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有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胸好疼!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燕藏鋒那張臉正氣凜然的國字臉。


    柳白下意識的查看周圍的環境,發現是在雲台夜部,不由鬆了一口氣。


    他這種樣子,可不想讓家裏人看到。


    “燕頭兒,是誰救了我?”


    燕藏鋒沒搭理他,伸手搭在他脈門之上,眉頭舒緩,笑道:


    “浩氣樓的靈丹妙藥,果然神效。”


    柳白起身,打開領口,看到了一道細細的傷痕。


    那柄匕首,直接給他來了個前後通透。


    真是僥幸,離心髒隻有0.01厘米,再近那麽一根頭發絲,我都涼了。


    柳白一陣後怕,這殺手雖然是個話癆,但是殺人的本事是實打實的。


    若非自己擁有大日琉璃印以及大日旌旗,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救你的是一刀堂的聶天,若非他及時趕到,就算是浩氣樓的靈藥也救不了你。”


    “迴頭請聶禦史去教坊司玩耍,酬謝救命之恩。”柳白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燕藏鋒笑了笑,說道:


    “聽說你在教坊司名頭頗大,少年慕艾,本無可厚非,但吾輩修士,修行為要,為國為民為要,切不可沉迷女色。”


    燕頭兒你汙蔑我,明明是教坊司的花魁垂涎我的美色......柳白低眉順眼道:


    “頭兒說的對,我一定注意。”


    燕藏鋒很滿意,他為人方正,看不得少年人浪費生命。


    女人於他,不過是紅粉骷髏,塚中枯骨。


    “家裏不必擔心,我差人過去告訴你家裏,最近派你出去辦差。”


    柳白一臉感動,有這麽一個貼心的上司,實在是省心很多,他剛才還擔心家裏得到消息擔心呢。


    “多謝頭兒。”


    “不必客氣,你傷勢大好,尚需休養一二,自己注意便是。”


    說罷,燕藏鋒就離去了。


    柳白起身,來到桌案前,抱起茶壺噸噸噸喝了一壺水,又吃了幾塊糕點,這才緩了一口氣。


    “頭兒真是,也不告訴我昏睡了幾天。”


    穿好獬豸服,柳白走出雲台醫館,來到了外麵,唿吸著新鮮空氣,感覺前所未有的爽。


    許久,柳白一拍腦袋,“忘了問了,那個刺客是不是還活著。”


    剛要去藏鋒堂問一下,一個書吏走了過來,說道:


    “柳禦史,禦座讓你過去一趟。”


    禦座找我?什麽事?


    柳白滿心疑竇,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他不是很想與禦座見麵。


    這位巡天禦座雖然讓人如沐春風,但是那種無形的壓力,還是很有壓迫感的。


    來到暗閣下,柳白衝守衛道:


    “勞煩通稟,柳白求見。”


    “禦座大人有吩咐,柳禦史請自便。”


    柳白拾階而上,來到了暗閣頂樓茶室。


    “禦座大人。”


    “來了。”


    “不知禦座大人喚卑職何事?”


    巡天禦座笑了笑,上下打量著他,開口道:


    “聽聞你素有詩才?”


    柳白撓頭,這年頭會背幾首詩這麽搶手嗎?


    沒錯,他管寫詩叫背詩,不敢搶先賢的風頭。


    “還行吧,倒是有那麽兩首詩,聽說反饋還挺好。”


    柳白一臉謙虛,表示自己隻是個小卡拉米,不敢當著禦座自稱詩人。


    巡天禦座很滿意他的態度,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茗,淡然道:


    “大將軍即將迴京述職,本座與他乃是至交,正愁沒有合適的禮物,你且作詩一首,算作本座的禮物。”


    柳白眉頭一挑,感情是這種小事,值得禦座親自叫自己來一遭?


    不過也是,大將軍常年鎮守北疆,防備荒人,勞苦功勞,為這種大人物準備禮物,自然不能俗氣。


    詩詞若是作的好,大將軍隨之流芳千古。


    這種事情惠而不費,又能表達兩人的交情。


    “榮卑職想想。”


    巡天禦座一點都不著急,反正大將軍迴京還有一段時間。


    不多時,柳白麵現喜色,大聲道:


    “卑職有了。”


    巡天禦座:“......”


    有了就有了,這麽大聲幹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座對你做了什麽不軌之事。


    “寫下來!”


    柳白來到案幾後,自己研墨,提筆就要書寫,忽然想起自己一手見不得光的字,實在是有礙觀瞻,於是便道:


    “禦座大人,卑職的字不堪入目,恐汙了您的眼,要不找位書吏過來代寫?”


    巡天禦座愣了愣,旋即笑道:


    “也罷,本座親自為你執筆。”


    柳白心中一喜,這是變相的表達對下屬的喜愛,看來禦座大人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


    “此詩名曰:老將行!”


    大將軍聞言,揮毫而就。


    老將行三個字,飽含滄桑,筆墨濃重,卻又層次分明,灑脫淩厲。


    柳白不由讚了一聲:


    “好字!”


    巡天禦座沒搭理他,柳白馬屁沒拍好,趕緊給自己找補。


    “少年十五二十時,步行奪得荒馬騎。


    射殺中山白額虎,肯數鄴下黃須兒。


    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曾當百萬師。


    夏兵奮迅如霹靂,虜騎崩騰畏蒺藜。


    。。。。。。


    節使北疆募年少,詔書五道出將軍。


    試拂鐵衣如雪色,聊持寶劍動星文。


    願得燕弓射天將,恥令甲胄鳴天軍。


    莫嫌舊日雲中守,老將一戰取功勳。”


    大將軍少年得誌,曾遭遇不公,之後以勇冠三軍之姿成為大夏柱石,這首詩贈給他最好不過。


    當然,其中不符合的人名地名,柳白很貼心的修改了一下,失了不少韻味,但是依舊是一篇傳世之作。


    巡天禦座寫完,沉默許久,感慨道:


    “一氣嗬成,渾然天成,你這不是作詩,是背詩啊!”


    是啊,真是不好意思啊。


    柳白有些心虛,小心翼翼道:


    “禦座大人可滿意?”


    “滿意。”


    柳白鬆了口氣,低眉順眼道:


    “卑職告退。”


    “去吧。”


    柳白剛轉身,巡天禦座忽然開口道:


    “去庫房領一件護身軟甲。”


    柳白心中一喜,納頭便拜:


    “卑職願為禦座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刀山火海毫不畏懼,生是雲台的人,死是雲台的鬼,不離不棄,忠貞不二!”


    巡天禦座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孩子說話真好聽,是個人才。


    “那倒不必,恪盡職守便可。”巡天禦座身心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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