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來峰,李老夫人那邊也已經結束了,她見水溶兩人相攜而來,不禁會心一笑。


    年紀大了,就喜歡看這些小年輕和和美美的,想到自家小孫女姻緣上的坎坷,她不禁又在心底歎了口氣。


    聽說靈隱寺求姻緣很是靈驗,希望菩薩保佑她此行有個好結果吧!


    “溶哥兒,玉兒,我在這寺裏訂了素齋,聽說這裏的大和尚一手素齋很是有名,咱們一會就一起去嚐嚐吧!”


    水溶抿了抿唇:


    “那敢情好,我聽說這靈隱寺的素齋要提前預訂,我這可是沾了伯母您的光,才能一飽口福啊!”


    黛玉上前挽了李氏的手臂,嘻嘻笑道:


    “也是我等前世修來的福氣,才能有緣遇到李伯母這樣和善的長輩。”


    李老夫人拍了拍黛玉的小手,心下有些遺憾,可惜啊,林家的哥兒年紀太小,不然也是個頂好的孫女婿候選。


    看玉姐兒就知道,生得這般漂亮又伶俐,作為她的同胞兄弟,林家哥兒的教養人品也不會有錯!


    待用了素齋,李老夫人自然不會打擾這兩小口郎情妾意。


    西湖這種美景,今日這等良辰,正該同如花美眷一起,才是賞心樂事。


    水溶自然是萬分感激李伯母的成人之美。


    “不知伯母何時啟程迴京,屆時晚輩也當去送一送聊表心意。”


    李老夫人笑容中帶著幾分慈祥:


    “哈哈,哪用得著你費心跑一趟。


    水陸法會過後,我說不得還要去姑蘇叨擾太妃娘娘呢。”


    兩家雖然是至交,但是這些年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女眷之間陰差陽錯的還真沒機會見麵走動過,所以水溶一時也猜不出李伯母去見他母妃是有什麽用意,隻能按下疑慮,點頭笑道:


    “母妃正覺得無人說話有些無聊呢,您若去了,她怕是開心都來不及,屆時晚輩就在姑蘇掃榻以待了!”


    和李伯母約定好了之後,水溶黛玉就和她分道揚鑣,乘著船往西湖上行去。


    碧波蕩漾,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熠熠金光,湖麵仿佛一麵巨大的銀鏡,山巒披著錦繡彩衣,到現在這鏡子中,五光十色,如同人間仙境。


    黛玉深深的吸了口氣,仿佛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


    “果然是淡妝濃抹總相宜,這般濃墨重彩倒是和昨晚的湖光水色各擅勝場。”


    水溶慵懶的斜倚欄杆,用折扇微微遮住夏日的暖陽:


    “四季景致自然各有不同——”


    水溶話音未落,忽然一聲驚唿打破了當下的寧靜。


    “救命!”


    水溶和黛玉循著聲音的來處張望,隻見不遠處一個富麗堂皇的畫舫上,有一女子被幾個彪形大漢拖拽推搡,滿麵都是驚慌之色,隻能惶惶的高聲求救。


    水溶暗罵了一句晦氣,他和黛玉氣氛正好的時候,竟碰到了這煞風景的事。


    不知又是哪個紈絝子弟,好好的風景不賞,青天白日的就做這種糟汙事!


    雖然水溶覺得這橋段很俗套,但是耐不住現實中傻叉紈絝數目多、下限低、手段還特別糙。


    見那女子掙紮之間跌入水中,而船上的紈絝和狗腿子貌似在嘻嘻哈哈的大笑,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水溶眉頭險些能夾死蒼蠅。


    這幾個渣渣,欺負弱女子不說,竟然打擾他和黛玉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簡直不可饒恕!


    水溶厲聲吩咐道:


    “把船略靠過去!”


    待離得近了,水溶腳下一點,還沒等旁人看清楚他的身影,就將那落水的女子拋到了自己這邊的船上,同時水溶略一借力,就落在了對麵那紈絝子弟麵前。


    這紈絝劍麵前冷不丁出現一個大活人擾了他的興致,先是兇神惡煞、呲牙咧嘴,滿臉威脅的瞪著水溶,叫囂著:


    “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艸,敢壞了老子的好事,我要你這小白臉死無葬身之地!”


    水溶的臉色唰的一下陰沉了下來,聲音像雪地裏的刀子一樣冰冷:


    “你是誰老子?”


    不管麵前的人是誰,敢說出這句話,那小命就別想要了!


    這世界上除了皇帝,還沒哪個敢當麵讓他難堪。


    那紈絝被水溶冰冷帶著殺氣的眼神看得一愣,不明所以的抖了一下,又色厲內荏的說道:


    “老子,老子,老子!


    老子就叫了,你能拿我如何?


    別以為你眼神兇點就能把老子嚇住,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等著紈絝三角眼猥瑣的一瞄,看清了水溶的樣貌,不禁心中一蕩,目光帶著淫邪的咂了咂嘴:


    “喲,還是個小美人呢!


    小美人,你若是把大爺我伺候好了,大爺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水溶嗤笑:


    “你以為你是誰,在這大晟能隻手遮天嗎?”


    那紈絝鼻孔朝天,眼睛不老實的來迴掃,聽了這話,很是猖狂的仰天笑道:


    “哈哈哈,在這江南,我甄家就是天!


    我讓你生你就生,我想讓你死你就死!”


    哦,甄家?


    水溶挑了挑眉,還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


    別人若是聽了甄家的名號說不定就忍了,但是水溶可對甄家不買賬。


    水溶也懶得和這等紈絝再廢話,直接一腳把他踹下了船。


    冷眼看著這紈絝在水溶掙紮,水溶麵上不帶一絲波瀾,渾然不在意那些爭先恐後跳下水去救人的狗腿子。


    既然漠視生命,那就自己體會一下瀕死的感覺吧,順便醒一醒那被芨芨草塞滿的大腦,洗一洗他那張臭嘴!


    等那些狗腿子快要把人救上來的時候,水溶就飛起一腳,重新把這幾隻落水狗踢了迴去。


    然後在他們起起伏伏掙紮的時候,踩著幾人的頭頂,如同水上漂一般迴了自己的畫舫。


    甄少爺剛從水裏掙紮著露出頭,就感覺有什麽泰山壓頂一般,一下子把他按迴了水裏。


    咕嚕咕嚕的灌了好多冰冷的湖水,等狗腿子們把甄少爺打撈上來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一條半死的魚了。


    “嘖!”


    水溶翹起二郎腿,撣了撣自己的鞋:


    “髒了!”


    甄少爺正“噗”“噗”的吐著水,耳邊就隱隱約約聽了著這句話,頓時一口血吐了出來。


    傷害很大,侮辱性更強!


    甄少爺心中恨意濃重,等他的幫手來了,他要讓這個小白臉死無全屍!


    水溶見對麵有個狗腿子悄悄架著小船溜走去搬救兵,便也對著身後做了個手勢。


    那甄家紈絝吃了一迴虧,總算長出了一丟丟腦子,意識到他如今還是應該好漢不吃眼前虧,先保住狗命再說。


    水溶轉過頭,隻見黛玉帶著人正在溫聲安慰那落水的女子,還時不時望過來。


    察覺到黛玉眼中的擔憂,水溶對著她投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見水溶這邊暫且隻是在對峙,黛玉走過來小聲問道:


    “和甄家人對上,對你的事可有妨礙?”


    黛玉雖然不知水溶來江南是幹什麽的,但是隱隱也知道不是什麽遊玩養病,而是有正事要辦。


    水溶微微搖了搖頭,湊了過去小聲和黛玉嘀咕道:


    “我若是忍氣吞聲才是打草驚蛇呢!


    由這我往日的性子來,毫不客氣的大鬧上一場,最好見一點血。


    這樣那些盯著我們的人反而不會懷疑我別有目的。”


    黛玉一想也對,一直小心翼翼、草木皆兵的,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有問題嘛,倒不如若淵哥哥這般一如往常的好。


    一想到可以大鬧一場,黛玉也不禁有點手癢,頓時摩拳擦掌,準備一會兒若是對麵群起而攻,她也可以捶幾個人練練手。


    她和黃師父學了那麽多武藝,但是一直到如今都沒開過張,想想就鬱悶。


    這樣將來怎麽好意思自稱是女俠啊!


    水溶一看黛玉這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就知曉她在想些什麽,連忙按住她說道:


    “今日不行,你可沒遮掩身份,萬一被人傳出去了呢?


    下次,下次我一定找機會帶你出去體驗一下!”


    黛玉斜著眼珠子睨了一眼:


    “我怎麽記得,上次某人仿佛說過,“下次一定”大半都是推托之詞呢?”


    水溶心裏哭唧唧,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這嘴哦,怎麽每次坑得都是自己。


    “我可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答應過的事,啥時候食言過?”


    黛玉將信將疑的說道:


    “那就這麽說定了。”


    水溶又看了看對麵的船,隻見上麵的“狼狽”們似乎已經緩了過來,尤其那位甄少爺,正直勾勾的盯著這邊,那眼神看得水溶眉頭緊緊的蹙成了十字。


    水溶轉頭對黛玉說道:


    “外麵風大,你不如陪著那位姑娘先進船艙吧!”


    對麵的甄家紈絝顯然是個不老實的,水溶可不想黛玉站在船艙外被他的狗眼看了去。


    被救的女子這時已經大概擦幹了頭發上和身上滴答的水,身上披上了一件外袍,勉強遮擋著身體。


    她顫抖著站起身,走到水溶和黛玉麵前五體投地的拜下:


    “小女子采蓮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水溶連忙溫言打斷道: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換成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會袖手旁觀。”


    所以千萬別有後半句,他不缺老婆,更不缺牛馬!


    采蓮的衣服是輕薄的羅紗,此時已經濕透了貼在身上,行禮時從披著的外袍下隱隱約約露出來雪白的胴體。


    水溶立即偏過身撇開眼睛,


    “姑娘還是先進去換了衣服吧,這個天氣染上風寒可不好。”


    雪鷺扶起采蓮說道:


    “還好出來的時候帶著幾件換洗的衣服,姑娘你別嫌棄。”


    等雪鷺扶著采蓮進去了,水溶才攥了攥拳頭,瞳孔微縮。


    剛剛那采蓮的小臂上似乎隱約有一個眼熟的火焰雲紋,從濕透了衣服下透了出來,水溶不知是不是他眼花看錯了,但是湖麵這麽大,這戲碼偏偏就撞到了他的船附近,這讓水溶不得不有些多疑和在意。


    水溶腳下悄悄挪了挪,攔住了想進去幫忙的黛玉,牽著手將她拉到了遠離船艙的船頭。


    黛玉有些不明所以,嗔怪的瞪了水溶一眼:


    這大狐狸,這時候拽住她做甚?


    水溶動了動嘴唇,聲若蚊蠅的說道:


    “黛玉,幫我個忙,一會兒進去看看那女子的手臂上有沒有什麽……”


    黛玉兇巴巴的瞪了水溶一眼,臭狐狸,壞狐狸。


    “你問這個幹什麽,老實交代,剛剛是不是看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


    水溶連忙小聲喊冤:


    “我剛剛第一時間就轉過頭了,所以什麽都沒看到,這才需要黛玉你的幫助呀!


    還要麻煩你再詳細的問問她的來曆。”


    “你的意思是?”


    黛玉眨了眨眼睛示意道:


    這人有問題?


    水溶點了點頭,同樣眨了眨眼睛:


    是噠,有些太巧合了,所以我有一點懷疑!


    黛玉瞪了瞪眼睛:


    那好吧!


    雪雁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這個,又瞅了瞅那個。


    咦?王爺和小姐是在打什麽啞謎呢?


    為什麽她不會這種用眼睛說話的技能,是不是她太沒用了,嗚嗚嗚,小姐到時候不會因此不要她了吧!


    水溶又做了個拜托的手勢。


    基於對大狐狸人品的信任,黛玉還是進了船艙,趁著才采蓮換衣裳,大大方方的朝著她手臂上看去。


    見上麵果然有個赤色的紋身,黛玉將圖案仔細的記下來,然後迅速的移開了目光。


    采蓮果然沒覺出任何不對來。


    黛玉等她換好了幹淨的衣裳,拉著她坐在了榻上,又貼心的讓人拿來熱茶和點心:


    “一時半會也沒有薑湯,你先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寒暄了一會,采蓮果然放鬆了警惕,黛玉這才如同家常聊天一般問道:


    “你家在哪裏啊,我們一會直接送你迴家裏去,這樣那個惡人就不敢糾纏你了!”


    采蓮抖了一下,帶著哭腔說道:


    “沒用的,就算迴到家裏也逃不過,姑娘,你大概是從外地來的吧,所以才不知道甄七少爺的名聲,一旦被他盯上的女子,就算去了天涯海角也逃不掉,若是反抗不從就隻能家破人亡。


    我剛剛是自己故意跳下水的,就是想著就此死了,好歹可以保住清白的名聲,也好過被那惡人糟蹋了。”


    黛玉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竟有這麽猖狂的人嗎?


    杭州府也是鼎盛繁華之地,這惡人如此的明目張膽,難道不怕朝廷的律法嗎?”


    采蓮害怕的低泣起來:


    “沒用的,在江南,那些大家族就是王法,誰遇到他們了隻能自認倒黴。


    我聽說之前鄰居家有個姐姐就是惹上了賈家人,結果不止人沒了,她的家人去伸冤也被活活打死了,最後一家子家破人亡。


    恩人,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不然甄少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隻要沒了我這累及爹娘的不祥之人,想來這就沒這些紛爭了。”


    黛玉握住采蓮的手說道:


    “你怎麽能這般想呢,有錯的是那為惡的惡霸,和為虎作倀的幫兇,同你這無辜受害的又有什麽幹係?


    你若是沒了,隻會使親者痛,仇者快。


    你爹娘沒了女兒,怕是會哭瞎了眼睛。


    而且,即使你想要一死了之,你又怎麽能保證,那惡人不會繼續遷怒你的父母呢?


    若是有良心或者人品這個東西,那就不叫惡人了!”


    采蓮淚眼朦朧的抬起頭,這,這死也不行,不死也不行,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唿喝聲,黛玉從窗口一看,原來是那紈絝搖來的人到了。


    雖然在湖上影響了發揮,但是甄家的狗腿子還是糾集了一大批彪悍的打手過來,所以此時江麵上圍滿了小船。


    被精壯的打手圍繞起來的甄七少安全感大增,頓時覺得自己又行了。


    他趾高氣揚的站在船頭,咧開嘴猖狂的笑道:


    “哈哈哈,小白臉!


    你現在給爺爺跪下磕頭還來得及!”


    水溶懶得和垃圾浪費塗抹,隻是朝著對麵勾了勾手。


    甄七少瞪大了眼睛,對麵那小白臉勾手是啥意思?


    是在說,小樣,盡管放馬過來嗎?


    腦補了一大頓的甄七少頓時感覺自己被鄙視了,氣得七竅生煙,吱哇大叫道:


    “給我打死對麵的小白臉,哦不,留一口氣就行,記住別打臉!”


    一眾打手烏泱泱的衝了過來,不過水溶這邊船上的人都看笑話一樣看著對麵表演,還沒等他們的船衝過來,就被背後的大船給團團包圍了,同時大船裏領頭的橫在了水溶的畫舫和甄七少的豪華大船中間。


    甄七少仍然色厲內荏的叫囂了一句:


    “瑪德,是哪個敢和老子作對?”


    他們紈絝輸人不輸陣,臨走之前放狠話是他最後的倔強。


    不過甄七少也有些疑惑,這杭州府哪來的這麽沒有眼色的人,竟然敢和他們甄家作對!


    船艙裏走出來一個儀表堂堂、頗有威儀的官員,穿著青色的白鷳官服。


    正準備腳底抹油的甄七少頓時又支棱起來了。


    嘿,還以為是啥大人物,弄得這般大陣仗,合著就是個五品小官。


    “呔,那個小芝麻官,你是哪個衙門的,不知道我是甄家人嗎?


    竟敢護著這個小白臉,壞了爺的好事,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孫津聽得臉皮一繃,心裏罵罵咧咧:


    這是什麽品種的傻比,出生的時候把腦子留在娘胎裏了嗎?


    他雖然隻是個五品,但卻是杭州體仁院總裁,實際地位和總督、巡撫這種一品大員都相差無幾,何時被這樣輕視過,這貨若不是甄家人,他真想直接放手不管,放手讓這傻比去死!


    而且這個混賬招惹誰不好,好好的做什麽去招惹北靜王這個殺星。


    北靜王可是皇帝麵前的寵臣,他們甄家孫家幾家雖然仍然煊赫,但是沒有皇恩,這榮華富貴就好比空中樓閣。


    往日他們還能倚仗老聖人,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先帝已登極樂,如今龍椅上坐著的那位和他們幾家可沒什麽交情。


    戰戰兢兢的熬了幾年,貪汙都不敢明目張膽了,這才沒有被皇帝清算,如今甄表兄被點了進京,據說有望入閣,他們幾家好不容易見到了曙光。


    千叮嚀萬囑咐要下麵人小心謹慎夾著尾巴做人,沒想到轉頭這些禍害就給他們拖後腿。


    今天就算把這混賬的小命壓上,也得討好了北靜王爺,把這事給揭過去。


    打定了主意,孫津挺了挺肚子,昂首厲聲喝道:


    “你這個有眼無珠的混賬,仔細看看我是誰?


    連你爹都不敢這麽和我說話,老夫乃是孫津。”


    孫津是哪個孫子?


    甄七少睜開了他渾濁的雙眼,被酒色腐蝕的腦子艱難的轉動了一格,這才想起孫津是誰。


    雙腿頓時抖了一下。


    夭壽啦!


    這不是臨出門之前,父親囑咐過他一定不能招惹的幾個人之一嗎?


    這位可是和他們甄家家主甄應嘉同等地位的大官,而且還是家主的表兄弟。


    艸,這個小白臉到底是什麽人,為啥能請動他們甄家的後台來給他撐腰。


    甄七少頓時萎了,腿一軟,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然後被一擁而上的孫家家丁捆了個藝術的五花大綁。


    孫津倒騰著小碎步,躬著腰來到水溶麵前,而他的手下在後麵拖著甄七少。


    水溶看得眼角一抽:


    he tui !


    這貨又沒有胸大肌,綁成這樣是來汙染他的眼角膜的嗎?


    孫津擠出一張菊花一樣的笑臉,諂媚的對這水溶大禮拜道:


    “下官拜見北靜王爺,不知郡王您駕臨這杭州府,下官實在是有失遠迎,萬望王爺您恕罪!”


    甄七少聽了這話頓時腳下一滑,若不是兩邊有人架著他,立時就要滑跪到地上去了。


    北,北靜王!


    這長得人畜無害的小白臉竟然是北靜王爺。


    即使是遠在江南,他也聽說過北靜王抄家滅族,淩遲大活人的兇殘事跡啊!


    既然是王爺,這小白臉為啥不擺儀仗啊!


    堂堂王爺出門的時候這麽樸素低調,這像話嗎?


    甄七少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如果北靜王上來就自報家門,他哪敢和堂堂王爺紮刺啊!


    他就像那可憐的巡海夜叉,被打死了才知道對麵的那個哪吒,是個連上麵的龍王都惹不起的煞星。


    天爺唉,難道他今日要把小命丟在這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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