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侄子怎麽樣了?”嬸嬸坐在床榻邊,伸手按在了侄兒脈門上。


    浩氣樓的那位士子麵無表情道:


    “肉身傷勢無礙,隻是元神受創。”


    嬸嬸秀眉微蹙:


    “元神受創,倒是有些麻煩,能治好嗎?”


    士子哼了一聲,然後聽到了一聲不悅的哼聲。


    他這才發現素衣在場,連忙起身施禮道:


    “素衣師姐。”


    素衣撇了撇嘴,示意他一邊去。


    士子麻利的滾開,把位置讓給了素衣。


    素衣伸出青蔥玉指,點在了柳白眉心。


    一點浩然氣在柳白眉心蕩漾,昏睡中的柳白舒服的哼唧了一聲。


    “小問題,太一師弟元神強大,遠勝常人,休養休養就能好。”


    嬸嬸信了,畢竟素衣是帝師親傳弟子。


    浩氣樓在醫術方麵,那是荒古獨一份的。


    所謂不為良醫便為良相,說的便是浩氣樓的士子們。


    若雪擔憂的道:


    “他眼傷未好,如今元神又被重創,還殺了三位高官,隻怕陛下會震怒。”


    這小丫頭點我呢......巡天禦座與素衣同時瞥了一眼柔弱的若雪。


    若雪一臉無辜,萌萌噠。


    “咳咳。”嬸嬸嗬嗬一笑,玉手一揮,說道:“多大點事。”


    眾人斜睨嬸嬸,心說你哪來的自信?


    嬸嬸看向巡天禦座,笑吟吟的道:


    “風玄心,你會幫忙的吧。”


    巡天禦座:“......”


    豫章沉吟片刻,說道: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先前不是封侯嗎?在追究此事之前,把封侯之事確定下來,國侯會賜下免死金牌,屆時不過是削去爵位,免去官職,性命總能保住。”


    巡天禦座點了點頭,讚同道:


    “倒也不失一個好辦法,隻是本座執掌夜部,封爵之事,難以插手。”


    豫章也苦笑不已,這種事情,她一個公主,也是沒法子插手。


    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讓帝師親自出馬吧,他老人家不見得會管這種小事。


    若雪細聲細氣的道:


    “我倒是可以去求求我爹,他與首相是多年老友,看今日首相的態度,明顯是偏幫柳世兄的。”


    巡天禦座搖了搖頭,說道:


    “這隻是一條路,大祭酒遠離朝堂,不見得會摻和進來,還得有個備用方案才行。”


    嬸嬸秀眉都皺成了刀子,終於從懷裏取出一把精致的牛角梳,猶猶豫豫的道:


    “豫章,你拿這東西進宮一趟,見一見你母後,把事情說一說。”


    豫章驚訝的看著牛角梳,詫異道:


    “夫人這梳子好生眼熟,本宮似乎在哪裏見過。”


    巡天禦座直勾勾的盯著梳子,神情極其複雜:


    “你當然見過,皇後手裏也有一把。”


    眾人齊齊看向嬸嬸,那目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與皇後是手帕交,多年未曾聯係,也不知她還認不認我這個妹妹。”


    嬸嬸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過去的緬懷。


    豫章默默的接過梳子,輕聲道:


    “母後深居後宮,不理朝政,也父皇也多年未曾交流過,隻怕不好辦。”


    嬸嬸嗬了一聲,不屑道:


    “放心,隻要你母後開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你父皇也會幫她摘下來的。”


    豫章愕然,狐疑的看著嬸嬸。


    眾所周知,帝後不和,後宮紛亂已久,這是連民間都知道的事情。


    柳家嬸嬸為何如此篤定,父皇會聽母後的?


    巡天禦座語氣淡然道:


    “去吧,若是皇後答應幫忙,此事便已成了大半。”


    豫章點了點頭,也不耽擱,讓若雪施展傳送陣,直接來到了豫章宮。


    兩人徑自往皇後所居正陽宮。


    通稟之後,兩人在正陽宮花園,見到了正在修剪花草的皇後。


    “兒臣參見母後。”


    “若雪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頭也不抬,問道:


    “你們一向嫌本宮這裏冷清,今日怎麽有暇過來了?”


    豫章取出牛角梳,輕聲道:


    “兒臣今日遇到了一人,她讓兒臣把此物交於母後,求母後辦一件事。”


    皇後娘娘終於抬起頭,隻是看了一眼,便神情微變。


    她接過牛角梳,輕輕摩挲,說道:


    “隨本宮來。”


    兩人順從的跟著皇後來到寢宮,打發走宮女太監,皇後從一個精美的匣子中取出一把一模一樣的牛角梳,語氣唏噓道:


    “多年未曾有沐兮的消息,她可還好?”


    豫章心中一鬆,母後與柳家嬸嬸果然是舊相識,看樣子關係還很不錯的樣子。


    “沐兮姑姑安好,多年前就嫁了人,是柳詩神的二叔,生養了一雙兒女,如今又有孕在身。”


    皇後神情恍惚了一下,似乎在迴憶過往,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過了許久,她眉宇間帶著笑意,說道:


    “實在是無法想象,她那麽一個跳脫的性子,竟然養育了三個孩子,還培養出一個詩神來。”


    若雪眸光閃動,細聲細氣的道:


    “娘娘與柳嬸嬸是故交?想來當年,應當是風華絕代,冠絕荒古吧。”


    “談不上。”皇後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沐兮當年,確實是個惹禍的性子。”


    話鋒一轉,皇後笑問道:


    “你們此來,是為了柳白?”


    若雪心中驚了驚,皇後果然是皇後,看似不理世事,其實這深宮之中,但凡發生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的耳目。


    這才是高手啊!


    豫章聞言,連忙道:


    “母後明鑒,柳白為國為民斬殺奸佞,罪不至死。”


    皇後把嬸嬸的那把牛角梳細心放好,把自己的那把交給豫章,點頭道:


    “說說你們的想法。”


    豫章連忙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皇後聽完,微微搖頭道:


    “你們啊,舍本逐末,陛下若是想殺柳白,他連午門都走不出去,給你們留下充足的時間布置此事,就是不想追究。


    想來風玄心也想到了這一層,隻是看你們如何應對而已。


    就算是你們什麽都不做,風玄心也能保柳白不死,他那個人,心思最是深沉,論布局能力,大夏能與他相比之人,不足一掌之數。


    不過既然沐兮找到了本宮,此事本宮就應承下來。


    你把這梳子帶給沐兮,本宮與她多年未見,甚是想念,讓她進宮一趟,與本宮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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