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又拿過其他兩個匣子,鼓搗了一會兒,這才又翻出了其他兩件禮物:


    一根通體沒有雜色的碧玉簪,還有一張精美的花箋,花箋上是一首小詩,看內容正是黛玉送給他的生日賀詩。


    “小青,母妃和黛玉都送了我禮物,你不應該也表示表示嗎?”


    小青義憤填膺,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靜靜,和一個兔猻要禮物,你臉呢?】


    “你瓤子裏不是ai嗎?”


    水溶繼續cpu:


    “在地府那邊,你就是我領導


    這員工過生日,不應該有生日福利嗎?”


    小青“嘖”了一聲,不知道現在立刻提桶跑路還來不來得及,這上級他也不是非當不可。


    【靜靜你是會薅羊毛的,可惜,我是公認的窮,到不長毛。】


    “爺,徐家大爺前來拜訪。”


    春生的稟報聲打斷了水溶的思緒,水溶將桌上的東西仔細的收好,又將黛玉送的那玉簪換到了發髻上,這才整了整衣裳往書房而去。


    “不知大表兄緣何尋我?”


    徐文浩遞過來一個禮盒:


    “今日你生日,為兄這裏隻有區區薄禮,你莫要嫌減薄。”


    水溶搖頭:


    “怎麽會!


    正所謂禮輕情意重,大表兄你能親自走一趟已經是讓我受寵若驚了,所以無論你用的是什麽,我都唯有開心的份兒!”


    水溶在徐文浩的示意下打開了禮物盒子,結果裏麵竟然是《算法統宗》、《則古昔齋算學》等算術書孤本。


    水溶欲哭無淚,話說早了,這禮物,他真的開心不起來。


    徐文浩給水溶粗略的過了一遍今日的流程。


    家裏決定今日施粥為你積福增壽,因著不是做大壽整壽,所以就不設壽堂了,隻擺宴慶賀。


    水溶點點頭:


    “我記下了,我是年輕小輩,本不該做壽的,這般實在是太過隆重了!”


    徐文浩擺了擺手:


    “你身份在那裏擺著呢,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自然可以怎麽舒服怎麽來,但是當地的官員士紳比要遣人來敬獻壽禮的


    所以有些禮節索然繁瑣還是得準備著。


    來來來,不用你這個壽星操心。


    上次咱們討論的那個微積分,你再和我說一說。”


    水溶想哭,今日他生日啊,就不能放過他這個小學渣嗎?


    占了前世的便宜,數學方麵,一直都是水溶碾壓別人(丁先生除外),如今卻輪到他被別人碾壓了。


    徐文浩竟然創造出了一整套用漢字寫微積分算式的土辦法。


    水溶出於好奇,圍觀過大作,隻想說,他總算知道天書的傳說是怎麽來的了。


    要知道,水溶連微積分都學的磕磕絆絆,更別說像大表哥這樣,在大晟毫無微積分這種概念和知識的情況下,有所歸納總結和創造的了。


    徐家的表兄真是恐怖如斯。


    用漢字寫微積分算式


    水溶的生日宴沒有大辦,也沒有對外請人,不過江南的一些消息靈通的官員都派人送來了豐厚的壽禮。


    畢竟北靜王這個抄家王爺真的是不講情麵,刀出無情,甄家就是前車之鑒。


    他們如今也不求北靜王美顏,隻求不要得罪了北靜王,被他記在心上,萬一栽一個甄家同黨的罪名,那豈不是冤枉?


    水溶生日的第二日,就是二月初三。


    一大早,水溶就收到了母妃的召喚。


    “溶哥兒,你今日沒什麽要忙的吧,不如便送你伯母,幾個嫂子,還有我與玉兒去上香還願吧!”


    水溶挑了挑眉:


    “今日不是文昌誕嗎?


    應該是那些讀書人去臨時抱一抱神腳才對。”


    趙婉岫剜了水溶一眼:


    “我哪能不知,不過之前在這廟裏許了願,此次是去還願的。


    而且我還抄了一些經卷,一會得去廟裏供上。


    你還有一事問你,你大概何時迴京,又何時從紹興返迴姑蘇?”


    水溶手指頭規律的扣著桌子,良久才說道:


    “迴京估摸要等京裏來了旨意,甄家的事徹底有個了結。


    至於是否迴姑蘇,我也正猶豫著呢。


    二月十二,是黛玉的生辰。


    若是這幾日就出發,到時候給黛玉過生日恐怕會很倉促。


    而且姑蘇隻有咱們幾個,黛玉也不認識什麽別家的小姐,恐怕會覺得有些孤獨。


    在徐家至少有徐家的女眷陪著,到時候也擺個席自家樂嗬一日。


    總歸就隻有十日不到了,不如過了花朝節再啟程迴去。”


    “你說的也有理,就這麽定吧!”


    趙婉岫問完了就吩咐水溶快去準備了。


    水溶摸了摸鼻子,親媽真是用完就丟啊!


    水溶一整日都專心致誌的陪著母妃等人,惹得伯母和幾個嫂子連連稱讚。


    所以一直到第二日,被滿臉震驚的徐文波挖起來的時候,水溶才知道,二月初三這一日出了大事了!


    開年第一炮,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朝廷的臉上。


    一群秀才,寫了“揭帖”到文廟控訴紹興知府吳廉,勒逼農民繳糧,嚴刑催交賦稅,甚至打死了一個,一麵大舉盜賣官倉中的糧食,貪汙腐敗,中飽私囊。


    甚至還將矛頭指向了吳廉的後台布政使吳德仁,指責他包庇部下,上下串聯,結黨營私。


    徐文波難掩話中的驚訝:


    “我抄迴了那《哭廟文》,我給你念念。”


    【紹興知府吳廉膽大包天,欺世滅祖,鼠窩狗盜,偷賣公糧。罪行發指,民情沸騰。


    讀書之人,食國家之廩氣,當潔身自好,兩袖清風,不料竟出衣冠禽獸。


    吳廉之輩,生員愧色,宗師無光,遂往文廟以哭之……】


    水溶按了按眉心,問道:


    “雖然這事一出,怕是會物議沸騰,但是書生造反,三年不成。料他們也做不出什麽更激烈的事了。


    這“哭廟”是江南一帶流傳已久的習俗,從前朝至今,每每官府有不法之事不當之舉,士子們都會聚集文廟,作文哭訴,因此使官府重視采納。


    所以這事也不值得三哥你如此驚詫吧!”


    徐文波一拍大腿:


    “本來確實是如此,大家都習慣了,沒想到遇到了一個不安常理出牌的,布政使吳德仁當時也被知府請到了文廟現場,聽了那些書生的指責大為震怒,當場逮捕了十幾名秀才!”


    水溶“嘖”了一聲,竟然敢直接抓人,誰給吳德仁的勇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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