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翌日清晨,柳白精神抖擻,與兩位心滿意足的同僚告辭,迴了家中。


    這半個月,他都是夜班。


    “大鍋,晚上打雷了。”


    幺妹嘴裏都是白沫,手裏握著豬鬃刷子,苦兮兮的尋求大哥的安慰。


    昨晚的動靜太大,尤其是孫均的那口鍾,極為洪亮,隻怕附近的一些百姓非死即傷。


    “你娘沒跟你一起睡?”柳白質疑嬸嬸的母愛。


    “娘比我還怕,縮在被窩裏不敢出來。”幺妹可憐兮兮的控訴親娘的不作為。


    柳白拍了拍幺妹的腦門,安慰道:


    “天雷都是劈作惡多端的惡人,咱們不做虧心事,不怕打雷天。”


    幺妹立刻把自己所做過的事情在腦海裏迴顧了一遍,有些心虛的道:


    “前天揍了一個同窗,大前天把一個同窗的雞腿搶了,大大前天.....哎呀,記不清了。


    大鍋,我這不算是做壞事吧?”


    “??????”


    柳白滿腦子問號,一家子都是聰明人,怎麽幺妹如此愚鈍。


    嗯,嬸嬸不算,她是自認為聰明人。


    柳白衝幺妹拱了拱手,徑自洗漱一番,進了飯廳。


    柳二叔一身甲胄,吃著包子,語氣輕鬆道:


    “昨日的動靜,聽聞是那位采花賊被正法了,以後你們出門就不用擔心了。”


    嬸嬸眉頭一挑,昂著頭道:


    “區區采花賊,那是沒遇到我,不然讓他嚐嚐我通天籙的厲害。”


    嬸嬸呀,真遇到了,你隻有引頸就戮的份,還是消停點吧。


    柳白吐槽了一句嬸嬸,若有所思的問道:


    “二叔知道這位采花賊?”


    柳二叔點了點頭,說道:


    “具體不太清楚,不過聽聞可能是三品強者,速度極快,這種人敢在帝京這種高手如雲的地方惹事,必然有保命神通,要麽就是故意來搗亂,不怕死的貨色。


    如今中秋大宴在即,四方使者將齊聚帝京,隻怕還會有不少麻煩事。”


    柳白心中一緊,那隻白玉獅子,不過是五品巔峰而已,距離三品天差地別,雖然保命神通頗為神奇,但是很明顯與二叔的描述不符。


    “二叔,此事屬實嗎?”柳白麵色肅然。


    柳二叔沒好氣的道:


    “我騙你做甚,前幾日大將軍麾下幾位大將都出動了,愣是連毛都沒摸到。”


    柳白眉頭緊蹙,胡亂吃了一些早餐,迴了臥室。


    “白玉獅子是五品,並非三品。”


    “它的速度很快,跟自己不相伯仲,戰力卻很一般。”


    “種種跡象表明,白玉獅子背後,隻怕還有一位強者,一位三品強者!”


    柳白悚然一驚,寒毛炸起。


    若真是如此,那采花賊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夥。


    有人踩點,有人采花。


    柳白的汗唰一下就流下來了。


    他殺了白玉獅子,背後的那位三品強者,絕對不會放過他。


    “我命危已!”


    柳白翻身而起,縱身飛上屋頂,四下逡巡。


    雙眸金光閃現,路過的馬車、行人,一一映射在他的雙眸之中。


    “沒有可疑之人!當然,三品強者若是刻意隱藏,我也發現不了。”


    他縱身躍下,來到猴子身邊,低聲道:


    “猴哥,這兩日可有異常?”


    猴子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


    “最異常的就是你。”


    柳白滿臉黑線,翻了個白眼,說道:


    “說正事呢。”


    他把昨晚的事情一說,猴子麵色如常,淡然道:


    “沒錯,最異常的就是你,晨間你迴來的時候,有個家夥跟著你,他很擅長藏匿氣息,可惜瞞不了俺。”


    柳白神情一滯,麵色極其難看。


    猴子見他模樣,訓斥道:


    “修士修行,本就會曆經無數磨難,區區一個高手就把你嚇成這樣,豈能成就巔峰?”


    柳白聞言,沒好氣的道:


    “我才六品!六品!那是個三品!三品!昨日有幸跟三品高手拚了一下,差點就灰飛煙滅了!”


    猴子無奈歎了口氣,說道:


    “你要是害怕,就躲進秘境吧。”


    柳白也不是沒想過,不過這很明顯不行,他還得上班,還得生活,還得舔帝師,舔禦座。


    他也想過敵人來襲,直接躲進秘境,但是進秘境不是說進就進的,有一個過程。


    這個過程中大概不到半秒的時間,半秒的時間,對高手來說,可以殺你一百遍啊一百遍。


    柳白語氣凝重道:


    “猴哥,家裏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猴子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悠然道:


    “放心,都看著呢,誰也動不了他們。”


    柳白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猴哥,要不給我一根毛,或者把那根棒子借我使使?”


    猴子一臉古怪的看著他,好奇的道:


    “小說看多了吧,那種沒有營養的東西還是少看,你的san值快見底了。”


    原來你還是隻文化猴,連san值都知道。


    柳白無奈,隻得迴屋休息去了。


    這期間,閑極無聊的太一天宮成員們,逐漸掌握了手機的用法,群聊、私聊,玩的不亦樂乎。


    邀請幾個沒工作的進副本刷一波,提高一下修為,增強一下團隊凝聚力。


    尤其是素衣,每一局都有她,鐵了心的要得到幻闕歌。


    在諸多隊友的傾力幫助下,最終,她獲得了......上官婉兒的武器:萬象筆。


    萬象筆有造化之力,所過之處造化玄奇,萬物生長。


    素衣欲哭無淚,就那麽一局,就那麽一次,就獲得了mvp,成了峽穀最靚的崽,得到了獎勵。


    這特麽找誰說理去?


    柳白見證了氣急敗壞的素衣在群裏瘋狂吐槽,心滿意足的睡了。


    總算有件趣事,能伴我入眠......他心裏想道。


    傍晚,柳白打著哈欠起身,穿上獬豸服,吃了晚飯,晃晃悠悠的去了衙門,與同僚匯合,開始上班。


    今天,他尤其謹慎,雙眸蘊藏金光,不停的打量著周圍。


    但凡有個人路過,他立刻就衝上去詢問一番,搞得兩個同僚以為他神經病。


    “太一,不必這麽較真。”陳楓心累的表示吐槽。


    柳白一臉嚴肅,語氣更嚴肅,說道:


    “謹慎一點好,萬一有作奸犯科之徒呢。”


    陳楓:“......”


    趙凱:“......”


    。。。。。。


    一連數日,天下太平,偶爾有幾個梁上君子,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


    柳白漸漸的也放鬆了下來,當時那麽多人,那位高手不一定能注意到自己。


    更何況,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有沒有這個人還兩說呢。


    於是,勾欄聽曲兒,教坊司睡花魁,生活樂無邊。


    在快活的日子裏,迎來了帝京第一波重要客人。


    荒人使團!


    柳白也輪換到了白班,被安排負責使團的接待工作。


    其實也不算接待,更像是保護禮部諸位大人的保鏢。


    勾欄三人組身穿獬豸服,跟在禮部左侍郎的身後,站在涼亭之中,柔和的秋風下,等待著荒人使團的到來。


    荒人是個奇特的種族,他們生活在荒古北方的荒原上,逐草木而生。


    再往北,就是極寒之地。


    據說那裏有一座汪洋,常年寒冷入骨,尋常人難以靠近。


    隻有體質特別的荒人,才敢在那座汪洋上漁獵。


    待接近午時,一行人策馬而來,不過區區百人使團,竟然跑出了萬馬奔騰的氣勢。


    柳白看向煙塵狂飆的遠處,不由挑了挑眉頭,說道:


    “荒人有點東西啊!”


    禮部左侍郎聞言,微笑道:


    “荒人是個極為團結的族類,他們人數少,體魄極為強大,幼年的荒人,就擁有不遜於人族成年人的力氣,成年荒人,更是能生撕虎豹。”


    柳白驚了一驚,問道:


    “怪不得能跟大夏抗衡數百年,果然厲害。”


    禮部左侍郎笑眯眯的道:


    “你看他們頭頂,血氣、殺氣、煞氣連成一片,猶如千軍萬馬,這是要給大夏下馬威呢。”


    柳白冷笑一聲,抱著八麵劍,不屑道:


    “上一個這麽屌的,好像是佛門。”


    禮部左侍郎笑了笑,心說要不是你鬥法敗了佛門,又是帝師看重的人,老夫才懶得跟你說這些屁話。


    “柳大人要不要上去教訓一下這些荒人?讓他們知曉我大夏天威,不可觸犯!”


    柳白神色一僵,這些當官的,心眼都是髒的。


    荒人如此厲害,光是那一片猶如實質般的氣勢就能壓死我,這不是讓我出醜嗎?


    “侍郎大人在前,小子哪敢逾越?還請大人萬萬不要吝嗇,揚我大夏天威。”


    禮部左侍郎頗為受用,這小子長的還挺好看的,說話又好聽,是個人才。


    侍郎這個官位,一般都是由三品大儒擔任,因為他們是大夏的外交官,時常與大夏的敵人針鋒相對,修為低了還真不行。


    禮部左侍郎慢條斯理的從懷裏取出一根玉笏,左手持笏,傲然而立。


    柳白看的真切,那玉笏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細小文字,好像是《春秋》的某些句子。


    待荒人靠近,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撲麵而來,大夏迎使團當即各自催動元氣,抵擋這股力量。


    禮部左侍郎微微一笑,躬身一拜:


    “親仁善鄰,國之寶也。”


    猶如春風拂麵的氣息從玉笏上噴薄而出,雖然不夠大,不夠粗,但是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與那股猶如實質般的氣勢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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