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過抬眼看去,果然見小道士麵色有些嚴肅,放下了早飯就沖他說:「玄過師兄,用過早飯後,我就要和師父師兄一同下山了,您一人在道觀裏隨意就好。」


    「昨日才從梁府迴來,今天就又要下山去捉鬼除祟了嗎?」沈過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嗯,據師父說在我們去梁府的時候,有山下的村民遞了信,請求我們去涼水村幫忙驅邪。」許若歡如實道來,「好像說村子裏麵已經失蹤了20來個人,但到現在都沒能發現一點蹤跡,著實有些詭異,村民們都懷疑是有鬼祟作怪。」


    「涼水村離我們這裏有些路程,恐怕這一去起碼要三天才能到,還不知道事情能不能盡快解決完。」許若歡有一些悵然若失,「玄過師兄,你要是事情辦完了走的時候把道觀門鎖好就行。還不知道我們下一次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了……還想跟你學習治癒術,與你多下幾盤棋,如今看來也沒有機會了,實在是太過遺憾。」


    沈過等他說完才淡淡開了口:「為什麽沒有機會?我與你們一同前去就是了。」


    「真的嗎?你真的能跟我們一起去嗎?」許若歡驚喜不已,他原本想開口央求沈過一同前去,可又害怕耽誤了他的事兒便沒敢說,此刻聞言又怕他因為自己的關係勉強跟去,連忙說道,「師兄不用顧及我,你還是以自己的事情為重。」


    可話音一落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太對勁,自己和沈過師兄能是什麽關係,怎麽會讓他因為自己改變計劃呢?不禁臉有些紅,覺得自己太過自作多情了。


    沈過倒是覺得小道士心思太過於細膩,溫聲說道:「我外出遊曆本來就是為了降妖除魔為百姓造福。想要待在清平觀一段時間,也是為了確認花紅縣安寧,如今既然有不知名的邪祟現身,那自然也要跟去略盡一分綿薄之力。」


    「啊,是這樣啊。」許若歡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有點大病,為什麽會覺得玄過師兄會因為自己而要跟著去涼水村呢,他先前也說過,本來就是為降妖除魔才會留在道觀裏的。


    一時間心中還隱約有一些失落,玄過師兄是不是對待其他人也會這樣溫和仔細呢。他心裏想著,看來我不過也是玄過師兄雲遊四方時遇到的一個普通人罷了。


    沈過並不知道小道士的心裏百轉千迴想了這麽多的事情。還以為是自己並沒有解釋清楚,許若歡在擔心範溫千會不會不願意自己跟去而為難,於是又開了口。


    「還望你能夠跟範道長解釋一下,我並沒有搶你們生意的意思,而隻是想跟著過去看看情況,酬勞都算你們的,我隻出力而已。」


    許若歡聞言連連搖頭:「師父不會這樣想你的,師兄若是能跟著一起去,那是涼水村的村民們有了福氣。你先用飯,我現在就去跟師父說這個事情。」


    他調整好心情,轉身就推了門要走,可就在這時聽見身後傳來沈過的聲音。


    依舊是那樣平淡溫和,可字字如磬石一般敲擊在他的心頭。


    「而且我們的殘局還沒下完,若不跟著過去,豈不是要遺憾許久了。」


    許若歡愣愣轉過頭去,抿了抿唇,養在心間的小兔子緩緩活躍起來,害的他氣息都有些不穩固了。


    重重點了點頭,他眼裏喜悅在蔓延:「嗯!」


    下山前往涼水村的事情很快就說定了,範溫千除了習慣性的皺眉表情,更加嚴肅冷漠了一些之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明確拒絕態度。


    其實也因為他在收拾各類福祉法器,以便於下山之後除祟的時候使用。


    秦右比之昨天的時候,臉色要更加蒼白了一些,可能是因為跟尤肅的魂魄在體內交戰良久,又沒能得到合適的補充,此刻魂體依然有些虛弱。


    許若歡看著秦右的臉色,有些擔心,看著一臉嚴肅的師父,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出聲:「師父,不然就讓師兄在道觀裏看家吧,他的狀態確實不太好,去涼水村路途遙遠又坎坷,恐怕經不起這折騰。」


    如果是平常,範溫千一定會同意許若歡的說辭,但是經過了昨晚的事情,他的心裏也多少存在一些疑點。


    結合之前沈過說過,梁府內恐怕有更厲害的鬼並沒有被除掉,極有可能附在人類的身上這話。他已經開始有些懷疑行為比較反常的尤肅了。


    「他若不跟去,身上的傷勢誰來給他醫治?」範溫千一邊整理法器一邊冷聲說著,「靠人不如靠己,自己的徒弟還是得要自己要用心醫治才行。我雖然醫術不行,但也不會像某些佛門中人說話出爾反爾,修為雖高,可也隻是居高臨下調侃人作樂罷了。」


    「某些佛門中人」麵色如常,甚至還點點頭:「道長說的極是。就好比貧僧雖然修為尚可,可也從來不會說話出爾反爾。人生在世,信用二字還是彌足珍貴的。」


    範溫千冷哼一聲並不想再與他說話。


    可聽明白師父意思的許若歡連忙開了口幫沈過接解釋:「師父,大師他昨天不是反悔不給師兄治療,是因為師兄……師兄情緒不太穩定,後來我又貪玩拉著大師下棋給忘記了時間。大師此次願意跟著我們去涼水村,也是想順帶給師兄治療傷勢的。」


    沈過側頭看了小道士一眼,自己可沒有說過這話呢。


    範溫千將包袱背在背上,拿上隨身的拂塵和佩劍:「我倒是不知,短短一日功夫,你已然快成了佛門中人,這位大師又是給你治傷又是為你護法突破境界,如今關係已經好到當麵為他頂撞師父了。看來你與他甚是有緣,佛門不是最講究緣分嗎?不如你直接剃了頭拜他為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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