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幾乎一夜沒睡,把稿子寫好。快天亮了才迷糊了一下,再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0點多了。

    “看來今天又讓秦姐說三道四了。”沈青青心裏嘀咕著。

    秦姐是省報編輯部經濟專欄組的組長,平時跟誰說話也橫眉厲目的,同事們都私下裏說她更年期綜合症。

    沈青青人稱報社的一忮花,人長得漂亮,文筆又好,跟著領導出巡幾次,寫出來的報道讓領導連聲稱好,每次幾乎都一字不改。可秦姐那裏卻老能挑出點毛病來,最後,總是又下個評語:“還得多努力。”

    快11點了,沈青青才到報社。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辦公桌邊剛要坐下,身後便傳來秦姐高亢有力的聲音:“青青,過來一下。”

    怎麽稱唿變了?青青心裏想著。平時同事們互相都稱唿小名,又親切又方便,而秦姐對下屬稱唿從來是連名帶姓。說話一本正經,從不帶笑容。這次居然叫她“青青”?

    青青走到秦姐的辦公室裏。在上班的路上,她就已經編好了應付的對策,這時心裏自然有譜了。

    簡直不敢相信,秦姐臉上居然還帶著笑。

    “青青啊,這兩天陪著省委金書記下去考察工作,挺辛苦的吧?”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青青心裏嘀咕,嘴上卻還說:“沒事,我還年輕,這點不算什麽。”

    “你和金書記的兒子認識嗎?”

    “認識。”青青不知她為什麽問這個。

    “認識多久了?”秦姐依舊滿麵春風。

    “純屬工作關係認識的,沒多長時間。”

    “沒多長時間怎麽就開始約你了?”

    “沒有啊。”青青有點莫名其妙。

    “還瞞我。人家已經找了你一上午了,沒找到你,才把電話打到我這兒。”

    青青這才想起手機還沒打開。

    “他讓我告訴你,下午2點在我們對麵的咖啡廳見麵。”

    “他沒問我想不想去?”青青似乎有些不高興。

    “他約你你還不去?”

    “怎麽不能,腿長在我身上。再說,我下午還有工作。”

    “別的工作先放一放。”

    “這算是您的工作指令嗎?”青青冷冷地說。

    見秦姐有點愕然,青青便從包裏拿出昨晚寫的稿子說:“這是我昨晚寫的,您先看看,沒事我走了。”說完轉身便走。

    “哎,對了,剛才還有z市一個叫李麗的給你打了個電話,說是有急事找你,讓你給迴一個。”

    “知道了。”青青頭也沒迴。她知道秦姐態度轉變的原因了,心裏不禁有些惡心的感覺。

    “真是的,攀上高枝了,連脾氣也長了。”秦姐咕噥著。

    “麗麗嗎?好久不見,怎麽想起我了?”青青撥通李麗的電話,調侃道。

    青青和李麗是z市高中的同班同學。青青大學畢業分到報社,李麗則一直在z市,兩人雖電話有過聯係,但見麵卻是不多。

    “哎呀老同學,快急死我了。”電話那邊的李麗顯然有些激動。

    “怎麽了,有話慢慢說,別著急。”青青覺得李麗那邊一定出了什麽大事。

    “李文博,你還記得嗎?”

    “記得。”青青想起當年班上那個長得高高大大挺活潑的家夥。

    “他死了!”

    青青有些意外:“死了?怎麽死的?”

    “算是病死的吧。”

    “病死就是病死,怎麽還算是病死的?”青青覺得有些納悶。

    這句話倒讓電話那頭的李麗半天沒吭聲。停了一下,隻好肯定地說:“是病死的。但這病和我這兒有點關係。”

    “和你有關係?”青青感到不可思議。

    “你別瞎想。電話裏也不便多談,如果你這個省報大記者能過來一下,幫我們寫個正麵報道,我就感激不盡了。”

    “我還沒弄清怎麽迴事兒,你讓我以什麽名義過去?”

    “你就說關於z市經濟發展的事兒,當地商界想讓你去采訪一下,費用的事你別操心。老同學,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李麗都帶哭腔了。

    “我想想辦法,一半天給你迴電話。”

    放下電話,青青在想,肯定出什麽大事兒了。可李文博的死,和李麗、以及z市經濟發展,風馬牛不相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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