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說在心中吐槽了係統一百遍呀一百遍。


    作為如此配合的宿主,他很大氣的被係統電來電去,還無償被係統控製身體,他有說過什麽嗎?有要求過什麽嗎?


    沒有吧,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模樣,但他現在真的想求一求係統了,今後再控製他的時候,能不要不要擺出一副撲克臉?


    係統你是不是狗血劇看多了,認為麵無表情很帥、很酷、很拉風?


    根本不是好嗎!看起來隻會像傻子、麵癱和裝逼犯!


    作為宿主,我不要麵子的嗎?沈說吐槽道。


    最主要的是,新時代良好青年的人設要是被係統搞崩了,找誰說理去?到時候還有什麽臉去泡司芊芊、有什麽臉在親朋好友麵前顯聖(裝逼)、有什麽臉去調戲萌蠢的表妹……呃,調戲表妹這個劃掉,心裏想想就行了。


    不對,想也不能想,都想去調戲表妹了,還要什麽臉!


    係統在控製沈說身體的時候並沒有封禁他的思想,所以沈說是知道係統接管後,自己所表現出的一切言行的。


    他不知道係統能不能夠聽到他的心聲,或者說能聽到的話,今後再控製他時能不能夠改變一下肢體語言。


    沈說隻能寄希望於係統能夠“大慈大悲”,和宿主榮辱與共才是一個合格係統應有的表現。


    迴去的路上,沈說一直在想係統借他的口對柿子熟了說的最後那句話。


    柿子熟了會有什麽樣的麻煩,沈說大概是知道的,估計和出車禍的那個人有關。至於這個麻煩是大是小,係統又會通過什麽樣的方式替柿子熟了去解決,沈說暫時想不明白。


    估計是係統發現了一些他沒有發現的細節,沈說想,係統這個二五仔,也不知道和宿主共情,就不能把它的發現和宿主共享嗎?每次猜來猜去的很費腦細胞的。


    下了地鐵,沈說順道去菜場買了晚餐需要的食材,又順道去了司芊芊家,他對自己說,一切為了病人,追女孩子膽子大臉皮厚是基本素質。


    司芊芊給沈說開門的時候,手裏還抱著一隻貓,正是沈說之前在司芊芊朋友圈裏看到的那隻,名字好像叫“小乖”。


    “芊芊學姐,貓哪來的?之前沒看到啊。”沈說邊換鞋邊問道。


    司芊芊家他雖然才來第三次,但已經有了輕車熟路的感覺。


    “這我養的貓,之前去皋城,就寄養在寵物店了。”司芊芊拿起貓爪子向沈說揮了揮,“你看可愛嗎?”


    “可愛。”沈說心說,沒你可愛。


    “她叫小乖,很溫順的。”司芊芊繼續炫耀著自己的貓。


    “嗯,我知道,之前在你朋友圈裏看到過。”沈說迴,接著問道,“它是英短嗎?”


    “是啊,你還認識品種呢,之前也養過寵物?”司芊芊有些驚訝。


    沈說搖搖頭說道:“我喜歡小動物,但真沒養過。”


    司芊芊不疑,又興致勃勃的問道:“那你有多喜歡小動物?”


    “這麽跟你說吧。”沈說故意停了會兒,然後說道,“頓頓都不能少。”


    司芊芊聽著有些奇怪,蹙眉思考,瞬間反應過來,氣鼓鼓的拿起手邊的抱枕就扔向沈說:“你去死!”


    沈說哈哈笑著,一個閃身躲過,拎著食材飛速躲進了廚房。


    晚餐吃小雞燉蘑菇、冬瓜排骨湯、清炒空心菜,主食的話,沈說蒸了饅頭和紅薯。


    當飯菜端上桌的時候,司芊芊還在沙發上擼貓,並表示不想理沈說,也不想吃他做的東西。


    沈說明麵上哄著,心裏卻樂開了花,司芊芊這表現,有點和男朋友鬧別扭置氣那味道了。


    萬裏長征終於走出了堅實而又重要的一步。


    生氣哄哄就好,司芊芊還是知道分寸的,被沈說拉上桌的時候,司芊芊對自己說,一定不要給沈說好臉色,哪知看到做的菜,心裏的防線就崩潰了。


    一個大男生,做的菜色香味俱全,這讓她情何以堪。


    不過有口福的人,才是幸運的吧,司芊芊想著。


    “芊芊學姐,嚐嚐看雞肉入味了沒有。”沈說夾了一塊雞腿肉到司芊芊碗裏。


    司芊芊沒有馬上吃,而是故意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頓頓不能少的小動物?”


    沈說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振振有詞起來:“芊芊學姐,你知道人的肚子為什麽叫五髒廟嗎?雞鴨鵝、豬牛羊、魚蝦蟹這些既是動物,也是是食材,沒有人吃它們,它們也會死亡,或死於天敵、或死於汙染、或者壽盡而死。人作為食物鏈的最頂端,吃是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而吃多樣性的食物是為了強大自身以便更好的適應環境。吃東西又叫做祭五髒廟,那些小動物為了人類的生存和發展而死,在五髒廟裏會得到超度,輪迴轉世的時候也會記上它們的功德。”


    這一大串話直接把司芊芊整懵了,想不到沈說的嘴皮子功夫還挺厲害,但司芊芊嘴上肯定是不會承認的,於是甩給沈說兩個字。


    “歪理。”


    然後便有滋有味的吃起了小雞、排骨……


    沈說會心一笑,他發現司芊芊挺喜歡吃肉的,中午的牛腩和昂刺魚也屬她吃的多,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喜歡吃肉還長不胖,說出去要羨慕死多少女性同胞啊。


    飯後依然是沈說承擔了洗碗的任務,不過他並不反感,反而覺得甘之如飴。


    洗完碗後,沈說提議出門散會兒步,司芊芊沒拒絕。


    初秋的夜晚已經稍顯涼意,司芊芊把衛衣的帽子戴上,這件衛衣就是和沈說撞衫的那件。


    沿著馬路往沈說租住的小區方向走,司芊芊說道:“我們走走看,從我家到你那兒要多長時間。”


    “我估計要半小時。”沈說說。


    “那我估計25分鍾。”司芊芊玩心乍起,“我們打賭,看是你估的準還是我估的準。”


    “好啊,那賭注呢?”沈說樂意陪著司芊芊玩兒。


    “嗯……”司芊芊思考片刻說道,“沒想好,邊走邊想。”


    “行,那我計時。”沈說拿出手機打開計時器。


    “我也要計時。”司芊芊也學著沈說的操作。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看手機。飯後散步就是圖個悠閑,兩人的速度不快,優哉遊哉的聊著一些有趣的見聞,不知不覺中,兩人的距離在慢慢靠近。


    路人視角看去,兩人儼然是一對壓馬路的情侶。


    到了沈說租住小區的門外,兩人不約而同的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用時27分30秒,正好卡在25分鍾和30分鍾之間,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賭注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走過的路才是最實在的。


    時間已近八點,司芊芊得迴去了,沈說不放心她一人走,堅持把她送到家,然後他再返迴。


    飯後的散步,就在這麽來來迴迴中結束。


    第二天早上六點,沈說準時起床。


    生物鍾是個強大的存在。


    洗漱後下樓買早餐,本想給司芊芊稍一份,又想到昨晚司芊芊說今天要上班,估計這會兒還沒起床,擾人清夢不是新時代良好青年該幹的事,而且刷存在感這種事,有選擇有重點的刷刷就好,刷多了反而把存在感刷稀薄了,適得其反。


    吃完早餐,沈說拿出手機上網所搜“柿子熟了”,他可沒忘記係統說的,柿子熟了今天會有麻煩。


    剛輸入“柿子熟了”四個字,後麵就自動關聯了“人設崩塌”、“見利忘義”、“不孝”、“白眼狼”……等具有強烈貶義的詞匯。


    沈說點進置頂的一條新聞進行瀏覽,大致內容和他預想的差不多,說柿子熟了人紅了就忘了老娘,現在老人車禍死了也不聞不問,簡直不孝至極,不配為人子女……


    總結下來,全篇盡是口誅筆伐。


    再點進微博,好家夥,柿子熟了一人占了6條熱搜,當然沒有一條是正麵的,都是負麵信息。


    網上的流言漫天飛,除了不孝這一條展現了較為完整的證據鏈,其它捕風捉影的也不少,有說柿子熟了大學時打過胎、有說她私生活混亂、有說她被金主包養、還有說她嗑藥……甚至有“當事人”出麵控訴柿子熟了道德敗壞、不仁不義……反正隻要是髒水,都使勁往她身上潑。


    不是沒有一些理智粉站出來為她發聲,但很快便被龐大的水軍淹死在巨大的網絡浪潮中。


    看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沈說想,柿子熟了也不知道得罪了誰,這完全是要置他於死地的節奏啊。


    柿子熟了有麻煩了,而且是大麻煩!


    網絡爆料從昨晚開始,經過一夜的發酵,目前已經到了輿論的高峰。按理說,柿子熟了身後的團隊此時應該要幫她出謀劃策才對,最起碼關於網絡上的抹黑,發聲明是必然的程序。


    結果沈說在網上搜了半天,也沒見到柿子熟了的聲明,據網絡爆料已經過去近12個小時,柿子熟了一方的反應如此的慢嗎?


    還是說,網上的指控並非子虛烏有,聲明隻會給她增加一條“虛偽”的人設?


    如果照此發展下去,柿子熟了就算是真的完了,百萬網紅轟然倒塌,耶穌也救不了,沈說說的!


    耶穌救不了的人,係統能救?沈說知道係統不會打無準備的仗,它給柿子熟了留電話的行為顯然是對此時的風波有預料的,現在唯一的疑問就是,柿子熟了什麽時候會給他打電話了。


    沈說的想法剛落,手機上就接到了陌生來電。


    沈說並沒有馬上接通,因為在鈴聲響起的一瞬間,熟悉的電流傳遍全身,不劇烈,甚至還有些爽。


    係統已然接管身體,沈說半分鍾後接通電話。


    “你好,是沈先生嗎?我是李晶。”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顯疲憊,也帶著焦急的聲音。


    “你好李小姐,現在是不是焦頭爛額了。”沈說的話裏沒有絲毫的嘲諷意味,但讓人聽了就是想打他。


    沈說自主的思想在內心深處吐槽,係統啊係統,不是讓你不要裝麵癱、裝酷了嘛,你不聽話啊!


    “沈先生您知道會有針對我的事情發生?”李晶,也就是柿子熟了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不用套我的話,我的確知道會有網絡上的風波,但我阻止不了。”沈說稍稍頓了頓說道。“至於為什麽不告訴你,因為沒有義務。”


    沈說內心小人掩麵而泣,係統你就是來和我作對的吧,非要把我人設搞崩塌才甘心嗎?柿子熟了聽了這話怕是要罵娘。


    李晶在那頭沉默半晌,幹幹的迴道:“沈先生您還真是心直口快……”


    “你是想說我處心積慮吧。”沈說平淡的開口,“無所謂,我說能幫你,你就當我是處心積慮也行。”


    “那不知沈先生有什麽條件?”李晶對沈說的話不置可否,她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


    當然,也沒有免費的早餐和晚餐。


    “見麵說吧,你現在在家還是在工作室?”沈說問道。


    “在工作室。”李晶迴道,“我一會兒把工作室地址發你手機上。”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沈說酷酷的掛了電話。


    沈說的自主人格已經不想吐槽係統了,他隻想和係統同歸於盡!


    看著暗下來的手機屏幕,李晶一陣失神。從昨晚到現在,她幾乎沒有合眼,網上的黑料來得如此迅猛和密集,說沒有幕後推手她是不信的。


    迴想自己是不是有得罪過什麽人,李晶是真沒有印象,她的性格比較平和,與人相處總是帶著三分謙和,從不與人爭執,網上一些黑粉留言不遜,她也不做理會,依然堅持自己的視頻風格,力求把解讀古詩詞的內容做得更有深度。


    誰會對她一個看起來與世無爭的人下此狠手呢?李晶一時想不明白。


    想起網上的爆料,李晶不禁有些愁苦,絕大多數當然是子虛烏有的事,給人帶節奏用的,但關於她不孝這一條並非空穴來風,隻是……其中的隱情,她不願再迴憶。


    還有就是昨天莫名出現的這位沈先生,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不僅指認黃助理幫她找到了價值不菲的耳墜,還說可以幫她解決網絡上的麻煩……


    這人可信嗎?他的條件又會是什麽?


    如果是為錢還好說……如果是為了其他……她又有什麽值得人家惦記呢?


    難道……不睡粉的她竟然要被粉睡?


    李晶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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