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情人眼裏出西施


    牧州的情況,比南頌摸到的脈象要嚴重上許多。


    下午還能梗著脖子跟洛茵打嘴仗,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吵的臉紅脖子粗,互相問候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南頌幫牧州的忙,朝洛茵開炮,被洛茵罵小白眼狼,胳膊肘朝外拐。


    喻晉文默默聽著不吭聲,知道這母女倆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穩住牧老師的精氣神,讓他活泛過來。


    然而大限將至,傍晚時分,牧州就癱在病床上昏昏欲睡。


    隻能出氣,進氣緩慢了。


    “媽,這樣不行啊,還是趕緊送醫院吧。”


    南頌作為一個大夫都慌了神,病情惡化得太快了,靠針灸吊著都不管用。


    洛茵把著牧州的脈,深深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他是心願已了,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


    洛茵朝顧芳看過去,“那個宋西到底拿走了什麽,他們師徒倆又在搞什麽鬼?”


    顧芳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喻晉文和南頌默默在床前陪著,看著牧州骨瘦如柴,日薄西山的樣子,心中都悶悶的,不想說話。


    顧芳拍了拍他們,輕聲道:“讓老牧睡會兒吧。你們也別靠太近,免得過了病氣,屋裏悶,去院子裏走走。”


    兩個年輕人就這樣被趕了出去。


    陋室亭台樓閣、花草樹木,整飭的精美細致,隨便一個景定格住都可以作為古裝劇的背景圖了。


    此時此刻,南頌和喻晉文卻沒有欣賞美景的興致。


    兩個人在池邊盤腿坐下,幽幽歎氣。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南頌靠在喻晉文肩上,喻晉文攬了攬她的肩膀,讓她靠自己更實一些,輕聲問,“冷嗎?”


    “不冷。”


    南頌心裏堵得慌,“你說我們最近是不是水逆啊,沒有一件順心事。割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層出不窮。”


    她自認是個抗壓能力比較強的奇女子,也快被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搞抑鬱了。


    喻晉文說,“這就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生老病死生死離別,都知道躲不過去,可麵對還是需要勇氣。”


    男兒有淚不輕彈,淚水都往心裏流。


    喻晉文隱忍一下午,嗓子都悶啞了,他微微垂眸,“隻是……”


    “隻是牧老師這場大病來的太過突然,也太過蹊蹺。”


    南頌接過他的話,擰眉道:“明明我們上次來的時候,牧老師身體還好好的,吃嘛嘛香,人瀟灑又飄逸,看上去要得道成仙似的,這才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就把自己弄成了肺癌晚期……問題,還是出在宋西身上。”


    宋西此人,來到南城興風作浪,所到之處死傷無數,看似樁樁件件都與她不相幹,卻又都和她有些千絲萬縷的聯係,而她本人的身份,也變幻多端,一會兒是跆拳道教練,一會兒是宋家小姐,一會兒又是牧州的徒弟。


    這身份多的,都快趕上南頌了。


    而她最危險的身份,跟喬冷有關,是東鎮出來的人。


    所以南頌就無法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敵人,她背後的勢力,她來南城的目的,都是處心積慮,野心勃勃。


    喻晉文眸色深深,“牧老師讓宋西拿走的那樣東西,不會是普通的物件,應該是一件化學類的物品。”


    不然,牧州的手不會傷成那個樣子。


    他的肺,也不會一下子惡化到那種程度。


    南頌從喻晉文的肩頭坐起來,兩個人對視一眼,什麽話也不必說,就一齊往畫室走去。


    這間畫室,也是顧芳開辟的工作室,後來牧州搬了進來,她就大方地辟出一半給他。


    兩個人都是藝術家,一個專注服裝造型,一個專注素描寫生,各忙各的,工作時互不打擾,偶爾互相參謀,點評幾句,閑時上山遛彎采花,唿朋伴友搞個藝術展覽,日子過得歲月靜好,琴瑟合鳴,堪稱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畫室裏,除了顧芳承辦的一些經典劇目的造型圖,便是牧州畫的風景圖和人物畫像。


    而畫像裏統一的女主角,便是顧芳。


    素描的她,水墨的她,水彩的她,油畫的她,甚至連一些木頭、金器、玉器上,也都畫滿了顧芳。


    南頌看得啼笑皆非,又有一絲心酸的感動。


    “牧老師這行為,跟當年老南同誌畫洛茵女士如出一轍,家裏瓶瓶罐罐到處都是,簡直走火入魔。”


    喻晉文卻從南頌吐槽的話音裏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看著她,認真道:“我也給你畫。”


    南頌愣了下,忙道:“不必。咱有那個功夫,用美顏相機多拍幾張照片不香嗎?”


    “哦。”喻晉文突如其來有些失落,“我知道,你是嫌我畫畫的技術不如牧老師和南叔好。”


    “……”


    從天而降一口大鍋,砸的南頌七葷八素。


    “當然不是了!我是嫌他們的行為太幼稚……”


    她解釋了半天,見喻晉文還是委委屈屈的模樣,繳械投降,“行吧,你要是喜歡,那就畫吧。”


    喻晉文這才高興起來,走過去抱住南頌,“我喜歡你在我筆下的樣子,慵懶又漂亮。”


    “我也喜歡你畫出來的我的樣子,比我本人還要美上三分。”


    南頌看著喻晉文,很認真地問他,“知道為什麽嗎?”


    喻晉文搖搖頭,不知道。


    南頌點了點他英挺的鼻子,笑他傻,“這叫‘情人眼裏出西施’,傻孩子。”


    “……”喻晉文愣了愣,摸了摸鼻子,“哦。”


    都說愛情會讓人變傻,他在南頌麵前,就經常智商不太夠用,從小到大除了南頌,也沒人會叫他‘傻孩子’。


    南頌忽然吸了吸鼻子,皺眉道:“這裏麵的氣味,真是挺怪的。”


    有一種侵略性的,腐蝕性的氣味。


    喻晉文也跟著嗅了嗅,兩個人判斷著是什麽化學物質,走到牧州的桌旁,看到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蓋子打開了,裏麵的東西也被取走了,應該就是牧州讓宋西帶走的東西。


    究竟是什麽東西,兩個人沒看見,也不得而知。


    顧不上什麽隱私不隱私,南頌在旁邊的圖紙裏翻了翻,其中一件雕花器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將那張圖紙抽了出來,拿給喻晉文,“你看看,這是什麽?”


    喻晉文接過來,看到圖紙的一瞬,瞳孔就縮了縮。


    難道牧老師讓宋西拿走的東西,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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