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恨聲說道:


    “公子您有所不知,早些年,最大的海商還不是張家,當年曾有個孫家,潘家和孫家才是海商裏的行首,後來孫家遭了海賊劫掠,遇到重創,才逐漸的沒落了。


    有傳言說那海賊和張家是一夥的,不過以前隻是有些捕風捉影的傳言,大家沒證據,張家又勢大,所以也不敢亂說。


    但是這次,許多人可是親眼見到了,那海賊的船上大部分都是大晟的人,領頭的貌似就是張家主的兄弟。


    那些所謂的海賊拿著上好的刀劍、火銃和火炮,而且更過分的是那船怎麽看都像水師的戰船。”


    水溶聽了有點震驚,火炮都搞上了,這是海賊嗎?怕不是水師直接換了個皮吧!不過軍隊私用,這事有點大發了啊,這可是私自調兵啊!


    水溶又問道:


    “這次到底多少人逃了出來,你們都看到了那海賊疑似用了水軍的船和炮,背後的人難道不會滅口嗎?”


    杜陵對此也有些迷惑:


    “我父親一開始聽了領隊的敘述也有和公子一樣的擔憂,風聲鶴唳的好一陣子,後來陸續有人從海上迴來,才發現跑出來的船隊不止我們兩家。


    家父和陸家伯父一打探,才發現船在後麵的那十來家都有人逃了出來,而且那海賊也沒阻攔追擊,似乎是在搜查什麽,最起碼直到我出發前,也沒見有人上門來警告。


    難不成是張家覺得有兩江總督撐腰,所以不在意?”


    說到最後,杜陵自己也有些不確定。


    水溶震驚,這麽猖狂的嗎?


    水師換皮做海賊都不遮掩一下嗎?


    還有那位張家主的兄弟,你好歹蒙個麵啊,我這個聽眾聽著都覺得你很不專業啊!


    水溶還以為揚州的鹽商就夠破下限的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在大晟律上來迴蹦迪的操作。


    水溶安排杜陵下去歇息的時候,杜陵還有些不放心的勸道:


    “我知道公子您是京中的貴人,但是總督可不是好招惹的,聽說巡撫大人曾經多次彈劾,總督也都平安無事,這次的事上麵恐怕也不會管的,公子您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啊!”


    杜陵雖然不知道這位公子的具體身份,但是能和鎮國公府相熟的,顯然不是一般人,他就怕這位貴人年輕氣盛,一時忍不住氣。畢竟,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你放心!”


    水溶便麵上淡定微笑,其實心裏已經快氣炸了。


    杜陵一離開,水溶的笑容就消失了,他這人什麽都吃,就是從來都不吃虧。


    喚出黃九黃十,水溶吩咐道:


    “都聽到了吧,去傳信,讓青部的人都動起來。兩江總督、江蘇巡撫,張家,還有這次所謂的海賊劫掠的事,我都要知道更具體的情況。”


    水溶難得有些鬱悶,他剛從地府通app花了一筆功德點兌換出了紡紗機的圖紙,織機、花樓提花機也訂好了,繅絲、印染等一係列技術都已經準備完畢。


    可以說萬事俱備,正準備搞工廠,搞一波甄應嘉那個金陵織造,再往海外傾銷掙點錢,結果臨門一腳的時候,海貿線路卻出問題了。


    ……


    聽到獨屬於麒麟衛的輕盈腳步聲,水溶頭也不抬的問道:


    “這麽快就查出來了?”


    話音還沒落,水溶就感覺麵前落下一片陰影,突然有人伸手捏了捏他的嘴巴,同時耳邊響起了一個賤兮兮的聲音:


    “這才多久沒見,怎麽這嘴巴都能掛油瓶了?!”


    鄭 文 文 !


    水溶嘴巴被捏的像個鴨子,他憤怒的掙開鄭文的手,大吼了一聲撲了過去!


    呔,大膽鄭文文,居然敢以下犯上,看拳!


    兩人一陣菜雞互啄,不是,激烈搏鬥之後,水溶把鄭文按在地上,厲聲問道:


    “服不服!”


    也不等鄭文說話,就開始‘大刑’伺候,用撓癢癢大法,讓鄭文認錯求饒。


    “好了,好了,哈哈哈,不行了,我錯了,溶哥兒!”


    鄭文笑得眼淚都溢出來了,兩人鬧過一場,被水溶拉起來之後,鄭文才有些震驚的歎道:


    “溶哥兒你是吃什麽長大的,怎麽才兩年不見,我就打不過你了,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這不合理啊!”


    水溶無語轉頭,鄭文文,我剛剛就不該好心放過你。


    水溶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這才有心思考起來,鄭文這廝怎麽來了!


    “鄭文文,你不在狼山鎮吃海鮮,跑揚州來幹什麽,你這是擅離職守吧!”


    鄭文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


    “這不是還有老魏在嘛,有他在,我放心,隻要沒人舉報,消失幾天也沒什麽。”


    水溶聽了同情了魏瑉一秒,當你的副將,他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啊!而且人家魏小哥比你年輕吧,你是咋好意思叫他老魏的啊!


    水溶正吐槽著,就見到鄭文的表情難得的正經了起來,問道:


    “溶哥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去碰一碰那兩江總督。”


    水溶給鄭文豎了個大拇指,讚歎道:


    “鄭文你消息靈通啊,這麽快就知道了!不過你可高看我了,我頂多是想打打他身邊的狗罷了!你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這個事吧,想攔著我?”


    鄭文給了水溶一對白眼球,說道:


    “溶哥兒你的性子是我能攔住的嗎?還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麒麟衛啊,你在麒麟衛裏那麽大的動作,我能不知道嗎?”


    水溶奇道:


    “我調動的可是青部吧,我記得你可是玄部的,玄部是負責對外探查的,這次的事似乎和你關係不大吧!”


    水溶動用青部,一個是因為青部負責對內探查,另一個也是因為青部幾年前就歸屬了水溶掌管,所以他用起來也更為順手。


    鄭文反駁道:


    “遇到海賊是在海上,那可不是大晟境內吧,如果探查那些海賊,咱們玄部才對口。”


    水溶心裏無奈搖頭,鄭文這張嘴啊,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強詞奪理的還挺像那麽迴事的!


    又聽鄭文振振有詞的說道:


    “恕我直言,咱麒麟衛到底不是錦衣軍,又不能將青部全部調過來,南麵這幾個人手哪夠用啊!”


    雖然鄭文每一句都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水溶是誰啊,和鄭文文那是從小到大的損友,還能不知道他的尿性。


    水溶打斷道:


    “鄭文文,你不對勁!老實交代,到底為啥要來湊一手。”


    鄭文撓撓頭說道:


    “溶哥兒你都不好騙了欸,好吧,我老實交代,也是巧了,咱們這業務正好撞上了。


    我之前不是去拿海賊刷軍功來著嘛,其中有個海賊頭目逃了,我最近才追查到了他的身份和下落,發現他就是張家家主的兄弟,這次劫了船隊害你破財的也是他。


    本來這張老大雖然老本行是海賊,但是已經被我把手下的小弟和船隻都幹掉了,我把他追得那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張老大他都躲上了岸,準備金盆洗手躲躲風頭了。”


    哦,所以呢,他咋又重出江湖了呢?


    看到水溶疑惑地表情,鄭文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繼續說道:


    “據我調查,他這次之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私自動用水師的船去冒充海賊,是因為他們在找一個人!”


    哦,什麽人,居然需要出動那麽大的陣仗?水溶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過,水溶心下沉吟,怪不得張老大直接把水師的船給拉出去了,原來是因為他原本的海盜船都被你給打沒了啊!


    鄭文放低聲音鬼鬼祟祟的說道:


    “我查到,他們在找的可能是當年孫家的後人,那個孫家人手裏很可能有他們的什麽巨大的把柄或者證據。而且這證據應該很重要,不止能掀翻張家,所以才讓謝總督調了水師去冒充海賊抓人。”


    哦,水溶聽完了直起身來,有些無語,他又不是在幹什麽壞事,剛剛為啥要配合鄭文,同樣鬼鬼祟祟的湊過去聽啊!


    都怪鄭文文,他的不正經病毒大概率會傳染!


    涉及到正事,鄭文還是很靠譜的,不僅本人來了,還帶來了他之前調查好的許多資料。


    水溶看了鄭文提供的資料,心下更加的生氣了,合著他的船隊出事是無妄之災啊,可惡!


    至於這位兩江總督,這種惡跡斑斑的人是怎麽蹦躂到現在的,大晟官場真的還有救嗎?!


    ……


    趙宥手指有節奏的扣著桌案,良久才說道:


    “謝鋒,你怎麽想起來對付他了?”


    水溶覺得自己大為冤枉:


    “外祖父,你看我這麽愛好和平的什麽時候主動惹過事,都是別人先來招惹我的。而且我何德何能啊,去打這種大老虎,我不過是想動一動老虎身邊的狐狸和走狗罷了。”


    趙宥哼笑:


    “你才見過幾個朝中官員,謝鋒這才哪到哪啊!”


    水溶目瞪狗呆,所以這麽惡劣的還是不最差勁的,大晟官員的質量真的這麽堪憂嗎?


    啊,朝廷不會是快完蛋了吧!


    明明鄭文、林師父、他父王、王知府、還有以理服人李尚書都挺棒棒的呀,難道這幾位才是珍稀保護動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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