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聽了這話不由有些鬆動,水溶瞅了瞅師父的麵色,連忙再接再厲:


    “何況師母的身體一直都需要調養,江南的氣候溫潤,對師母的身子更為有益。”


    若說別的林如海還能不在意,但是關乎賈敏的身體,他卻不能不重視。


    心下雖有些意動,但林如海還是準備和賈敏商議一番再做決定,所以他麵上仍然繃著一張嚴肅的棺材臉,出言斥道:


    “果然是個巧言令色的!


    正經事不知如何,小聰明倒是不少。”


    水溶左看看,右看看,險些把師父看出花來,也還是沒看出他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見到自家糟心徒弟還在不明所以的左顧右盼,林如海拔高音量吼道:


    “還在這杵著幹什麽!”


    唉,自從收了徒弟,他連肺活量都大為長進了。


    水溶卻嬉皮笑臉的說道:


    “師父,你看這天色不早了,若是我這會啟程,等迴了府中怕是就餓成烤魚片了,您可憐可憐我,賞口飯吃唄!”


    林如海氣結,對於自家徒弟的厚臉皮,他常常無言以對:


    “堂堂王爺,怎麽這般沒臉沒皮,叫外人見了像什麽樣子。”


    水溶大唿冤枉:


    “師父,我對外人還是很靠譜、很有威嚴的,外麵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平民百姓,哪個不稱讚我有王公貴族的風範。”


    林如海聽得心中一噎:


    合著不靠譜隻針對他唄!


    拳頭硬了!!!


    林如海對自己說了三遍要忍耐,糟心徒弟已經是大人了,不能隨便棒子燉肉。


    晚膳期間,由於有一隻厚著臉皮來湊熱鬧的小野豬,所以林如海幹脆讓林管家搬來了一麵大大的屏風。如今黛玉的年歲漸大,已經到了要格外注重男女大防的時候了,就算這一雙小兒女已經訂婚了也不能例外。


    唔,絕對不是他在故意打擊報複使絆子。


    水溶一雙鳳眼因為震驚瞪的圓溜溜的,以前他來林家吃飯可沒有這個規矩哇。


    他懷疑林師父在針對他,並且他還有證據,可惜他不敢說!


    最後水溶隻能對著屏風上婀娜的剪影望而興歎。


    唉,他本來還想繼續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對著敏姨和林妹妹鼓吹慫恿一番呢!


    沒想到林師父竟然釜底抽薪。


    不過林師父有張良計,他有過牆梯,水溶眼珠子一轉,心中立馬就有了計較。


    暫且就讓林師父先高興一天,先贏不算贏,笑到最後的才是贏,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等到明日,他需要的東風就要到了!


    暫時為難了一番臭小子,林如海捋了捋胡子,心中有些得意,先讓這小子心急一番,等他抻上一抻,過兩日問過了夫人再答複他。


    師徒兩個懷鬼胎的用完了這頓晚膳,見到水溶食欲大好,優雅又迅速的幹掉了桌子上的菜肴,似乎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林如海心中暗暗感歎:


    果然是個小野豬,憨吃憨玩、沒心沒肺的。


    就這呆呆傻傻、懵懵懂懂的樣,沒他看著點,遲早得吃大虧!


    ……


    第二日,水溶下了衙之後,先是在戶部表演了一番“母子連心,心中一痛”,然後連忙爬上馬車,飛奔迴了王府。


    北靜王府按照流程請了太醫,來人竟還是和水溶一起去平安州公幹過的老熟人。


    大家心知肚明、絲滑流暢的表演完了“太妃身體不適、亟需赴江南休養”的大戲之後,互相給了對方堪比奧斯卡的演技一個讚賞的眼神。


    然後水溶一個眼神掃過去,春生立馬熟練的給太醫送上了一個大紅包。


    水溶壓製住心中的興奮激動,努力的保持住臉上擔憂的神色,一邊催促下人去林家內宅送信,一邊迴了書房給手串帝寫申請奉母南下的折子。


    “丁先生,快來幫我潤色潤色,我這折子不求比得上陳情表,但是也得寫的聲情並茂一點,不能讓外人起疑!


    問題是我現在醞釀不出啥感情啊!


    求 輔 導!”


    林如海慢悠悠的坐著轎子晃蕩迴了府中,捧著土地黃冊又在書房中淺淺的加了一會班,一直到了晚膳的時辰,林如海才放下了公務,準備和親愛的夫人還有自家小棉襖一起用個膳,慰勞一下自己疲勞的身心。


    結果林管家的稟報給了他當頭一棒。


    “老爺,太太剛剛帶著大姑娘一起去北靜王府了!”


    豈 可 修!


    林如海氣的胡子一翹一翹,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的一拍桌案,他總算知道自己疏忽了什麽了!


    既然南下的理由是南邊更適合北靜太妃休養身體,自然要做戲做全套,這樣才不會暴露陛下的真實目的,引起對方的警惕。


    所以裝病的流程必不可少!


    林如海有些氣悶,早知道他就不故意拖延了,若是昨晚就和夫人說了這事,今日夫人和玉兒也不會被臭小子給騙過去了。


    而且那壞小子是個嘴巴利索的,最是巧言令色,夫人和玉兒八成會被說得動了心。


    賈敏自去了墨韻堂探望趙婉岫,水溶卻在半路攔下了黛玉。


    黛玉有些莫名的嗔了一眼水溶:


    “你攔著我做什麽,我還要去探望婉姨呢!”


    水溶豎起指頭“噓”了一聲:


    “咱們去文溯閣說話,在這裏不太方便,一會兒到了屋中我再和你細說。”


    黛玉知道文溯閣是北靜王府中的藏書樓,有些奇怪若淵哥哥怎麽和往日不同,不在什麽花園子裏或者亭子裏敘話,反而要去文溯閣。


    不過黛玉知道水溶不是那等狼心狗肺的不孝之人,如今見了他的作態,心中已經先有了幾分猜測。


    外人不知,她卻是知曉的,婉姨的身體一貫康健,從來沒聽說有什麽不適。


    上次南下,雖然打的借口是需要調養身體,但婉姨其實是在聖上的默許下出門遊玩。


    所以這次婉姨病得突然又蹊蹺,恐怕其中也有什麽內情。


    她倒要看看,這大狐狸能說出個什麽子醜寅卯來。


    水溶一路上一直保持著有些頹喪又擔憂的神情,直到進了文溯閣之後,才迅速的恢複了正常的麵色,直看的黛玉櫻唇微張,滿心驚訝:


    沒想到若淵哥哥在四川變臉上還挺有天賦呢!


    水溶先是直言相告:


    “黛玉你別擔心,母妃的身子沒事。其實是陛下有吩咐,要讓我奉母妃南下一趟,此次請太醫和對外抱病,隻是為了讓南下一事有一個不引人懷疑的借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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