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生來就是這樣


    楹枝話音剛落,一陣裹著些許寒意的微風撲麵襲來,不時將她的額前的秀發吹起,她好幾次抬手將劃落到耳邊的發絲,拂到耳後。


    楹枝卻不知僅僅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落入荊陽子的眼中,卻帶著別樣的光彩。


    遠處的參天古樹被吹落不少枯葉,也乘著風兒,不是摩挲著地麵,發出沙沙的聲音,有幾片被吹落到他們的腳邊。


    “這樣算不算錯過?”


    楹枝彎腰拾起地麵的一片巴掌大的枯葉,放到小巧的鼻尖下,枯葉的脈絡間甚至還散發著一股沉寂的味道。


    方才的一陣風,好似將厚重的黑雲,稍微吹散了些,月色也隨之更明朗了些,荊陽子醉意朦朧的雙眸中,倒映著楹枝的身影,周身鍍著淡淡銀色光彩,猶如畫中走下的仙子一般。


    “若是這樣,不算錯過。”


    荊陽子搖了搖頭,然後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最後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我茫然了,你成功把我給繞進去了!”


    說罷,他也隨著楹枝的眸光,往天邊看去,心中的鬱悶之情,好像無故消減了幾分。


    “所以得到和得不到,失去或者沒有失去。”


    楹枝頓了頓,眸光輕柔落在荊陽子的那張金色麵具下。


    “都總會有惆悵的時候,不是麽。”


    荊陽子一言不發,征楞了許久許久,眸光一直定定的看著天邊,那被黑雲所籠罩著的月色。


    心底的沉重好像突然輕快了幾分。


    “其實,我也是那個出來碰運氣的人。”


    楹枝嘴角輕掛著一抹笑意,被微風吹亂的發絲,更顯得她動人。


    “既然沒有美好的月色,那我便迴去歇息了。”說罷楹枝攏了攏稍稍逶迤於身後的裙擺,便欲起身離去。


    “別走……”


    荊陽子自顧的開口道,眸光一刻也不舍從她的身上挪開,他伸出的手,懸在空中遲遲沒有放下。


    “月色是沒有了,不知道故事你願不願意聽?”荊陽子嘴邊掛著抹苦笑,眸光霎時黯淡 了下來。


    楹枝垂眸看了他幾眼,然後重新坐下,眸光如同月色般柔和,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荊陽子。


    可荊陽子下一刻的動作,卻是她怎麽也沒預料到的。


    荊陽子輕輕抬著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臉上,稍稍溫熱的指尖,再觸碰到那一抹冰涼的時候,瞬時停下了動作。


    覆於麵具上的那隻手,有些微微發顫,那張他數年來都不曾摘下的金色麵具,是他收到過的最後一份禮物,哪怕連吃飯睡覺,都不曾摘下過一次。


    有些時候,驀然看見鏡中的自己時,他都以為,這張麵具就是他原本的樣子,他生來就是這樣。


    “你不必勉強……”楹枝見他的手顫抖的厲害,心中實在不忍。


    畢竟自己在得知被改頭換麵之後,首先擔心的也是會不會變了張極為醜陋的麵孔出來,甚至連鏡子都沒有勇氣去照。


    何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敢或者不願意麵對自己的傷疤,並不代表就是懦弱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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