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嶽不群的初次亮相,收徒


    這人藏的很隱蔽,以陸澤的元神之敏銳,竟然沒有察覺到一絲蹤跡。


    他判斷,要麽是一直躲在感通不及的莊園之外,要麽有一身極為精深的氣功修為,還尤為擅長藏匿。


    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的城府極深之人。


    這人發出的嘯聲嘹亮高亢,有穿雲裂石之概,卻不乏堂皇剛正,無形中給人一副正義之士、理直氣壯的印象。


    其氣脈悠長,輕功也是高的嚇人,從極遠處疾速奔來,到了莊園內更是猶如雷鳴炸響,生生將院落內交戰之人震得頭昏腦脹,捂著腦袋搖搖欲墜。


    這等先聲奪人的威勢,登時將雙方震懾住大半,紛紛猜測是哪一邊兒的援兵。


    令狐衝先是喜上眉梢,跟著臉色一苦,分明既盼望又擔憂,情緒頗為複雜。


    陸澤百忙中敏銳捕捉到他的表情變化,登時有所猜測。


    已占盡上風的魔教眾人裏,王誠長老麵色一變,唿的騰身一躍撲向偏廳,劈空一記掌刀斬向走神的令狐衝胸膛。


    眼瞅要中的,斜刺裏橫飛來一條人影,以後背替他挨了個結實,悶哼一聲半跪地上,嘴角沁血。


    令狐衝一看,卻是勞德諾。


    “勞兄!”


    他狠吃一驚,根本沒料到那魔教長老居然會對自己下手,隨即見王誠又是一掌飛劈,不假思索的舉劍相迎,鏘的一響中長劍折彎,渾身劇顫,虎口破裂、真氣走岔,難以動彈。


    王誠如蒼鷹展翅撲到上方,變掌為爪兜頭罩下,令狐衝不甘的瞪圓眼睛看著,以為自己要就此了賬。


    旁邊林震南突然一把將兒子送上半空,順勢拉開他腰帶挽住。


    林平之紮手紮腳的亂舞寶劍,竟誤打誤撞的刺向王誠。


    “滾開!”


    王誠不屑的彈指崩飛寶劍,正要順勢一掌宰了這礙事的小子,林震南卻搶先一扯腰帶,將兒子拖離魔爪,恰好落在令狐衝跟前,與勞德諾滾作一團。


    麵前終於沒了阻礙,王誠再次變爪抓去,驀地側麵激射來一道黑影,其速快,其力猛,破空尖嘯,直刺其麵門。


    王誠迫不得已揮爪格擋,喀嚓一聲指骨斷裂兩根,連帶手腕都挫傷嚴重。


    那黑影變向彈射在牆壁上,正是陸澤的拂塵。


    “好道士,好力氣!”


    王誠翻身落地,看看扭成麻花的指頭,衝幾個摸魚的賓客喝道,“拿下他們!”


    那幫人如夢方醒,有監工在當麵,不敢繼續糊弄,各自挺起武器正要下力氣,就聽一個清朗聲音在耳邊響起:“堂堂日月神教長老,好意思欺負一個後輩?”


    話音剛起,一道劍氣斬破牆壁,撕開個一人高的大洞。


    “長老”二字落下,又是幾道劍氣將圍攻數人的兵器斬斷、崩飛,攻勢盡廢。


    第二句才出口,霍霍劍光繞過令狐衝射向王誠。


    王長老袖口射出短刀勉力相迎,叮叮當當疾風暴雨般的數十次撞擊,他身體不由自主接連後退,到最後一字說完,短刀碎片零落一地,手裏隻剩短柄。


    劍光倏地消失,還原成一柄碧光澄澈的長劍飛出門外。


    好厲害的劍氣!


    眾人情不自禁屏住唿吸,定睛看去,見一位麵相四十來歲的青衫書生信步進來,輕袍緩帶,右手提著帶鞘長劍,左手輕搖折扇,神情甚是瀟灑。


    “師父!”


    令狐衝脫口叫破他的身份。


    王誠雙手顫抖,麵現狠戾之色,厲聲道:“嶽不群?”


    嶽不群!


    華山劍派掌門,“君子劍”,嶽不群!


    在場大半綠林豪傑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涼氣,本就不多的戰鬥意誌登時去了八成。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五嶽劍派威名垂百年而不衰,那是實打實殺出來的,可不是林震南這種“福在前威在後”所能換來。


    秦偉邦等魔教眾人立即匯聚一處,提刀弄劍嚴陣以待。


    黃伯流等懾服於魔教的綠林魁首,亦是各自小心提防。


    換做平時,他們或者不畏懼嶽不群的武功,以眾淩寡來個群毆也能大勝。


    但現在他們要麽中毒、劇戰後實力大損,要麽真氣消耗大半。


    關鍵是,嶽不群隻是一個人來此麽?以己度人,恐怕後邊還有高手埋伏。


    他們向來不打逆風局,頓時有了退意。


    嶽不群將所有人表情舉止看在眼裏,臉上依舊是和煦的笑容,轉頭見令狐衝掙紮著站起來,不悅的冷哼一聲:“迴頭再跟你算賬。”


    繼而團團一抱拳,盯著王誠等人道:“王長老,無論你等有何種謀算,嶽某既已在此,無論如何不會讓爾等得逞,退去吧。”


    王誠忌憚的瞥了他那柄劍一眼,緩緩點頭:“好,這筆賬咱們記下了,改日再向華山派討還。”


    轉而看向秦偉邦,見他微微頷首,便毫不猶豫的帶人快步離開。


    黃伯流等人也不願跟嶽不群饒舌,唿啦啦一哄而散,轉眼間,原地隻剩下寥寥數人。


    陸澤沒急著上前跟嶽不群見麵,先去到於老拳師跟前,其正由同來的徒弟扶著,氣息奄奄,昏迷不醒。


    “讓我看看。”


    陸澤單手扶住其後心,緩緩輸入一道極其細微的先天真氣,再用銀針給十宣血放血,最後一掐人中,於老拳師哎呀一聲醒轉過來。


    陸澤撚了顆“百寶丹”半內服半外敷,止住傷勢,確定其內息恢複運轉,便重新送還給其徒弟,低聲吩咐:“速速迴去,帶全家人去別處暫避,魔教真的會報複。”


    於老拳師還說不了話,顫抖著握了一握他手,眼角流下淚水,便由徒弟背著匆匆離開。


    陸澤又來到柳沉舟跟前,堂堂南七省總瓢把子隻剩一口氣,卻又死撐著不肯就此離開。


    見他過來蹲下,給輸入一道先天真氣,登時迴光返照,拒絕遞到嘴邊的靈丹,附到陸澤耳邊低聲道:“浮雲子沒死,小心天師宮!救救我兒子,天上……”


    話音未落,一口氣沒上來,溘然長逝。


    陸澤將屍體緩緩放平,站起身環顧一周,看看不久前還富麗堂皇的宴客大廳,此時屋頂洞開,牆垣破碎,估計一陣大風都能吹散架。


    一如此時的船幫。


    江湖,果然充滿了意外。


    他歎息一聲,整理下衣冠,雙手捏印,口唇微動,連續念了數遍《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和《往生經》。


    嶽不群抬手止住令狐衝說話,一邊握住其左腕輸入真氣祛毒療傷,一邊不經意的關注著陸澤的舉動。


    待到陸澤簡單的超度儀式完成,他也結束了治療,這才與眾人寒暄。


    此時,船幫的人也紛紛湧入大廳,哭的哭喊得喊,彷徨無計又或者趁火打劫的,等等不一而足。


    管事的大頭目或死或逃,次一等的壓不住場麵,亂騰的無法形容。


    陸澤等人隻好離開,去到距離不遠的一間酒樓,早先進來的那些賓客見狀隻得再次挪窩,生怕被秋後算賬。


    幾番折騰,眾人已是疲乏的很,林震南和勞德諾抓住機會,放低姿態與嶽不群重新見禮。


    嶽不群趕忙攔住:“我還要謝謝二位及時援手,救了衝兒一命,否則嶽某人到中年,免不了要受喪徒之痛。”


    這話說得真心實意,他是把令狐衝當兒子養大的。


    二人自是謙虛不已,擺明是不肯輕易放過結好嶽掌門的機會。


    陸澤在一旁冷眼觀瞧,對他們的想法約麽猜到幾分。


    勞德諾自不必說,有資料可參照,顯然是想借此機會拜入華山門下,實現其喬裝打扮臥底對家的使命,之前“巧遇”令狐衝,顯然是有備而來。


    林震南略微複雜一些,皆因他的表現與記憶中不符,更加精明強幹,尤其將親兒子送去擋刀的果斷狠辣,堪稱梟雄作風,再難將其與那個迂腐愚笨之輩看做同一個人。


    林平之此時還沒完全醒過神來,畢竟被親爹推出去拉迴來的過程太刺激,他初入江湖就遇上這種毒打,真心遭不住。


    對於嶽不群這等老銀幣的真實想法,陸澤半點也不想猜測,趁著對方道謝之機,他幹脆直接下猛藥。


    “嶽掌門,你看平之小兄弟的資質如何,可勘入華山門牆麽?”


    林震南一聽這話,正是他想說而不敢宣之於口的“過分要求”,登時喜出望外,一腳踩在林平之腿彎,壓著肩膀將其按的跪地,滿眼都是熱切的看向嶽不群。


    嶽掌門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抬眼望望陸澤那張四平八穩笑眯眯的俊臉,很想一巴掌抽他個萬朵桃花開。


    這廝還真會找時候戳人心窩子啊。


    但要直接拒絕,貌似臉上不大過得去……好吧,其實他也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隻是給陸澤架到這兒了,內心難免羞惱。


    轉念一想,也罷,幹脆順水推舟。


    嶽不群捋著長須上下打量林平之,見小夥子俊美出眾,神完氣足,瞳仁如點漆,目光清正,果然是俠義中人的好坯子。


    便對林震南道:“令公子一表人才,嶽某見之心喜,若林總鏢頭舍得讓他受苦,便可擇日入我華山門庭。”


    林震南狂喜,不由分說按住林平之咚咚咚連續三個響頭,敲釘鑽腳,砸個瓷實。


    林平之頭昏腦脹的才直起腰,旁邊噗通又跪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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