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倉剛想開口,耳邊就掠過了一道溫柔甜美的女聲:“我是女孩子,村長爺爺不要叫我領導,我不是領導…”


    “我是學社會學的大學生,來這裏考察的,正好兩位領導要來視察,我們在那邊的出租車站碰上了,所以就捎我一起啦。”


    村長眼神瞬間亮了,他的眼睛幾乎粘在秦銀落身上:“你是大學生?”


    渾濁的眼球裏滿是掩飾不住的欲望:“真好哎,還銀色頭發嘞,真時髦…”


    “哎呦…”


    “長得也漂亮,還有文化,基因真好…”


    秦銀落俏皮的一眨眼,白皙纖長的手把鬢邊一縷銀發撩到耳後,樣子像極了初入社會單純美麗的小姑娘,被誇後有幾分高興,還有幾分羞澀:


    “是的呀,我應該會比兩位領導走得更晚一點,所以可能要多麻煩村長兩天啦。”


    村長咧嘴嘿嘿的笑著,眼神目不轉睛的盯在秦銀落身上,他不斷地搓著手:“不麻煩不麻煩,有什麽事兒跟俺說就行,俺就在隔壁。”


    伏倉向著老村長點了下頭,迴手關上了門。


    平房室內更為簡陋,地上居然還是踩平整的泥土地,還沒有鋪設地磚,東西兩個房間裏各放著兩張鐵架床,正中間是廚房,大鍋大灶,灶台下還填著木頭。


    伏倉把脖子上的項圈轉了一下,三秒後純黑色的項圈“滴”的一響亮起了一個白色小燈,他點頭:“幹淨。”


    “話說老大,你為啥說你是女的?”


    秦銀落在一張鐵架床上坐下來:“女性總能接收到比男性更多的惡意,我想看看,這窮山惡水出刁民,究竟能惡成什麽樣。”


    伏倉直接在旁邊那張床上躺了下來:“可是老大,金三角的那幫畜生不是也在嗎,到時候一說,你這不是白裝。”


    秦銀落搖頭:“不會。”


    幽靈:“什麽?”


    秦銀落:“他們不會說,兩邊都不會說…”


    伏倉轉過頭來,活動著昨晚被掰得太厲害直到現在還酸疼的腿:“為啥不會說?”


    秦銀落示意幽靈也坐下:“對於這些農民來說,他們很窮,所以才會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他們不會說,是因為他不知道現在在帶領他們‘發家致富’的這些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會不會因為咱們的到來就被嚇跑…”


    “而對於金三角的那些畜…人來說,這些村民隻是工具,工具不需要知道的太多,知道太多容易壞事,所以兩邊都不會說。”


    幽靈點頭,伏倉翻了個身右手撐著頭:“哇去老大,你這琢磨人琢磨的越來越厲害了。”


    秦銀落毫不貪功:“剛才龍謹楓跟我說的。”


    伏倉:。


    幽靈:。。


    酷哥破防:“所以剛才我們在這玩心眼子,你們在那邊調情?”


    秦銀落糾正:“那叫交流案情。”


    他拍了拍褲腿上沾到的灰塵:“他院裏那把槍你看清了嗎?”


    幽靈點頭:“自製的土槍沒錯,但絕對不是用來打野豬和兔子的。”


    伏倉:“咋說?”


    幽靈把食指和拇指圈成了個圈,另一手的食指捅進那個圈裏:“我們都知道,自製的土槍靠的就是火藥爆炸的那一瞬間的推力,把懟在槍管裏麵的石子和鐵屑崩出去…”


    “這點動力,野豬的皮那麽厚,根本打不透。”


    “對。”秦銀落認可的點頭:“打兔子做野味更不可能,那一槍下去,可不像咱們用的槍一個子彈一個孔,他那種槍是打出一片的點,兔子肉裏的石子和鐵屑都比魚尾巴上的刺多…”


    “吃到嘴裏不夠硌牙的。”


    “而且你們注沒注意到…”他打了個手勢讓幽靈和伏倉湊近一點:“村長的中指和食指第一個關節是黃色的,而且中指的指甲有大半被熏成了黑色。”


    伏倉瞬間明了:“飛葉子。”


    幽靈:“他吸毒?”


    秦銀落點頭:“八成。”


    “還有老大…”伏倉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咱們在金三角呆這麽久,也算是閱人無數了,什麽大惡咱們沒見過,你覺不覺得村長的眼神從某些方麵講,跟咱們有點類似…”


    “帶著說不出的…”


    他斟酌了一下:“兇…?”


    幽靈平靜的陳述:“他殺過人。”


    ……


    另一邊…


    龍謹楓指著從秦銀落眼睛裏的美瞳,攝像頭投射出來的畫麵怒吼:“這老登是不是惦記我老婆?”


    郝林昆調試著裝備,對上司的間接性抽風習以為常隨口敷衍:“啊對對對。”


    龍謹楓拎槍就走。


    郝林昆連滾帶爬的追出去:“哎—!哥,你幹啥去哥?”


    龍謹楓跨上摩托車:“找個製高點…”


    郝林昆兩腿都在打顫:“然…然後呢?”


    龍謹楓掃了他一眼,有點莫名其妙:“然後放一個軍用長距攝像頭,好觀察全村景況。”


    郝林昆:?


    怎麽雷聲大雨點小?


    以剛才的氣勢,不應該直接拎槍崩了他嗎?


    飽受驚嚇的木棍同誌小心試探:“那你拎槍幹嘛?”


    龍謹楓眼中全是對智障的關愛,伸手虛指了一下前方:“從這裏…”


    “到那邊的老巢…”


    “距離不足十公裏。”


    “我不帶把槍,萬一點背遇上什麽事,我徒手接白人,肉身扛子彈嗎?”


    可憐的郝林昆同誌語塞,默默地向旁邊閃開一步:“領導好走,領導走好…”


    最終還是沒忍住:“可是老大你咋一點邏輯都沒有?”


    龍謹楓騎在軍用戰地摩托上,單腿撐地,摸不著頭腦:“怎麽不符合邏輯了?”


    “我問那個老登是不是對落落有意思,你說是,我也覺得是,那八成那就是唄…”


    “既然如此,隻靠咱們三位臥底人員,眼睛裏的監控儀是不夠用的,還需要時刻關注外部情況,所以我出來找地方放一個長距攝像頭,這樣就算有突發情況,咱們也可以及時應對…”


    他一攤手:“哪裏不符合了?”


    郝林昆沉默…


    木棍同誌委屈…


    昆昆不想說話…


    龍謹楓突然懂了,他眯眼看著郝林昆:“你不會以為我要提前崩了那個…吧?”


    他看著自家副指揮長崩潰的表情,從摩托車上下來:“你的印象裏,我這麽沒腦子的嗎?”


    “能幹出這麽二逼的事來?”


    郝林昆無語凝噎,龍謹楓繼續火上澆油:“所以知道為什麽你是副的了嗎?”


    木棍同誌破防了,他張牙舞爪:“啊啊啊—”


    龍謹楓動作飛快,轉身跳上摩托車一擰車把,瀟灑的揚長而去,又送了他可憐的副指揮長一嘴土…


    ……


    另一邊…


    秦銀落俯身在水盆裏洗了洗手:“今天下午去看一眼那個工廠,幽靈把炸藥布好,明天一早你們就撤,我留在這裏。”


    伏倉上前兩步:“不行,太危險了。”


    秦銀落直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今晚你幫我在地下打個洞,從這裏打到村外…”


    “本來好不容易脫出來了,這次不該拉你們下水,但是我自己有點費勁,所以把你們叫迴來了,聽我的,明早就走。”


    幽靈嘖了一聲:“我們就走到外圍,到時候埋伏在村外接應你,都這個年代了,少玩孤膽英雄那一套。”


    秦銀落展顏一笑,跟自己人沒有客氣,妥協:“行。”


    他擦幹了手打開水缸,舀了一瓢水喝了一口,緊接著眉頭微皺…


    迴頭把水吐在灶台下的灰坑裏,反手將剩餘的水潑了:“這藥量給驢喝都能藥倒了。”


    幽靈用手沾一下水缸裏的水,輕輕抿了一下:“下的水都有點苦了。”


    伏倉調笑,學著之前秦銀落的語氣:“畢竟這種地方,隨便找個山溝裏一扔,再被熊瞎子咬兩口,警犬來了都未必看得出來你是個人…”


    他裝模作樣的遺憾一攤手:“可能我倆也走不了了。”


    秦銀落擺手:“不用管,明早你們就走。”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走吧,去看看他這個工廠是怎麽迴事…”


    “記住四個字…”


    伏倉:“啥?”


    秦銀落微微一笑:“我們這些領導…”


    “屍位素餐。”


    他走了兩步,突然腳步一停迴身問道:“你們發沒發現一個問題?”


    伏倉:“什麽類型的問題?”


    幽靈和秦銀落對視一眼,瞬間了然:“咱們一路走過來,沒有見到任何一個女生。”


    【小劇場:


    龍謹楓:“今天高考第一天啊,想當年哥高考的時候…唔?”


    秦銀落(手動閉麥):“閉嘴吧你。”


    (托下巴溫柔笑):“考得怎麽樣?”


    銀發美人(側耳傾聽)(微笑對視):“明天會更好。”


    秦銀落、龍謹楓(對視一眼、起身抱拳):“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請走向高處,替我們看看…”


    “我們守護的萬家燈火、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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