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莫靜宜與白惠蓉相依為命,挨打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一直是媽媽的掌上明珠,享受著媽媽細心的嗬護。


    但今天她挨打了,而且是力道毫無保留的一耳光,打得她兩眼冒金星,耳朵嗡嗡響,臉頰火辣辣。


    記事之後這是第二次挨打。


    第一次是她大學未畢業就懷孕了,被媽媽發現,因為不肯說孩子的爸爸是誰,被恨鐵不成鋼的媽媽拿雞毛撣子打了小腿。


    莫靜宜捂著火辣辣的臉,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不僅僅是因為難過,更因為屈辱。


    “媽……”


    白惠蓉反手抹去眼淚,氣惱的低吼:“你知道我最痛恨出軌的人,你還這麽做,存心想氣死我吧?”


    “對不起媽……”


    “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的丈夫,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就去和那個男人斷了,求小賀原諒你,如果小賀願意原諒你,我可以不追究。”


    莫靜宜心驚膽寒的問:“媽,這件事你聽誰說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都把人帶迴家了,難道以為瞞得住嗎?”白惠蓉大口喘氣,拍拍胸口:“氣死了,氣死了,真要氣死了……”


    “媽,你別生氣,我錯了,你打我罵我吧,不要把身體氣壞了。”


    莫靜宜自知理虧,不敢再追問下去,耷拉著腦袋坐在沙發上抽紙巾擦眼淚。


    臉上像著了火,燒得厲害。


    不僅僅是因為白惠蓉的耳光,更因為羞愧,無地自容。


    是啊,她確實是不要臉的賤人。


    做人妻子,連守婦道這樣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她還怎麽做人家的妻子?


    莫靜宜不停的擦淚,可是怎麽也擦不幹,越流越兇,很快就扔了半垃圾桶的紙巾。


    怪隻怪她愛錯了人。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賠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依然無怨無悔。


    “你還哭,很委屈是吧?”白惠蓉氣急敗壞的瞪著她:“我冤枉你了?”


    “承允告訴你的嗎?”莫靜宜抬起頭,看向白惠蓉。


    白惠蓉沒好氣的迴答:“你別管誰告訴我,前段時間是不是有個男人晚上來我們家過夜第二天上午才走?”


    在媽媽麵前,莫靜宜是個老實的孩子,她低著頭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我就說你怎麽晚上換了床單白天又換……如果你不是我女兒,我一定打死你,太不要臉了,竟然帶迴家……”


    白惠蓉氣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再多看莫靜宜一眼都有被氣死的危險。


    她拿起拖鞋又放下,順順氣拂袖而去,眼不見為淨。


    “咚……”


    防盜門被白惠蓉狠狠的甩上,她似要將心底的怒火統統宣泄出來,整個房子都在顫抖。


    莫靜宜的身子跟著顫了顫。


    離開家,白惠蓉漫無目的的在小區裏閑逛,眼淚已經風幹在臉上。


    她的臉雖然缺乏保養,但勝在天生麗質,五十歲了皮膚依然白白淨淨,五官標致,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風情萬種的美人。


    可風情萬種也有凋零的時候,美人遲暮,比落葉更淒涼。


    白惠蓉坐在一顆巨大的銀杏樹下,金黃的葉子鋪滿地麵,踩上去軟綿綿的,像棉花。


    ……


    “呦呦外婆。”


    聽到有人喊自己,白惠蓉轉過頭,看到鄰居老太太推著孫子過來,連忙擠了擠笑容。


    鄰居老太太熱情的問:“我昨天給你說的那事兒你去查監控了沒有?”


    “查了。”白惠蓉魂不守舍的應:“上午去查的。”


    鄰居老太太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我看他那天晚上在你們家門口站了好久,怎麽樣,不是小偷吧,我在小區外麵看到那男人好幾次,開的車還挺好,他是你女婿的朋友?”


    白惠蓉收拾了情緒,轉移話題:“你孫子快一歲了吧,現在會走路嗎?”


    一提到自己的孫子鄰居老太太就喜笑顏開,說起話來他滔滔不絕:“現在扶著東西能走,但是膽子小,不敢鬆手,一鬆手就趴在地上爬來爬去,我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特別黏我……”


    白惠蓉心不在焉,鄰居太太也不管她有沒有認真聽,興高采烈的說自己孫子怎麽乖,怎麽聰明,怎麽喜歡她,說得興奮,把別的事都給忘了。


    莫靜宜已經做好和賀承允攤牌的準備,白惠蓉迴來她呐呐的說:“我待會兒就給承允打電話。”


    在外麵轉了一圈迴來,白惠蓉的情緒平靜多了。


    她理智的說:“你和那個男人斷了,這件事不要告訴小賀,你和他好好過日子。”


    莫靜宜詫異的看著她,不知是喜還是憂。“媽……”


    “別以為我已經原諒你了,我是考慮到呦呦這麽小,如果小賀和你離了婚,呦呦該怎麽辦,你這個做媽媽的太不稱職了,完全不為孩子考慮,那個男人就這麽好,把你的心都給勾走了。”


    白惠蓉看著莫靜宜,那冷漠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


    血緣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連她乖巧的女兒也走上了那混蛋的老路。


    難道出軌也會遺傳?


    這麽多年白教育了。


    莫靜宜明白母親眼神中的含義,她心裏覺得冤枉。


    她和賀承允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夫妻,更像是互相幫助的朋友。


    但這一切她不能向白惠蓉解釋,隻能保持沉默,否則就會扯出呦呦的身世,那事情就鬧大了。


    當初若不是賀承允挺身而出,她恐怕已經被白惠蓉抓去醫院打掉孩子了。


    莫靜宜理解母親的決定,並不恨她。


    被媽媽打被媽媽罵,她都認了,誰讓她自己不自愛呢?!


    作為一個母親,同時是一個有社會經驗的成年人,肯定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大學未畢業就未婚先孕,還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媽,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莫靜宜起身去給白惠蓉倒了杯溫水,雙手捧到她的麵前:“喝口水,消消氣。”


    白惠蓉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畢竟是自己相依為命的女兒,她不可能真的恨得起來。


    她接過水,態度軟了下來:“靜宜,你別怪媽發火,你應該知道媽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你和小賀已經結婚,還有呦呦這麽可愛的兒子,就該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外麵的男人對你再好也當不得真,男人在沒得到你的時候什麽都願意為你做,一旦得到了就翻臉不認人,你懂嗎?”


    “像小賀這麽婚前婚後一個樣的男人太難得了,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嗎?”


    “不準嫌棄小賀,他眼睛一定會康複。”


    ……


    莫靜宜乖巧的點頭:“媽,我知道,承允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在心裏,從來沒有忘記過。”


    “既然你記得小賀的好,為什麽還要……算了算了,你的事自己處理,我不管了。”


    白惠蓉頹然的坐到沙發上,喝口水潤潤嗓子,說了那麽多話,流了那麽多淚,她早就渴了。


    心情平複之後白惠蓉打開電視,繼續看她最喜歡的抗日神劇,可盯著電視心思卻飄遠了,迴首那些痛苦的歲月,還好有乖巧的女兒陪著她,不然她也撐不下去。


    人果然都會變。


    連老實本分的女兒都變了,這個世界還有誰不會變?


    莫靜宜迴到臥室,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心裏亂成了一團麻,理不出一個頭緒。


    這麽多年賀承允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她還背著他和裴錚丞來往……


    不管是交易還是情不自禁,這對賀承允來說都不公平。


    現在這個情況,她應該和賀承允離婚,可是他現在眼睛看不見,需要人照顧,她這個時候提出離婚他必定會很痛苦,說不定會影響他的病情。


    他還一直在等她給他生孩子……


    越想越心煩,莫靜宜無奈的歎氣。


    如果裴錚丞不迴來該多好,她也許可以接受賀承允,和他做一對普普通通的恩愛夫妻。


    但現在,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對於她來說都隻是奢望。


    正如裴錚丞所說,偷情這麽多次,她的心理素質應該提高了不少,為什麽還是做不到淡然以對呢?


    賀承允迴到家已經是晚上。


    他沒吃飯,肚子餓得咕咕叫,一進門就嚷著要吃飯,快餓死了。


    莫靜宜便把晚上的剩菜熱給他吃。


    吃著大雜燴炒飯,賀承允疲憊的臉上掛著饜足的笑意:“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吃到自己老婆做的飯,比山珍海味都好吃。”


    “嗬嗬,你太容易滿足了。”


    莫靜宜笑容有些勉強。


    偷偷看一眼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母親,心裏七上八下。


    現在在母親麵前假裝恩愛夫妻實在太諷刺了,說不定母親會在心裏罵她,看不起她。


    賀承允正色道:“人如果太貪婪就不容易得到快樂,我不貪心,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興了。”


    在一起……


    以前不覺得“在一起”這三個字有多困難,現在才知道,能在一起就應該珍惜。


    在一起並不如想象中那麽容易。


    她和裴錚丞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有緣無份,錯過便是永遠。


    莫靜宜攪了攪特意為賀承允煮的紫菜蛋花湯,語氣幽幽的問:“說不定有一天你會後悔,我不值得你愛。”


    “我永遠不會後悔。”賀承允信誓旦旦的迴答:“如果你不值得我愛,那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值得我愛了。”


    “好肉麻。”


    莫靜宜笑了。


    她相信他說的話。


    賀承允不是不知道她和裴錚丞的糾纏,但是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她時間和裴錚丞斷絕關係。


    他一直在等,已經等了那麽多年。


    無私大度的賀承允,她怎麽忍心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


    賀承允一本正經的說:“不要嫌肉麻,我說的可是真心話。”


    “嗯,快吃吧,天氣冷飯涼得快。”莫靜宜又去拿了一隻小碗,將紫菜蛋花湯盛了半碗出來,攪動幾下推到賀承允的手邊:“喝點兒湯,應該不燙嘴了。”


    “有老婆就是好,服務太周到了!”賀承允高興的感歎了一句,端起湯碗“唿哧唿哧”的喝得香,簡簡單單的紫菜蛋花湯也成了人間美味。


    莫靜宜放在衣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是裴錚丞發來的短信。


    “餓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正是他的風格。


    莫靜宜無奈的歎了口氣,裴錚丞任性起來真是讓人無力招架,比呦呦還不蠻不講理。


    他就是篤定她會心疼,不會放任他挨餓胃痛。


    想狠下心不管他,看他能餓幾天。


    可是一想到他那可憐的胃,莫靜宜又會心軟。


    這輩子算是栽在裴錚丞的手上了。


    莫靜宜的目光緩緩離開手機,一側頭,發現母親正冷冷的盯著她。


    眼中不見曾經熟悉的慈愛,隻有生硬的警告。


    心慌意亂的收起手機,莫靜宜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端坐在餐桌邊,看著賀承允吃飯。


    媽媽知道她在看裴錚丞發來的短信,媽媽也知道她想幹什麽。


    她不可能再明目張膽的熬粥給裴錚丞送過去。


    等賀承允吃完飯,莫靜宜給楚喬發了條短信息:“我現在沒空,麻煩你給裴總買吃的,謝謝。”


    發完短信之後她連忙關了手機,以免裴錚丞再騷擾她。


    一道人影在廚房門口閃過,莫靜宜迴過頭,隻看到媽媽的背影。


    被人監視的感覺真不好受啊!


    連自己的媽媽都討厭自己了,她做人可真失敗。


    想和裴錚丞一刀兩斷,可他肯定不會同意。


    她還欠他八十六次,一時半會兒還不完。


    也不知道他和賀承思的婚禮定在什麽時候。


    唉,光想想就煩,她都快瘋了。


    為什麽事情這樣的錯綜複雜,就不能讓她過平靜的日子嗎?


    關了手機之後莫靜宜一直心神不寧,她很想打開手機看看有沒有楚喬或者裴錚丞的短信。


    可是她一拿出手機,母親冰冷的視線就會朝她掃來。


    她隻能立刻把手機收起來。


    莫靜宜打消了開手機的念頭,一邊惦記裴錚丞一邊做自己的事。


    和呦呦一起洗臉洗腳刷牙,再哄他睡覺。


    躺在呦呦的身側,莫靜宜的手一直緊緊握著手機,但她沒有開機,更沒有看一眼,她在努力的戰勝心魔。


    呦呦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抱著莫靜宜的脖子問:“媽媽,外婆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為什麽這麽問?”莫靜宜摸了摸呦呦的頭,在心裏直歎氣。


    “平時外婆吃了晚飯就要出去跳舞,可今晚我叫外婆帶我出去玩她都不理我,一直在家裏看電視。”


    “也許天氣冷,外婆不想出去跳舞吧!”


    “今天還沒有昨天冷呢,昨天外婆都出去跳舞了的。”呦呦搖搖頭,噘起小嘴:“外婆一定是心情不好,我逗她,她都不笑,不知道是誰惹外婆生氣了。”


    ……


    “你想太多了,快睡覺。”


    呦呦不放心白惠蓉:“媽媽,我想去陪外婆睡覺。”


    “好,你去吧!”兒子越來越懂事越來越貼心了,莫靜宜倍感欣慰。


    “謝謝媽媽。”呦呦歡快的跳下床,穿上拖鞋就往外跑。


    “快把羽絨服穿上。”莫靜宜擰著他的羽絨服追上去。


    呦呦穿上羽絨服,一溜煙兒進了白惠蓉的房間,關上了門。


    莫靜宜站在空無一人的客廳,寒意四麵八方而來,她打了個哆嗦,轉身迴臥室。


    正在打電話的賀承允聽見莫靜宜進門,便掛斷了電話,似乎有意避著她。


    “我打擾你了?”莫靜宜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和賀承允睡一張床。


    “沒有,剛剛談完。”賀承允放下手機,招手示意莫靜宜過去:“我請了人找我爸爸,已經有眉目了。”


    “那就好,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你爸爸。”


    莫靜宜繞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鑽進被窩。


    這段時間賀承允總來她的房間睡,雖然他很規矩,沒做過出格的事,但莫靜宜始終不習慣和他同床共枕,便多拿了一床被子,兩人分開蓋,保持一定的距離。


    賀承允緩緩躺下,在被子裏尋到莫靜宜的手握住:“今天聽承思說錚丞胃炎發作住院了。”


    “哦,嚴不嚴重?”明明知道還要裝不知道,莫靜宜心虛不已。


    “還好吧,承思在醫院陪錚丞,這幾天恐怕都不會迴家了。”


    “承思的身體受得了嗎?”


    聽賀承允這麽說,莫靜宜心裏跟打鼓似的。


    既然賀承思在醫院,為什麽裴錚丞還要給她發短信呢,難道他不擔心賀承思知道他們的關係?


    還好她沒去,不然被賀承思抓個正著,非得鬧翻天不可。


    賀承允說:“請了私人看護,承思隻是陪陪錚丞,什麽也不用做。”


    “你去醫院了嗎?”


    “還沒去,我打算明天去,你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


    見到裴錚丞她一定又會心跳失控,萬一讓賀承思看出端倪就麻煩了。


    以後這種會麵,能免則免,減少曝光的機率。


    “好,不想去就算了,我和我媽過去。”


    莫靜宜閉上眼睛:“睡吧,晚安!”


    “晚安。”賀承允轉身鑽進莫靜宜的被子,緊挨著她:“承思和錚丞的婚禮定在下個月十八號。”


    “這麽快?”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賀承允無奈笑道:“承思不想挺著肚子穿婚紗,所以倉促了點,不過準備工作應該都來得及。”


    “也是,懷孕三個月就要顯肚子了,三個月之前結婚最好。”


    莫靜宜點點頭,想起自己和賀承允的婚禮。


    那時她已經懷孕四個月,人雖然瘦,但肚子卻鼓鼓的,一個月前定做的婚紗差點兒穿不進去。


    她本不想舉行婚禮,隻是領個證,給即將出生的孩子一個名份,給媽媽一個交代,可賀承允執意要舉行婚禮。


    大擺了一百桌宴席,昭告天下,她莫靜宜是他賀承允的妻子。


    在莫靜宜看來,她和賀承允的婚禮更像在做戲,感受不到情真意切,也感受不到至死不渝。


    這場戲不知不覺演了快五年,賀承允入戲太深已經難以走出來,就算她反複提醒也沒用。


    ……


    賀承允仰麵躺平,手背抵著額頭,擋住刺眼的燈光,歎道:“我一直覺得承思還是孩子,連愛情是什麽都不懂就要當媽媽了,真不知道她能不能當個好妻子,好媽媽。”


    “你別擔心,生了孩子之後她一定會成熟起來,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


    這一點莫靜宜深有體會。


    在生呦呦之前,她一直擔心自己照顧不好呦呦,可生了呦呦她才知道,生兒育女是人類的本能。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很強烈,抱著呦呦她就知道他想吃還是想拉。


    “但願吧,承思被我媽慣壞了,實在太任性,錚丞以後的日子恐怕有的受。”


    賀承允已經將裴錚丞當成自己的妹夫看待,他甚至比賀承思更期待這場盛大的婚禮。


    婚禮之後,莫靜宜就該放下她和裴錚丞的感情,好好考慮他們的未來了。


    一想到莫靜宜的下半生都將屬於自己,賀承允就興奮不已,就算等五年也值得。


    心裏盈滿了喜悅,賀承允挪了挪身子,臉幾乎貼上莫靜宜的臉,手圈住她的腰,語氣幽幽:“不管兩個月之後我的視力能不能恢複,我都不打算再吃藥了。”


    莫靜宜詫異的問:“為什麽?”


    她以為他很想盡快恢複視力,不吃藥怎麽恢複視力呢?


    “嗬,準備和你生孩子啊!”賀承允迴答得理所當然:“吃藥期間米青子會受到影響,從優生優育的角度出發,我必須把藥停了,至少三個月之後才能讓你懷孕。”


    莫靜宜怔了怔,呐呐的說:“我覺得你應該堅持治療,就算兩個月治不好,說不定三四個月就治好了呢,生孩子的事可以先緩一緩,不著急!”


    “我不想再等了。”賀承允實話實說:“等你有了我的孩子才算真正把你套牢,不用擔心你不要我,你說我急不急?”


    看來他是真的很急,急著真正的擁有她!


    莫靜宜推開他擱在自己腰上的手,,關了燈,翻身背對他:“你想太多了,睡覺吧,晚安!”


    “晚安……”


    賀承允盯著莫靜宜的後腦勺,雖然關了燈,可他已經能看到莫靜宜模模糊糊的輪廓了。


    也許不用兩個月,他的視力就能恢複。


    如果能在他恢複視力之前讓莫靜宜懷孕,那就萬無一失了。


    可在那之前必須先停藥停。


    賀承允閉上眼睛,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不能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莫靜宜是他的妻子,當他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就認定了這個事實。


    今生今世,他隻要她做他的妻子。


    婚禮大操大辦,也正是因為他並未將自己和莫靜宜的婚姻當成是演戲。


    他是真的結婚了,隻是他的妻子還未愛上他。


    不管多久,莫靜宜都值得他等待。


    等到她真正愛上他的那一天,他們的結婚證才正式生效,他也才能真正的擁有她。


    到那個時候,就算是裴錚丞也別想將她搶走。


    思及此,賀承允伸出手,抱著了莫靜宜。


    她的身子明顯僵了僵,但並未退開他。


    厚厚的睡衣是她最後的屏障,也是她最後的堅持。


    ……


    賀承思寸步不離的守在醫院,一直在等莫靜宜出現,等了兩天也沒等到。


    她終於沉不住氣了,故意說要迴去,給裴錚丞和莫靜宜製造機會,她很想知道,兩人究竟發展到了什麽地步。


    是莫靜宜單方麵的勾引裴錚丞呢還是裴錚丞對莫靜宜也有興趣?


    她必須弄清楚。


    走出醫院,她並未真的迴家,而是走到馬路對麵,進了一家咖啡廳。


    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密切注意進出醫院的人。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賀承思沒看來電,直接放耳邊:“喂?”


    她的眼睛始終盯著目錄對麵。


    電話那頭的人一說話,她就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是騙子,拿了我的錢就跑了呢,好啊,見麵談吧,我現在在協和醫院對麵的哈曼咖啡廳!”


    二十分鍾之後,一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穿著黑色風衣的清瘦男子出現在賀承思的麵前。


    賀承思輕啜一口檸檬水,哂笑道:“李大偵探,失蹤這麽久,該不會是錢花光了又想來騙我吧?”


    “賀小姐,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職業操守。”


    李源楨摘下墨鏡和口罩,嚴肅的臉上有幾道剛剛愈合的傷口,看起來猙獰可怕。


    賀承思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好奇的問:“你的臉……怎麽迴事?”


    “跟蹤你嫂嫂的時候出了車禍。”李源楨打開提包,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快給我。”


    賀承思著急想拿,李源楨卻縮迴手:“為了這些照片,我的命差點兒搭進去了,賀小姐應該不會虧待我吧?”


    “當然不會。”賀承思打開提包取了支票簿寫了一張遞給李源楨:“現在把照片給我。”


    接過支票看了看,李源楨滿意的點頭,爽快的將照片交給賀承思。


    賀承思倒出信封裏的照片,看清照片中的人,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大。


    她失聲驚唿:“你一定ps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源楨一本正經的板起臉,嚴肅的說:“賀小姐,請你看清楚,這些照片沒有ps,全是原版。”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賀承思將照片一張張的看過去,嘴裏不斷重複著:“我不相信……”


    “賀小姐,你應該相信你的眼睛,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


    不知何時,賀承思已經淚流滿麵,她捂著臉泣不成聲。


    李源楨的唇角浸出冷笑,他拿起支票站了起來:“賀小姐,照片你慢慢欣賞,我先走一步,有需要可以再聯係我,拜拜!”


    “滾,把你的照片統統拿走,拿走!”


    賀承思的情緒瞬間失控,瘋了般的抓起桌上的照片朝李源楨砸去。


    照片飛得到處都是,李源楨踩著那些照片離開。


    他走出咖啡廳,就摸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先生,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照片送出去了,請您把餘款盡快轉給我,謝謝!”


    失魂落魄的賀承思呆坐了許久,服務生已經把地上的照片全部撿起來,放到她的麵前。


    她反手擦去眼淚,狠狠看著照片中的兩個人,她含淚的眸子閃爍著憤怒的火焰。


    對莫靜宜的恨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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