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彪看完了所有的新衣服,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他很滿意這些衣服的縫紉水平,當天就再次召見了張老板的女兒,讓她給自己的親衛量了尺寸,開始為他們製作第一批軍裝,樣式為紅白相間的英軍擲彈兵製服,使用的麵料也不再是定型效果差的普通棉布,而是采用棉帆布和亞麻布,這種厚實的布料在古羅馬時期就出現了,其原理是紡織的時候多用一個角度的線,這樣織出來的棉布更加的緊密,對於元代以來就大量使用棉布的中國人來說不算問題,各種各樣的棉布都能夠買到。


    張老板的女兒耐心的記錄著數據,她接著對整個的親衛隊士兵量了尺寸,一一記錄下名字,就帶著張元彪極大的期望迴到了店鋪中,按照張元彪的設想,要先為自己的二十個親衛安排上新的軍裝,讓他們先穿著試試,提提意見再進行更改。


    正當張元彪在小院的樹蔭下笑嘻嘻地畫著三角帽,幻想著自己的軍士們帶著這樣的帽子,穿著紅色的軍服,扛著燧發火槍在官道上行進,簡直不要太拉風。


    “大人。”黃嶺踉踉蹌蹌地破門而入,門口站崗的親衛隊知道黃嶺作為指揮部的負責人,是有權力直接上門的,所以也未加阻攔。


    “啊,小黃啊。”張元彪放下炭筆笑道:“什麽事把你急成這樣?難道是建奴打過來了?”


    “不是,不是。”黃嶺緊張地說:“是學正大人來了,他,他,據說他是過來考察我們這些學生的八股文學的怎麽樣。”


    “額。”張元彪語塞了,因為他想起來了當初帶著這幾個書生到軍營前吹的牛逼,那就是悉心指導這些人寫八股文,這些天一直忙於對付剿匪的事,這些學生都沒去縣學報道,這學正來考察也是情理之中,不禁大是頭疼。


    “大人,學正已經到了前廳。”黃嶺說道:“是鄭克爽在那邊拖延,聽衛兵來匯報,學正他正在那邊不吭聲地喝茶,等著我們去報道呢,可是眼下湯敏他們去了大義鎮,這可如何是好?”


    “怕什麽,我這就跟你去見見這個學正。”張元彪丟下炭筆洗洗手就出去了。


    走到了前廳,果然看到了一個小老頭坐在那裏喝茶,身邊還有幾個書生打扮的人垂手肅立,應該是這個學正帶過來的學生。


    “你家學正叫啥?”張元彪低聲問黃嶺。


    “叫周生生,字多寶,你喊周學正就行了。”黃嶺焦急地說。


    “知道了。”張元彪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在我身後就行了。”


    兩幫人就這麽在前廳碰麵了,那周學正坐在那裏專心喝茶,直到張元彪走進了才抬起眼看了一下張元彪。


    “學生張元彪見過周學正。”張元彪抱拳施禮道。


    “嗯。”周學正點頭道:“你的事我也多少有些耳聞。是我們讀書人中的好漢子。”


    張元彪覺得這周學正在罵人,讀書人當什麽好漢呢。但是又不能說啥,隻能打著哈哈說:“大人過譽了,我本是那鄉間讀書人,結果趕上建奴血洗張家村,不得已才投筆從戎,哎,若不是那建奴挑起戰火,誰不想做個耕讀傳家的良人?”


    “不容易,聽錢良說起你的八股文寫的很精妙,我縣的幾個讀書種子都跟著你學習,這不是剛巧有些時間,就過來看看他們學習的情況,臨清士林近年科舉成績不佳,更應當勉勵讀書人自律自強。”周學正輕描淡寫地說著:“今天來考察一下你的指導情況,也好迴去給臨清士林一個交代,否則人家會說我是老而無用,不能為臨清縣的讀書人做個榜樣。”


    “先生您這是過謙了,誰不知道臨清士林在您老的帶領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我這邊因為剿匪的事焦頭爛額,否則爬也要爬到老先生府上討教呢。”張元彪笑著說。


    “哎,油滑,哪裏還有讀書人的樣子。”周學正沒想到張元彪當著這麽多人還能這麽不正經,也是被氣笑了,說:“好了,廢話不多說了,我這就出個題目,你口述一下破題、承題、起講,我來聽聽如何?”


    張元彪冷汗直流,其恐怖程度不亞於當初首次與建奴軍臨戰,腦子轉的飛快嚐試如何應對,正想以公事繁忙為由走開之時,一邊的黃嶺抖個機靈說道:“大人我先安排人鋪上桌子拿來紙和筆我記得,上次朱大人從京城而來,得了祝枝山的一副字,要不先拿給學正大人看看?”


    “對對對。”張元彪慌道:“快去取來,快去取來,就在我的書房之中,我先安排人那些我臨清軍的土特產上來給各位看看。”


    還不及周學正叫停,那黃嶺就轉身跑的沒影,張元彪則是站在大廳裏唿叫親衛來。


    “大人,有何吩咐?”郭峰帶著兩個親衛問道。


    “快去庫房,搬來伏特加喝花露水,那個新作出來的炭筆也拿過來一些。”張元彪快速說道:“那些禮物都先發下去學正大人給六份,還有那些其他的什麽東西也拿一些上來給大家看看。”


    郭峰退下後,黃嶺就捧著一幅畫到了近前,這幅畫是張元彪特意收藏的仿製品,本來是掛在屋中自己賞玩,這會兒拿出來給大家品鑒拖延時間,就等著酒水啥的發下去,這些人定然就是不會那麽較真了。


    “這是祝枝山的字?”周學正一臉狐疑,看了一會說:“我也不太懂祝枝山的字,還是說說八股文吧。”


    郭峰這個時候搬著酒水與花露水趕過來了,身後的軍士還有扛著鐵鍋和水壺的,看得一眾書生有些目不暇接。


    “這是我們臨清千戶所的特產伏特加,也不知道各位是否喜歡飲酒,這些先拿著,迴去試試,很是清醇甘冽。”張元彪一邊分發酒水,一邊說著:“咱們的花露水也是純天然生產,味道極好,各位可以帶迴去給家裏的女眷用一下,芳香撲鼻,持久留香呢,用完一定要塞住口,否則就流失了。”


    一個個讀書人欣喜地拿著酒水和花露水,這些東西在臨清城很是搶手,拿出去就能賣掉,由不得他們不欣喜。周學正也是呆呆地看著擺在身邊的禮物,很是感慨地看著張元彪拿著鐵鍋反複捶打,一邊打一邊說:“各位看看這鐵鍋,乃是我臨清軍匠戶用上好精鐵打製,這聲音多麽的清脆,這鐵鍋多麽的厚實,放在家裏能用二十年不壞。”


    “還有這個鐵鍁。”張元彪比劃著說:“這可是挖坑修路的好幫手,你看這貼片薄不假,但是這都是精鐵打製,堅固耐用,前邊要是磨得夠鋒利,上了戰場能把韃子的頭切下來。”


    “好了。”周學正歎氣道:“你們先到外邊等我,我單獨考察一下張大人的學識。”


    那些周邊的六個學生紛紛放下酒水和花露水轉身出去,張元彪覺得有些意外,也揮揮手讓身邊的人離開,霎時間前廳隻剩下了張元彪與周學正二人。


    “我在縣學也聽說了你的事,投筆從戎嘛,我是很支持的。”周學正說:“那湯敏和黃嶺,也都是我們臨清縣學的好苗子,他們家裏的情況我知道,隻是縣學也沒多少糧米,這些年看他們挺辛苦讀書,就盼著他們能進了秀才再進一步。”


    張元彪也坐下不吭聲,聽周學正繼續道:“你這邊招攬了他們在臨清士林動靜很大,別人怎麽說我不管,但是看著他們學以致用還能養家糊口,這道路千萬條,說不得也是個好的歸宿。聽說你也沒斷了他們讀書的路子,還能輔導八股文,今日我本來打算考教一下再推薦幾個寒門學子到你這邊學習,但是看你不通文墨,又是擔心。”


    “老先生,不是這樣的,我們確實有八股文的學習。”張元彪辯解道:“不如我寫一個八股文給老先生送過去看看吧。”


    “算了算了。”周學正笑道:“今日這房中就你我二人,我就直說了,不管你能不能教習八股文,隻要你能好好對我的學生就行,給他們機會去參與科考,也要給他們時間去學習八股精意就可以了,我這次出去後,會在士林認可你的秀才身份和八股水平,你要好好對我的學生,如此可否?”


    “咋感謝老先生呢。”張元彪說:“這麽說吧,我明日就去州府聘請一個老秀才前來此地,讓湯敏他們夜裏都去學習八股精意,三天就給他們休沐一次,若是有縣考或者科考,我派人護送他們去考試。這些人對於我臨清軍,對於我臨清城都是有大用的,若是沒有他們的鼎力相助,這剿匪無從談起。”


    “知道就好。”周學正哈哈大笑:“我們讀書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你當是說著玩的,隻是大家都醉心於科考,否則幹啥都是翹楚。”


    “那是那是。”張元彪應承道:“老先生說的對呀。”


    “今日帶來的這些人也都是寒門子弟,我把他們托付於你,你一定要好好教導他們。”周學正喃喃道:“八股文八股文,哎,一言難盡,你盡量讓他們學以致用,不要蹉跎了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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