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然熱情的摟住賀承思的肩:“走,本少爺帶你去一個很美好的地方。”


    “什麽地方?”賀承思瞥一眼肩上骨節分明,皮膚白皙的大手,並未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去了就知道了。”薄暮然看出賀承思的抵觸激將道:“你還是別去,一看就知道你是膽小鬼,我還是找別人陪我去開心。”


    賀承思年輕氣盛,最不能容忍別人看不起自己。


    她氣勢洶洶的叫嚷:“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是膽小鬼,去就去,誰怕誰?”


    “那就走吧!”薄暮然喜上眉梢,攬著賀承思往最近的停車場走去。


    推開他不規矩的手,賀承思秀眉緊蹙:“別碰我。”


    薄暮然花名在外,賀承思早有耳聞。


    她是有婚約的人,照理說應該離這位花花公子越遠越好。


    但薄暮然始終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情不自禁想靠近,哪怕說說話也好。


    賀承思滿腹心事,跟著薄暮然到停車場,坐上他的限量版布加迪威航。


    女人和車都是薄暮然的心頭好,但換車的速度遠不如他換女人的速度快。


    江湖傳聞,他玩過的女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每天駕駛豪車帶著不同的女人出入高級會所或者酒吧,是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


    賀承思豪車坐過不少,但限量版布加迪威航卻是第一次坐,虛榮心頓時急速膨脹。


    她不禁在心底將裴錚丞和薄暮然做比較。


    裴錚丞的那輛賓利和邁巴赫加起來還沒有薄暮然的一輛布加迪威航貴。


    如果天天坐這樣的車出行,那該多風光多惹人矚目啊!


    看到賀承思失神,薄暮然桃花眼一閃,體貼的為她係好安全帶,溫柔的說:“坐好,出發了!”


    “嗯。”賀承思抬眸,與薄暮然的桃花眼對視,心跳頓時亂了節拍。


    她心慌的低下頭,拽緊自己提包的帶子。


    一邊攪動帶子一邊想心事。


    裴錚丞和莫靜宜可以做對不起她的事,她為什麽不可以報複他,哼,消消氣也好!


    在市區行駛的時候由於受車流的影響,速度沒能提起來,駛出市區,車越來越少,橙黃色的布加迪威航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


    賀承思緊緊抓住安全帶,感覺又緊張又刺激,在一個拐彎處有種快被甩出車廂的錯覺,忍不住尖叫了出來。


    “哈哈哈……”聽到賀承思失控的尖叫,薄暮然開懷大笑:“怎麽樣,刺激吧?”


    “刺激,太刺激了……”她聲音一出口,立刻被強勁的北風吹散。


    一路風馳電掣,薄暮然的腳就沒有離開過油門。


    轟轟轟,加速再加速,狂野的平靜被這一道橙色的閃電劃破。


    薄暮然唇畔噙著的不羈大笑驚豔了賀承思的目光,她很久沒這麽放鬆過了。


    風吹在臉上雖然刺骨,是卻讓她有乘風破浪的快感。


    “啊……哈哈哈……”又一聲尖叫之後她也放聲大笑起來。


    和薄暮然在一起真的很輕鬆。


    什麽也不用想,開懷大笑就行了。


    兩人的笑聲混合在一起,灑了一路。


    ……


    薄暮然的車翻山越嶺,最終停在一片繁盛的花海中。


    “哇……”賀承思看著漫山遍野由鮮花組成的彩虹驚得瞪大了眼睛。


    太漂亮了!


    在濱城生活這麽多年,她竟然不知道距離城市不遠的地方有這麽美麗的地方。


    薄暮然紳士的為賀承思打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謝。”賀承思對薄暮然改觀不少。


    含羞帶怯的偷看他一眼。


    然後將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薄暮然扶她下了車,然後摟住她的肩,桃花眼被七彩花海映出五彩斑斕的色彩:“漂亮嗎?”


    “嗯,我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地方,你怎麽知道這裏呢?”


    賀承思以前去過法國的普羅旺斯,見過一望無際的薰衣草。


    但是薰衣草的濃鬱香氣讓她頭暈目眩。


    連帶的對聞名於世的薰衣草花海也沒什麽好感。


    而且她是和薛莎莎一起去的,兩個女人純粹是去旅行,沒有浪漫可言。


    今天就不同了,薄暮然溫柔體貼,會照顧女人,她想不開心都難。


    薄暮然望著賀承思深情的說:“以前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買下這片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讓人種那麽多花,我現在知道了,我想帶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來這裏,告訴她,我對她一見鍾情。”


    炙熱的甜言蜜語,賀承思聽得麵紅耳赤,心髒像撲棱的小鳥,一陣狂跳,險些心律不齊。


    她嬌羞的問:“這片花海都是你的?”


    “隻要你願意,我都送給你。”薄暮然攥緊賀承思的小手,將她帶到花海中。


    走在崎嶇的小路上,怒放的玫瑰和鮮嫩欲滴的鬱金香觸手可及。


    要組成彩虹至少需要七種顏色的花,除了玫瑰和鬱金香還有格桑花,非洲菊,風信子,百合,芍藥。


    冬日的暖陽給每一朵花鑄上一層金邊,也給賀承思籠上一環光暈。


    她完完全全陶醉在花團錦簇的美景當中,連薄暮然親吻她的耳垂也沒有拒絕。


    “賀小姐,你怎麽這麽美?”薄暮然一邊吻一邊說:“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賀承思心尖直顫,欲迎還拒推攘他:“薄少,請你不要這樣,我……快結婚了。”


    “結婚之前你還是自由的,有權利選擇更好的男人,不是嗎?”


    薄暮然最大的本事在於他隻付出百分之一的真心,就能讓對方感覺到百分之百的深情。


    他的桃花眼燃燒著熊熊的欲……火,但女人卻總誤認為那是愛火,奮不顧身的撲進去之後就被燃燒被焚滅。


    賀承思看著薄暮然的眼睛。


    她從未在裴錚丞的眼中看到過這樣的熱情,心動搖了。


    殘存的理智告訴賀承思,薄暮然這種閱女無數的男人越得不到越心心念念,她不能太快陷進去。


    賀承思莞爾一笑:“薄少,你別開玩笑了,我很愛我的未婚夫,我不會選擇別的男人。”


    “我哪裏比不上裴錚丞?”薄暮然挑了挑眉,桃花眼滿含戲謔的笑意。


    很明顯,薄暮然是有備而來,做足了功課,賀承思有些飄飄然了。


    她矜持的說:“薄少,無論相貌還是財力你和錚丞都不分伯仲,但是我和錚丞認識在先,婚期就在下個月,到時候薄少一定來喝喜酒。”


    ……


    薄暮然比女人還美的妖孽臉流露出受傷的情緒。


    他撇撇嘴義正嚴詞的說:“到時候我一定去搶婚。”


    “別開玩笑了。”賀承思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艱難的忍著笑,嬌嗔道:“薄少你真壞,是不是想害我嫁不出去,當老姑娘啊?”


    薄暮然不失時機的吹捧她:“賀小姐這麽美,想娶你的男人可以從天門碼頭排到勝利碑去,我可是你的頭號追求者,隻要你今天說你不和裴錚丞結婚,我明天就娶你。”


    薄暮然說得情真意切,賀承思甚至開始懷疑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看起來那麽真誠,不像那種換女人如換衣服的男人啊!


    旁人是不是對他有誤會啊?


    雖然身邊不乏追求者,但賀承思一個都看不上眼,直到遇到裴錚丞。


    但裴錚丞是她費盡心機追來的,從未對她說過甜言蜜語,更沒有給她驚喜帶她浪漫,或多或少有些遺憾。


    恰好薄暮然彌補了這份遺憾,賀承思被他這一捧,心裏美得直冒泡,都快飄到雲上去了。


    她美滋滋的想,薄暮然一定是真心喜歡她,不然不會打聽她的事,就算他以前換女人如換衣服,遇到真愛也會洗心革麵,而她就是那個讓他洗心革麵的真愛。


    既然作為真愛,她就不能像其他的女人那樣,一見薄暮然就像蒼蠅見了屎……


    呃……


    不對,不對,薄暮然才不是屎,他是花,比這漫山遍野的花都嬌豔,那些女人就是狂蜂浪蝶,爭先恐後撲向他。


    她必須和他保持距離,讓他愛她愛到無以複加,欲生欲死。


    就算不能嫁給他,結婚前好好享受一下被人寵愛的感覺也不錯。


    思及此,賀承思抬頭看向薄暮然,水汪汪的大眼睛閃閃爍爍:“薄少,你說得比唱得還要好聽,不知道對多少女人說過同樣的話,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呢?”


    薄暮然臉上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右手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這些話我隻對你一個人說過,如果對別的女人說同樣的話,我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嗯,這些話他確實隻對賀承思說過,對別的女人說過的話都不一樣。


    賀承思滿意的笑了,伸手抓住薄暮然的三根手指:“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薄少,謝謝你的厚愛,但是我真的要結婚了,我和你隻能做朋友,做最普通的朋友。”


    “我不要和你做最普通的朋友。”薄暮然板著臉,委屈的說。


    賀承思靈機一動,決定試試他。


    她甩開薄暮然的手,毅然決然的說:“隨便你吧,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麻煩你送我迴去。”


    說完她轉身就走。


    一,二,三,四……她在心裏默數。


    還未到“五”,薄暮然就衝上去抱住她的腰,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你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見我,不然我會痛苦得死掉。”


    賀承思唇角噙著得意的笑,像薄暮然這種男人,果然就得欲擒故縱。


    哼,裴錚丞對她愛理不理,自然有人理她。


    薄暮然這麽帥又有錢,不比裴錚丞差,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就在他的身上找點兒安慰吧!


    ……


    “送我迴家吧!”賀承思掰薄暮然的手,他卻更緊的抱著她。


    他在她的耳邊低喃:“我不想放你走,時時刻刻抱著你也不夠。”


    “薄少,我們說好的,隻做普通朋友,你這樣不是普通朋友該有的樣子吧?”


    賀承思知道自己的辦法起效了,暗爽在心,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你的普通朋友心情不好,難道你就不能大發慈悲,安慰他一下嗎?”薄暮然說得可憐巴巴,下巴就在賀承思的脖子上蹭來蹭去,癢得她渾身發抖,不禁想起那個奢靡的夜晚。


    那天晚上她的酒太多,就像做了一場夢。


    在夢中薄暮然一次次將她送上雲端,開始很痛,後來慢慢就不痛了。


    她甚至記得自己的腿攀上他的腰,主動抬起身子去迎合他的探索。


    一遍又一遍的深入淺出,她就像在風雨中飄搖的小帆船,隻能緊緊的抱住他,伴隨他的動作搖擺。


    賀承思的身體明顯發生了變化,她麵紅耳赤,唿吸急促起來。


    “寶貝兒,我好想現在就要了你。”


    薄暮然一向自詡比女人更了解女人,賀承思的那點兒身體變化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


    看來她經驗還不算豐富,這麽容易就動了情。


    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時機,加入言語撩撥賀承思的芳心。


    “你別這樣。”賀承思下意識捂住腹部,她再春心蕩漾,也不會忘記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


    若不是那天早上她在地板上看到了用過的避孕套,她一定會懷疑孩子可能是薄暮然的種。


    如果是薄暮然的孩子,那她和他在一起也就名正言順了。


    “別這樣?還是別這樣?”薄暮然說話的同時吻了賀承思的脖子和耳垂,他炙熱的唿吸直往她的耳心裏灌,酥酥麻麻的癢順著神經彌漫到四肢百骸。


    賀承思打了個機靈,捂住耳朵:“薄少,你送我迴家吧,求你了!”


    “不,把你送迴裴錚丞的身邊,那會要了我的命。”薄暮然一口拒絕,似乎妒意難平,咬住了賀承思的耳垂。


    “薄少……”


    賀承思對男女之事尚且青澀,哪裏是情場老手薄暮然的對手。


    她很快便墜入他編製的情網難以自拔。


    女人喜歡霸道的男人,隻要她不是特別厭惡,那就可以隨心所欲。


    薄暮然深諳此道,抓住賀承思的肩,將她扳過去麵對她,狠狠吻了下去。


    “唔……薄少……不……”賀承思的拒絕被生生的堵迴了喉嚨,她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薄暮然,小手抵在他的胸口,沒一點兒力氣。


    薄暮然微眯著眼,喃喃的說:“閉上眼睛。”


    “別……”


    薄暮然的吻技高超,很快就將賀承思攪得七葷八素。


    片刻之後,她乖乖的閉上了眼睛,有點兒認命的味道。


    他在她的口中翻江倒海,更在她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賀承思被他帶進一個荒蕪的世界,那個世界沒有道德,沒有約束,隻有唇齒糾纏的電光石火,以及男人和女人貼在一起才會產生的高壓電流。


    她迷失其中,找不到出路,漸漸在薄暮然的懷中融化。


    ……


    薄暮然一看時機成熟了,便把賀承思攔腰抱起,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愛車走去。


    好久沒玩車震了,大白天玩車震一定更刺激,光想想他就雀躍了起來。


    賀承思靠在他寬厚的胸口,嬌滴滴的問:“薄少,你為什麽吻我?”


    “一個男人吻自己喜歡的女人還需要理由嗎?”薄暮然理直氣壯的迴答。


    “你喜歡我?”賀承思眉開眼笑,嬌羞的將臉埋在薄暮然的胸口。


    “這還用問嗎?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白?”薄暮然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將賀承思放了進去:“那我應該更努力才行。”


    他說完也鑽了進去,放平車座,匍匐在賀承思的身上,手就開始不規矩起來。


    當薄暮然的手探到賀承思的神秘部位時,理智驀地迴到腦海,她大驚失色,連忙捂住肚子:“薄少,你不能碰我!”


    薄暮然的桃花眼已經被欲……火點燃,他的聲音嘶啞,唿出的氣燙得嚇人。


    “賀小姐,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我上你了,做我的女人,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不行不行,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賀承思拚命搖頭,若不是肚子裏有裴錚丞的寶寶,她一定會敞開心扉接納薄暮然,但現在這種情況,她不能。


    “你不喜歡我嗎?”薄暮然受傷的問。


    賀承思咽了咽口水,艱難的說:“薄少,你這麽帥,這麽溫柔,隻要是女人都會喜歡你,我確實喜歡你,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我不能和你……所以請你放開我。”


    一字一句說得艱難,賀承思甚至動了打掉孩子跟薄暮然的衝動。


    但這個想法闖入腦海立刻被她否決。


    找男朋友可以找薄暮然這樣會說甜言蜜語會哄女人的男人,但找老公還是得著裴錚丞那種穩重踏實的男人。


    而且她為了嫁給裴錚丞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婚期將近,現在放棄豈不是功虧一簣,太不劃算了。


    賀承思權衡一番利弊之後還是決定嫁給裴錚丞。


    但是可以和薄暮然曖昧,僅僅是曖昧,絕對不能動真格。


    薄暮然抬起頭,端詳了賀承思良久,竟真的打開門下了車,然後繞到駕駛位坐進去。


    他拿了一瓶純淨水出來,猛灌了幾口,聲音還有些啞:“對不起,我剛才情不自禁了。”


    “沒,沒關係,以後別這樣了,我們隻是普通朋友。”賀承思也熱得厲害,需要涼水降降火,她小心翼翼的問:“能拿一瓶水給我嗎?”


    “不能!”薄暮然斷然拒絕。


    啊?


    賀承思苦著臉,暗歎這人怎麽這麽小氣?


    不就是拒絕了他嗎,連瓶水都不給他,真是太過分了!


    薄暮然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才說:“冬天水太涼,女人盡量不要喝涼水,待會兒進了城,我給你找熱水喝。”


    “謝謝。”賀承思詫異的看著他,心裏暖暖的,對薄暮然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


    “現在很想喝水嗎?”薄暮然盯著賀承思緊抿的嘴唇,桃花眼閃了閃。


    “還好吧……”


    她更想平息一下體內的火。


    但既然薄暮然說喝涼水不好,那她可以不喝,那些感覺忍一忍就過去了。


    薄暮然正色道:“如果你現在就想喝水,我可以幫你人工加熱。”


    “怎麽人工加熱?”賀承思愣愣的問。


    “就這樣!”


    薄暮然說完便打開瓶蓋,往自己的嘴裏灌了一口水。


    還沒等賀承思明白是怎麽迴事,她的嘴又被薄暮然堵住,帶著薄暮然體溫的水緩緩注入她的口中。


    原來這就是人工加熱啊?


    感覺還不錯呢!


    可是這熱水喝下去她的身體更熱了。


    唉唉唉,好熱好熱,怎麽辦?


    怎麽才能不這麽熱啊?


    當薄暮然的嘴唇離開時,賀承思的臉已經紅透了。


    她捂著滾燙的臉,低低的說:“迴去吧!”


    “中午陪我吃飯!”薄暮然不是再征求賀承思的意見,而是在告訴她,他的決定!


    “啊?”賀承思怔了怔,連連搖頭:“不行不行,萬一遇到熟人怎麽辦?”


    她還想順順利利和裴錚丞結婚呢!


    而且薄暮然的知名度那麽高,名聲那麽臭,和他一起出現在公眾場合,她想低調都難,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不知道會以訛傳訛,傳得多難聽,她的名聲算是毀了。


    賀承思可沒那麽傻冒這個險,到時候真就是沒吃到魚反惹一身腥。


    “那就去沒人的地方。”


    “沒人的地方?”


    “嗯,我帶你去,別擔心,我不會把你賣了。”


    薄暮然說完便踩下油門,帶賀承思去他的秘密基地。


    ……


    莫靜宜做好早餐端上桌,她發現少了一個人,問道:“承思呢,她還在睡覺嗎?要不要我把早餐給她端上去?”


    “她出去了。”裴錚丞喝著稀飯,不鹹不淡的迴答。


    “早飯都沒吃就出去了,她有什麽急事嗎?”莫靜宜又問。


    “不知道。”


    至始至終,裴錚丞都沒看莫靜宜一眼。


    問完這兩句話,莫靜宜就不吭聲了。


    她拿起一個饅頭掰開,將土豆絲和牛肉片夾在裏麵,然後塞到賀承允的手中。


    不甘心被忽略,呦呦叫嚷起來:“媽媽,我也要,我也要。”


    “小饞貓,少不了你的。”莫靜宜又拿起一個饅頭,夾上菜遞給呦呦。


    “媽媽做的饅頭最好吃了,我最喜歡吃。”


    呦呦接過饅頭,高高興興的往嘴裏塞,一邊吃還一邊高興的搖晃身子。


    家教嚴謹的裴戎廷看不過去,花白的眉緊皺,快九十歲的人聲音依然像洪鍾一樣響亮:“食不言寢不語,站如鬆坐如鍾,不要搖來搖去。”


    呦呦嚇一跳,手裏的饅頭掉在了地上。


    裴戎廷看著大白饅頭掉地上眉頭皺得更緊:“浪費糧食可恥。”


    呦呦連忙跳下地,撿起饅頭又往嘴裏塞。


    “呦呦……”


    掉地上的東西多髒啊,哪還能吃?


    莫靜宜連忙奪下呦呦手中的饅頭,把自己的給他。


    若是平常,她就把饅頭扔了,但今天裴戎廷一副找茬挑刺的難伺候樣子,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拿著地上撿起來的饅頭扔也不是,吃也不是,端端的坐在那裏,求助的看向裴靳弘,希望他能幫忙指條明路。


    裴靳弘接收到莫靜宜求助的眼神,放下碗,笑著打圓場:“掉地上的東西吃了容易鬧肚子,萬一吃進了醫院,那花的錢可以買幾百個饅頭了,扔了吧扔了吧!”


    裴家總算有一個好相處的人,莫靜宜鬆了口氣。


    扔饅頭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裴戎廷一眼,發現他正在瞪自己,驚得縮迴手。


    她訕訕的說:“待會兒拿去喂魚,攬月湖裏的魚最喜歡吃饅頭了。”


    “哼,過去人都沒饅頭吃,現在連魚都吃上饅頭了。”


    裴戎廷脾氣上來,憤憤的一拍筷子,背著手就走了出去。


    老太爺拍筷子的時候把莫靜宜驚得目瞪口呆。


    她算是明白了,老太爺討厭她這個人,不管她做什麽都是錯。


    被裴戎廷訓完又被程美鳳瞪,莫靜宜有苦說不出,有冤無處申,眼淚在眼眶中打起了轉。


    “親家爺爺,你別生氣,快迴來吃飯啊!”程美鳳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賀承允不明所以,愣愣的問:“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莫靜宜反手抹去眼淚,強顏歡笑:“吃飯吃飯,冬天菜容易涼。”


    裴靳弘站了起來,離座之前說明了老太爺生氣的原委:“我爺爺以前帶兵去朝鮮打自衛反擊戰,有一大半的士兵還沒上戰場就凍死餓死了,所以我爺爺不喜歡浪費糧食,你別放在心上,他不是針對你,我出去看看。”


    他說完就走了,一桌子人就剩下莫靜宜一家三口和裴錚丞。


    氣氛越來越尷尬。


    ……


    賀承允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柔聲安慰莫靜宜,勸她不要難過,體諒一下老人家的心情。


    聽裴靳弘說了之後莫靜宜也就釋懷了,但她總覺得老太爺有針對她的嫌疑。


    反正老太爺是怎麽看她怎麽不順眼。


    罪魁禍首呦呦耷拉著腦袋不開心的問:“媽媽,我要不要去向太爺爺道歉,都是我的錯,不該把饅頭掉地上。”


    莫靜宜揉了揉呦呦的頭:“待會兒等太爺爺氣消了再去。”


    以免火上澆油。


    “嗯。”呦呦乖巧的點點頭,然後繼續吃饅頭喝稀飯。


    裴錚丞依然是置身事外的態度,一門心思吃他的飯,好像隻有吃飯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看對麵的裴錚丞吃得津津有味兒,莫靜宜的食欲也慢慢迴來了。


    有時候她太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所以才活得那麽累,應該慢慢改變,活得自我一些,輕鬆一些。


    不一會兒程美鳳就迴來了,她沒在裴錚丞的麵前指責莫靜宜,但那厭惡的眼神卻絲毫不加掩飾,直白的投射在莫靜宜的身上。


    莫靜宜想活得自我活得輕鬆,隻能假裝沒看到,埋頭吃飯,吃完飯洗碗收拾廚房。


    等她忙完,賀承允就要帶她和呦呦迴去。


    程美鳳現在看到莫靜宜就煩,自然不留他們,巴不得他們快點兒走。


    周末不上學,離開別墅,呦呦就嚷著要去遊樂場玩。


    莫靜宜和賀承允都沒心情玩樂,但看呦呦興致勃勃隻能舍命陪君子。


    司機送她們到遊樂場,呦呦就像撒歡的小狗,這裏跑那裏跑,莫靜宜心急火燎的去追他,也沒顧得上賀承允。


    被妻兒拋棄的賀承允孤孤單單的坐在遊樂場的長椅上,等著他們迴來。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他便起身去找他們。


    周末的遊樂場人聲鼎沸,人山人海,賀承允走在人群中,被這個擠那麽推,想站穩都不容易。


    他現在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四周充滿了孩子的歡笑和成年人的嬉鬧,他沒辦法聽聲辯位。


    雖然是這樣,他依然豎著耳朵,在聽到的聲音中努力分辨出莫靜宜和呦呦的聲音。


    從沒像現在這樣無助。


    賀承允歎了口氣,如果他眼睛能看到該多好,就能很快找到他們。


    沒有經曆過黑暗的人永遠不會明白失去視力是怎樣惶恐的體驗。


    賀承允握緊手中的探路棒,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他不想撞到別人,也不想被人撞到。


    可是事與願違,他撞上一個站在路中央玩手機的人。


    那人的手機滑了出去,掉在地上。


    被撞的人連忙撿起手機,頭也不抬的罵:“出門沒帶眼睛啊?”


    他的同伴說:“是個瞎子。”


    “瞎子就該在家待著,別跑出來惹禍,還好我的最新款土豪金手機沒摔壞,不然你賠得起嗎?”


    賀承允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今天真倒黴,被瞎子把手機撞地上了……”


    那人和同伴罵罵咧咧的走了,賀承允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他越來越厭惡這個黑暗的世界,他迫切的想要光明。


    賀承允在原地站了片刻,咬咬牙繼續走,剛才是他太心急才會撞到人,這次他小心一點兒。


    他走了沒多遠,突然有個胖乎乎的孩子飛奔過來,沒刹住車,撞到他的身上。


    賀承允趔趄幾步,沒站穩,倒了下去。


    那個孩子也順勢倒在了他的身上。


    倒地的瞬間,賀承允的頭重重磕在了水泥地上。


    天旋地轉,兩眼冒金花,他痛得一張俊臉扭曲得變了形。


    黑暗的世界似乎發生了八級地震,慢慢裂開一道又一道縫隙。


    縫隙越裂越多,越裂越大。


    然後陽光便從那些縫隙鑽進賀承允的世界,黑暗最終全部褪去,他的世界亮了起來。


    太亮了,賀承允連忙伸手擋在額頭,閉上眼睛。


    短暫的不適之後賀承允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他看到藍天白雲就在頭頂,還有幾隻小鳥歡快的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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