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迴房簡單換了一身常服,因為怕母妃找他有急事,也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墨韻堂。


    “兒子給母妃請安了,不知母妃喚我何事?”


    趙婉岫掏出帕子給水溶擦了擦汗,說道:


    “做什麽走得這麽急!我不過是見你們爺倆談起正事來沒個時辰,便使人去叫你來歇歇罷了,你自己看看,這都是什麽時辰了?”


    水溶瞅瞅天色,確實是已經快酉時了,早過了晚膳的時間,時間過得這麽快的嗎?他就隻是在宮裏逛了會花園,和皇子們打了個卡,欺負了一下小垃圾罷了,怎麽這就快晚上了!


    都是上午的禦膳吃得太飽了,他這會兒還不怎麽餓呢!


    不知道父王有沒有辦法把宮裏的大廚挖出來一個,這手藝,比王府的廚子強多了!


    水溶思緒跑馬的時候,又聽北靜王妃問道:


    “今天去宮裏如何,聖人麵前沒失儀吧!可碰到什麽不好相與的人了?”


    水溶心道,親娘唉,您可真是能掐會算,樣樣都說準了!不過他肯定不是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讓親娘擔心,所以水溶挑揀著說道:


    “唉,別提了,剛到了聖人麵前就丟人了,肚子餓得咕咕響,好在聖人沒怪罪,還賜了禦膳,聖人的禦膳味道可比年節大宴上的好吃多了,兒子舌頭差點都吞下去了。


    後來又去逛了禦花園,雖然見了幾個皇子,但是皇子們都是好相處的,並沒有為難我,有父王在,哪能讓兒子吃虧呀!”


    趙婉岫微微點了點兒子的額頭,說道:


    “你啊,倒是個心大的,若非聖上仁慈,禦前失儀哪是小事,也是我倏忽了,竟然忘了你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餓的也快!幸好最後平安無事。”


    趙婉岫又拍了拍胸口,念了句佛,才接著說道:


    “明日我要去探望你敏姨,她二月裏花朝節那天,生了個小妹妹,你之前信裏不是還念叨著你敏姨的寶寶嗎,這次可要一起去看望一二?”


    水溶驚喜,林妹妹來了,當然要去圍觀了,連忙點頭道:


    “要去,要去!”


    趙婉岫聞言便又說道:


    “那好,明早可不許賴床,正好,你也來幫我挑一挑,明日去林家帶什麽禮物好。”


    水溶順著趙婉岫的手,看向另一邊的桌子,剛剛急著進門,沒注意看,原來桌子上竟然堆著許多綢緞綾羅等各色料子。


    水溶有些無語,親娘唉,他看起來像是那種審美在線,會挑布料的人嗎?


    還沒等水溶拒絕,隻見趙婉岫一把將親兒子拉倒桌子邊上,每一匹都扯出一點布料來,依次在兒子身上比量著。


    水溶崩潰望天,是他自作多情了,原來是這種挑法嗎!


    他的作用,原來不是提建議,而是當模特擺台呀!


    好不容易挑完了布料,白荷將布料撤下去,白芙又捧上來一大堆孤本,水溶來了精神,這個他可以幫忙。


    水溶小心的翻了翻桌上的古籍孤本,居然有宋刻本的《草堂先生杜工部詩集》,水溶記得這一版極為罕見,便是王府裏也是沒有的,遂有些好奇的問道:


    “母妃這是哪裏新得的孤本?往日裏倒是沒見過,照我看,其他的都不如這本,保證敏姨見了也同樣移不開眼睛!”


    趙婉岫笑道:


    “就你眼尖,這本是你外祖家送來的年禮,全天下怕是也沒幾本呢!”


    外祖家?水溶聞言腦子裏浮現出一個麵容非常模糊的老夫子的形象,自從五年前外祖父致仕迴了南麵之後,倒是許久沒見外祖家的親戚了,之前水溶不知道五年前發生過什麽,現在想想,外祖父辭官致仕的時間點卻也挺可疑的。


    “既然你也說好,那就選這本了,再加上一本徐弘祖的遊記,還有這幾個時興的話本,正好給你敏姨打發時間。”


    母妃的話打斷了水溶的迴憶和思考,水溶暫時將這點疑惑記下,笑著迴到:


    “敏姨現在正忙著照看小妹妹呢,哪還需要話本遊記打發時間呐,我看現在敏姨怕是連吃飯的空閑都沒有了呢!母妃還不如換成給林家妹妹送一些撥浪鼓、陶響球呢!”


    趙婉岫輕輕拍了一下水溶說道:


    “這還用你說!那些早就備好了!”


    迴到鬆濤苑,水溶沉思了一會,叫來白鷺問道:


    “白鷺,你可知哪裏有做風車的材料?”


    白鷺疑惑的問道:


    “世子要那個做什麽,想來那等彩紙和小竹棍,是得找貨郎才有。”


    水溶歎道:


    “明日去林家,我想著給林家妹妹送個玩具,自己做的總比街上買的更有心意。”


    白鷺笑道:


    “世子對林家的姐兒倒是上心,之前就巴巴的準備了玉墜子當出生的賀禮,如今又要親手做小玩意,婢子倒是能弄來這做風車的材料,隻是——”


    水溶趕忙問道:


    “隻是什麽?好白鷺,我就知道你有辦法,若是能弄來,我就給你賞個大封,絕不叫你白幹!”


    白鷺啐道:


    “誰貪那幾個賞錢,婢子是說,若是王爺王妃知道了,責怪世子您玩物喪誌,豈不是婢子的不是?!”


    水溶聞言拍拍胸脯打包票道:


    “放心,隻要不耽誤了課業,父王母妃不會管這些的!”


    白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所以,婢子就是想提醒您,過幾日陸先生那裏就正式複課了,世子您功課都做完了嗎?婢子一路上似乎沒見您動過筆呢!”


    水溶懵逼轉頭和白鷺麵麵相覷,功課,那是啥?


    有這迴事?完全忘了呢!


    哈,哈,哈!


    ⊙﹏⊙‖i°


    在水溶苦逼的點燈熬油狂補之下,總算趕在在亥時之前寫完了大字,水溶心裏暗自得意,有前世那麽多年趕假期作業的經曆,這點小課業,他會怕嘛!


    美滋滋之後,水溶又有些垂頭喪氣的揉了揉胳膊,如果手不是酸的抬不起來,那就更完美了!


    水溶活動了一下肩膀,又拿過白鷺準備好的風車材料製作起來,將小竹條環成一個圓圈,彩色紙條一條條粘上去,中間做成可以活動的,然後大圈套小圈固定在小木棒上。


    等膠水晾幹之後,水溶吹了一口氣,看到風車順利的轉了起來。


    水溶心裏歡唿,成功啦!


    紙風車


    水溶給自己點了一個讚,看來他幼兒園時期的手藝還沒有完全還給老師。


    找了一個漂亮的紅木盒子把風車裝起來,水溶再也支撐不住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怎麽的,水溶就到了明心齋的課堂上,陸教授檢查了他的課業之後,突然就像會噴火的巨龍一樣,噗的吐了一口白煙,白煙升到空中變成了兩個圓圓的圈圈,然後圓圈又變成了一個風車,風車唿唿的轉,吹起了陸教授的頭發,陸教授大怒的抄起戒尺對著水溶的手心劈劈啪啪一陣暴打,然後怒吼道:


    “我叫你做風車!”


    劈劈啪啪!


    啊!


    水溶猛地坐起,一陣後怕的握了握手掌。


    咦,不疼!


    原來是做夢啊!


    聽著外麵淅淅瀝瀝劈劈啪啪的雨點聲,水溶恍然大悟,原來是下雨了!


    如今已經是孟夏,天氣漸暖,一場夜雨過後,卻是平添了一絲涼意,水溶緊了緊身上的神錦衾,又喚了白鷺白鶴進來。


    等到用過了早膳,晌午的陽光已經將夜雨帶來的涼意一掃而空,天空蔚藍澄澈,陽光暖洋洋的又沒有過於炎熱,這種天氣,倒是正適合出門踏青訪友。


    一路車馬粼粼。


    林家的花園子倒是比上次來的時候更加花團錦簇一些,因為不是休沐日,家中的男主人仍然不在,水溶這個已經九歲的超齡兒童就仍然跟著母妃混進了林府的後宅。


    這次賈敏並沒有在二門處等候,趙婉岫和水溶一路被丫鬟引著經過前院,又穿過花園,這個花園正是水溶上次來見到過的,小湖幽幽,假山堆疊、水榭亭台一如往日。


    江南風格的園林


    比起水溶上次來時的景色,如今蓮花還是含苞待放,勝春隻是零星幾朵,倒是梔子花開得正好,鼻尖上時不時縈繞著一股清新淡雅帶著奶油味道的香氣。


    梔子花


    穿過花園,一行人沒有去待客的廳堂,也沒有去上次去過的正堂,而是往和正院相連著的一個院落走去,隻見院子裏一顆大大的海棠樹,微風一過,就有花瓣雪花一樣漱漱的落下,房門口站著的,正是好久不見的賈敏。


    賈敏還是那般秋水明眸、皓齒青蛾,隻是看起來似乎是比水溶上次見她的時候憔悴了一些,尤其剛剛孕育了子嗣,她身材竟然也不見臃腫,還是那般消瘦,仿佛風一吹就能飄起來似的,倒是比上次見更加神似水溶印象中的林妹妹了,有一種病如西子、弱柳扶風的美感。


    賈敏


    “敏妹妹!”


    “水溶問敏姨好!”


    一番行禮問好之後,趙婉岫快步上前,扶住賈敏的胳膊,責怪到:


    “你這身子,還與我生分什麽,還不快屋裏好好歇著,當心中了暑氣。”


    賈敏笑著搖頭,鬢間的步搖也微微晃了晃:


    “婉姐姐就是這般愛操心,成日裏床上歪著,我也無聊的緊,又不是去那二門下,隻這幾步路,能有個什麽事,還不興叫我鬆快鬆快了!”


    姐妹倆手挽手一起進了屋,水溶跟在後麵心裏爾康手,所以我呢,沒人理一理我嗎,我是空氣嗎?!


    好在一邊的丫鬟盡職盡責,給水溶上了果子飲,又擺了水果點心,水溶看這位穿得清麗的丫鬟還有幾分臉熟。


    喝了果子飲,水溶感覺沒那麽口渴了,暫時也不想吃什麽水果,幹脆對兩位旁若無人的好閨蜜問道:


    “敏姨,母妃,林家妹妹在何處?我去看看林妹妹吧,妹妹出生之後,我還沒有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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