祿,這事就先擱這吧,要是一直沒有斬獲,我定然找張大哥去討要。”


    來的人眼見於此,也沒好說,不能硬帶著首級來送禮吧。


    於是乎安排了酒菜,張元彪也從軍營前來作陪,好歹是把二人陪好送走。


    等著屋裏隻剩二人之時,朱大誌才說道:“這一路上幹的是啥事?殺良冒功毫無鬥誌,這真能打得過東江軍主力?這內地還有遼人?”


    張元彪也是有點意外,難道是富長良心,你朱大誌在北地幹的事能叫好人?但是眼見朱大誌有這樣的轉變,也是跟著說道:”崇禎二年的時候,袁崇煥殺了毛文龍,這東江遼民紛紛內遷,跟河北山東的當地百姓矛盾很大,有些遼人也是常見。隻是不分青紅皂白都殺了,不合適。”


    二人都是默不作聲,過了許久門外傳遞軍情的親衛跑來叩門,二人才抱拳離別。


    山東西部衛所軍由臨清衛、東昌衛和青州左衛三個衛所組成,理論上的總數應當有一萬餘人,但是本著衛所軍耕七戰三的優良傳統,三個衛所的軍力總數隻是達到了可恥的四千餘人,這些人之中還有大部分是臨時雇傭的城市閑漢,於是乎擁有六百人的臨清衛主力機動部隊臨清千戶所就成了絕對主力。


    這些垃圾衛所軍都是老相識了,大家因為臨清商會的買賣親密無間,至於臨清衛的實際情況也是大部分軍力都留在臨清照看大運河,那些漕運守備千戶也沒啥興趣出征。於是鶴立雞群的臨清軍就成了絕對的主力,除了要擔任主力部隊之外,還要照顧這四千餘人的吃食。


    張元彪聽著手下的迴報,很是頭痛,人家說韓信帶兵多多益善,單純考慮吃飯,這能多帶軍士確實是牛逼,因為張元彪被自己的同袍拖累的都快崩潰了。


    帶出來的糧食炒麵壓根就不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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