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水溶才努力平複下激動的情緒,揮退了其他下人,上前輕輕執起黛玉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感覺到了嗎?


    現在這裏跳的很快,黛玉,我很開心!”


    黛玉盡管羞澀卻沒有收迴手,隻是欲蓋彌彰的說道:


    “我隻是看在你誇我的份上,誇一誇你罷了,你可別誤會!”


    水溶知道黛玉口是心非的性子,仍然眉眼含笑,神采飛揚,讓人一見就知道這年輕人大概是遇到了什麽堪比出門撿錢的好事兒!


    若是水溶知道了,一定要說,兩情相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沒經曆過的人是不能體會其中的快樂的,比起這個來,撿錢又算什麽!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如果上輩子,有人讓水溶在愛情和小錢錢之間二選一,他肯東毫不猶豫的選馬內,然後鄙視一番戀愛腦。


    如今真的墜入愛河之後才知道,愛情不是單純的荷爾蒙爆發,也不是一時的衝動刺激,而是靈魂上的水乳交融,是彼此欣賞愛戀後產生的更深的羈絆。


    單純的荷爾蒙作祟, 是人類繁衍的本能,但這其實隻是欲望。愛情是刨除一時的衝動,如同潺潺溪水一般,大多數時候隻是靜靜的流淌,但卻能滋潤幹涸的心田的力量。


    盡管水溶現在想要不管不顧的一把把黛玉摟在懷中,融入自己的骨血裏,但是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克製住了自己。


    水溶清淺的笑著,如同清晨的陽光,溫暖卻又不灼熱,又如同微醺的陳釀,醇厚而芬芳,渾厚圓潤,迴味餘長。


    水溶挑起扁擔,前頭的籮筐裏放著之前采摘的大捧的荷花,後麵放著小桌小凳。


    黛玉正看的有趣,就覺得眼前一暗,原來是水溶將一個帶著輕紗的鬥笠扣到了她的頭上,同樣也給自己扣了一個普通的鬥笠。


    水溶輕鬆的挑著扁擔,同時對黛玉伸出手,笑道:


    “走吧,老板娘,咱們今日就去做一對兒賣花娘子和賣花郎!”


    黛玉又覺得麵上一燙,誰跟這大狐狸是一對了。


    但是黛玉又忍不住有些害羞的想到,他們如今這般胡鬧也算是夫唱婦隨了吧!


    人家的夫唱婦隨是男耕女織,沒想到她的卻是一起闖禍,不過按照婉姨的性子,到時候挨罵的恐怕隻有大狐狸一個。


    想到這裏黛玉有些忍俊不禁,直把水溶笑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水溶也沒有領著黛玉走得太遠,而是七拐八拐的從一個小門出了宅子。


    黛玉發現這個門外的巷子走出去正好是比較繁華的街市,水溶領著黛玉走到一個行人如織的拱橋下,然後將攤子架起來。


    水溶也不吆喝,隻是帶著黛玉一起在屋牆灑下的陰涼地兒裏乘涼,一時間好不愜意。


    黛玉見水溶從那放小桌小凳的櫃子中變魔術一般掏出許多切好的水果和小零食,還有冰冰涼涼的飲子和小甜點,有些驚詫的問道:


    “你這都是什麽時候準備好藏起來的?”


    水溶有些得意,帶著黛玉一起出門,他當然要準備充分嘍。


    水溶抽出一支尚且打著花苞的荷花,手上靈巧的將花瓣折了起來,變成像玫瑰一樣的形狀。


    然後將折疊好的荷花簪到了黛玉的鬢間。


    折荷花


    黛玉有些驚奇的將眼睛瞪得圓溜溜,如同洗過的黑葡萄一般:


    “我還是頭一迴見這般折花的手法呢!


    竟然把荷花折得像月季一般,倒是巧妙!”


    水溶很是得意,還好他前世喜歡看那些阿婆主的作品,沒想到如今果然用上了。


    “這個是平折法,還有其他許多種折疊的方法,我一樣樣都教給你!”


    黛玉坐在小板凳上,小心翼翼又有些緊張,她還是第一次做這種膽大妄為的事,雖然若淵哥哥已經領著她出門很多次了,但是往日不是在莊子上,就是在山中或者村莊裏,從沒像此次一般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麵。


    雖然還帶著鬥笠和幕籬,但黛玉還是有些如坐針氈,但是又覺得有些刺激。


    黛玉湊近了小聲問道:


    “我們這花似乎沒人買啊!”


    水溶笑道:


    “因為我們還差了一點沒做?”


    黛玉好奇的歪歪頭,就見水溶唇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壞笑:


    “當然是要吆喝嘍!


    倘若吟詠唱和動人,花就能賣得更好!”


    水溶指了指橋下另一側擺小攤的說道:


    “你看他們莫不是如此!”


    黛玉低聲呢喃道:


    “賣花聲,賣花聲,識得萬紫千紅名!


    想來當日的汴京也是如此景象把,倒是恍惚如同身在清明上河圖中一般。”


    水溶帶著三分得意對黛玉笑了笑:


    “黛玉你放心吧,咱們的花一定賣的好,如今已經入了秋,那些賣花郎大多都開始賣菊花了,像咱們那荷塘荷花尚且開放的可是少之又少。


    所以便是圖個稀奇,也會有人買的!


    這般體驗是不是和往日裏來逛街截然不同?”


    黛玉點了點頭:


    “的確多了一些煙火氣,這些花你準備賣什麽價格?”


    水溶神秘一笑:


    “咱們在家裏采的,本就是無本的買賣,不如把換錢改成念詩,若是能吟出一句關於荷花的詩,就能免費得到一朵花!”


    黛玉睨了水溶一眼,她可不是當日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了:


    “又不是人人會吟詩的!”


    水溶胸有成竹的說道:


    “除了吟詩,也有別的辦法,隻要誇一誇黛玉,對著你說一句祝福的吉利話,也可以得到一枝荷花。”


    黛玉心下有些感動,若淵哥哥這是在給她“討口彩”,她宜嗔宜喜的說道:


    “你這般哪是賣花呀,原來是要送花!”


    水溶知道黛玉是個臉皮薄的,索性自己吆喝起來。


    因著這新奇的法子,周圍很快就多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其中最多的還是一些書生文人,畢竟水溶這法子聽起來風雅極了,這個熱鬧他們當然要來湊一湊。


    何況雖然有鬥笠遮著,但是隻看下半張臉,仍然能看出這賣花的小哥是個好相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再加上水溶將荷花折成了很多他們沒見過的樣子,為了這種新奇的法子,也有很多人湊上來圍觀。


    水溶白皙而修長的手指上下翻飛,一番賞心悅目的操作之後,一枝別致的折荷花就在他的手下誕生了。


    還不到半個時辰,水溶那大籮筐裏滿滿當當的荷花就被圍觀的人瓜分一空。


    水溶正準備收了攤子,和黛玉結束這次cosy,就見一雙穿著草鞋的腳駐足在他們麵前,讓水溶不禁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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