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端的是留不得!”


    眼見王乘看了這邊一眼,便渾不在意的轉身去往別處,陳遠臉色更是難看幾分,從牙縫中擠出如此一句話來。


    ‘吳師弟’深以為然道:“連一樁不入流的護體符術,都能煉出如此花樣來,其人的確有些不凡之處。”


    “倘若真被他煉成先天之境,日後成了觀中記名,不定真能成個人物,屆時隻怕就是尾大不掉的結果。”


    “我現在倒是有些明白,師兄為何對他這麽個雜役弟子如此重視了。”


    陳遠這會兒哪裏有心思聊這些東西?


    他本來自覺布置安穩,並不是太把王乘當迴事。


    他想過王乘可能有點依仗,嚴豐也或許難以在比鬥場上直接將王乘擊殺。


    但以嚴豐實力,除非主動認敗,不然王乘就算不死,也無法勝出。


    卻沒想到王乘居然真的勝了。


    勝得還這般出乎眾人預料。


    這等對符術的運用方法,他聽都沒聽過。


    感受到王乘的情況,隱約已經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他哪裏能高興?


    況且他剛剛才在‘友人’麵前信誓旦旦的說一切盡在把握,如今也可謂是被實實在在的打了臉。


    麵子之上,又如何過得去?


    “大兄,這賊子雖然有點本事,但眼下結果,也與我們預先安排的結果沒有什麽不同,實在不必再為此人壞了心情。”


    陳瑩瑩勸慰道:“何況此陣之後,這人手段境界也算暴露一空,根底差不多為我等盡知,已然談不上什麽障礙。”


    他催動符術,並無先天元炁氣機顯露,顯然不曾煉得先天,境界之上,估計也就是神照小成模樣。”


    “哪怕他已經神照圓滿,短時間內也無法修成先天一炁,光是境界之上的差距,以吳師兄族弟修為,便足以碾壓他了。”


    “畢竟突破先天的難度,大兄你最了解不過。你當年突破,在族中長輩看護之下修行,都耗費了足足一月時間。他無人護法,豈是這短短一兩月的功夫能夠煉成?”


    “至於手段,就我等早前所得消息,此人踏上修行之路的時間,不過十年左右的光景。早年混跡,更是底層散修之中,入山以來,也不曾得過什麽機緣。他花了這麽多心思在這一道防禦符術之上,還能有多少護身手段?”


    “實在有所顧慮,無非再試他一場也便是了,屆時叫吳師兄族弟好生做些準備,拿上一件能擅破防禦手段的符兵,百分百能打殺此人!”


    陳遠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他屢屢在王乘身上吃悶虧,這口氣哪裏能一時半會兒就壓下去?


    想了想,陳遠恨恨看了王乘遠去身影一眼,對著身邊‘吳師弟’寒聲道:“吳師弟,迴去叫你那族弟好生準備,我知道誰人手中有擅破防禦符術的符兵,今日便會去討來。”


    “明日戰後,讓你那族弟來我洞府一遭,我將符兵與他。等第後日第三場比試,定要叫此人身死道消!”


    ‘吳師弟’眉頭微挑。


    略做沉吟,也不知思考了什麽。


    猶豫一會兒之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


    “梁兄今日怎不去觀潮崖觀戰?不怕我借機尋傅掌院說事麽?”


    法會第一日,結束的並不算晚。


    仔細留在觀潮崖從頭觀察到尾,記住了不少厲害雜役弟子信息的王乘,迴到了自家小樓所在矮峰。


    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迴到自己的住所梳理今日所得。


    而是先來到了梁華如今所住竹樓拜訪。


    聽到王乘詢問,梁華搖頭笑道:“觀潮法會,事關未來仙途,王兄性格,又豈會在這等時候胡來?”


    “更何況,我今日也並不是沒去,隻是並未近觀罷了。”


    “哦?”


    王乘訝然看他。


    梁華繼續道:“我也知王兄此來目的,可是想問今日與你比鬥之人,與陳遠是否有些關係?”


    然而王乘的迴答,卻出乎了梁華的預料。


    “這話卻不用問,百分之百是一路人。”


    梁華驚訝道:“王兄如何知道?”


    隨即神色微頓,又失笑道:“是了,我都這般說了,王兄若是還想不到此人與陳遠有所牽扯,才是不該。”


    王乘搖頭:“不然。”


    “梁兄所言,隻是其一。”


    “主要還在於這一口劍器。”


    王乘拿起了從嚴豐手中奪取,一同帶迴的那柄五尺長劍。


    “我入手此劍後,以混元勁力探索,發現劍中劍籙符文,以嚴豐力量積累,倘若全力催發,劍氣威能不止此前比試之時所顯層次。”


    “他當時分明是有所留手。”


    “此人若不是與陳遠有所聯係,我倒也想不明白,道途之爭,緣何還會留力。”


    “原來是就此推測而出,王兄果然智慧。”梁華讚歎一聲,隨後道:“王兄所言不差,嚴豐此人,原本正是陳遠座下護衛出身。”


    “以我對陳遠性格的了解,他此番安排嚴豐老道與你鬥這第一陣,多半是要借這老道之手,試出伱的底牌。”


    “畢竟這老道修為不過神照,也無道術在身,沒有一錘定音之能。哪怕全力施為,也未必能將你斬殺。未免你鬥敗之後,放棄法會資格,陳遠應當是吩咐了嚴豐在比試之時,稍作留力,試你手段同時,叫你勝這一局,好在後麵的幾場比試之中,再行必殺之舉。”


    “其實依我看來,他完全不必要弄得這麽麻煩,直接叫嚴豐全力出手,或許還能騙出王兄更多手段。畢竟以王兄脾性,既然參加了法會,自然是要盡力獲取資格,輸上一兩場,王兄想來也不會放棄,可惜他不了解王兄性情,實在多此一舉。”


    王乘打斷道:“嚴豐之事,已經不重要了。”


    “我此番來見梁兄,實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哦?


    梁華好奇看來。


    王乘直接問道:“以梁兄對陳氏兄妹的了解,你認為他們會請動哪個先天境界的雜役弟子,在後續比試之中,截殺於我?”


    梁華微頓,奇道:“王兄如此信得過我?”


    王乘淡淡一笑:“我若是不幸死在這法會之上,以陳遠心胸,想必就該琢磨如何解決梁兄這個為他惹出這一係列麻煩的人了。”


    “至少封山禁令取消,這餐霞山寶光屏障收去之前,梁兄應該很樂意由我在前頭頂著陳氏兄妹目光。”


    此話一出。


    梁華不由陷入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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