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彥, 教室不能吃東西, 說了多少遍。」劉青峰皺了眉,卻意外地沒有提方才宋嘉彥試圖逃課的事情,「待會兒你帶著新同學去總務處領一套桌椅,郭讓跟著幫忙去搬一搬。」


    被點到名的男生正埋頭掃地,聞言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沈過:「噢好。」


    沈過沖他禮貌一笑,那男生也跟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唿,慢吞吞地把地上垃圾給歸攏, 看樣子打算把手上事兒做完再去。


    宋嘉彥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嗯」, 慢裏斯條地起身往門口走,就在這個過程中,當著劉青峰的麵把包子吃完,拿紙巾擦了擦手, 迴身把紙巾揉成團,準確無誤地丟到垃圾桶裏。


    劉青峰見狀皺了眉,但也沒說什麽,示意沈過先把書包放到講台上。


    「班頭, 他坐哪兒?」宋嘉彥心情不太好地問道,「個字那麽高,最後一排?」


    「你後麵不是空著,先讓他坐你後麵,後期再調整。」劉青峰看了看他,「沈過是京都來的高材生, 你多接觸接觸,爭取下一次模考有所提高。」


    宋嘉彥聞言微微撇了下嘴,掃了眼正在講台放好書包的沈過:「高材生?」


    「別不服氣。」劉青峰笑了笑,「你也不差,隻要把心思收一收,考到京大去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這會兒陸陸續續已經來了許多學生,都頗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家班主任與班長站在門口說話,又對沈過那張新麵孔多少產生了興趣,但也都沒有去主動搭訕的,隻是眼神來迴瞟個不停。


    宋嘉彥不耐煩被人看來看去,衝著劉青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便說:「我帶沈過去搬課桌了。」


    迴頭又叫了聲郭讓,他繞過劉青峰出了教室,沒有注意到身後班主任的嘆息。


    沈過默默看在眼裏,也能感受到劉青峰實則對宋嘉彥的關心,能為男孩自尊著想並未戳破他想逃課的事實,而且劇情中也是這位班主任在後期幫忙四處奔走,想為宋嘉彥爭取不被開除,說服宋嘉彥父母送他進了戒毒所,還為他聯繫好了一所中專學校。


    隻是如今的宋嘉彥可能正處於青春的情愫萌芽期,在父母高壓的學習管控中被李默商帶著感受到了最初階的自由體驗,加上他一向對自己成績的無比自信,對父母和老師都產生了比較嚴重的逆反心理,一時間心思難以收,越跟他講道理可能效果隻會越差。


    他三兩步走到教室門口,跟著宋嘉彥出了教室。


    鐵高的校園其實占地麵積很大,所以特意撥了一整棟帶著小操場的教學樓給高三學生使用,就是縣城的學校略窮了一些,教室沒有空調,在這三月初的倒春寒裏,室內外幾乎一樣的寒冷。


    此時天色已經慢慢亮了起來,自操場往教學樓走過來的高三學生也越發多了些,紅色的塑膠跑道沾了夜中寒露,此刻看上去堅硬冰冷。


    沈過出來就看見宋嘉彥盯著跑道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瘦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捏著羽絨服的衣擺不斷揉搓,腳下踢著走廊上的小石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隱藏得不算很好的焦慮。


    他像是意識到什麽,迴頭正好對上沈過的眼神,清澈的眸子裏蒙著一層煩躁:「郭讓是不是還沒出來?」


    話音剛落,頂著一頭鳥巢捲毛黑框眼鏡的郭讓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來了來了。」郭讓伸手推了推眼鏡,沖宋嘉彥說,「走吧。」


    宋嘉彥瞟了他一眼:「你稍微動作快點兒行不行,我就是找個烏龜去幫忙都比你快。」


    「急什麽?」郭讓說話也悠悠的不急不緩,跟在兩人後麵,「走路慢點兒才穩當,做事兒慢點兒才靠譜。」


    沈過點點頭:「有道理。」


    郭讓沖沈過一笑:「沖你這個話,今天我就不白搬趟桌子。」


    「那正好,一套桌椅能有多重,你倆搬應該輕輕鬆鬆。」宋嘉彥看了看兩人,「郭讓,你直接領沈過去總務處,我這會兒肚子疼,去趟廁所。」


    說完,他加了速往前走去,心裏盤算著偷跑到門口跟李默商先交代一聲,省的讓人白等。


    走了兩步卻聽見有點兒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正好,我也想去個廁所,咱倆一起唄。」


    宋嘉彥沒好氣地放慢腳步,看向旁邊的沈過皺了眉,總覺得今天事事不順好像就跟這個人有關:「我不去,你也不去?還真是巧了。」


    「我其實老早想去了。」沈過說,「隻是才到這兒不太熟悉環境,我挺怕生的。」


    宋嘉彥震驚地看了沈過一眼:「你?怕生?怕到不敢一個人上廁所?好歹是個爺們兒吧!」


    為了完成任務,不是爺們兒一會兒也可。


    沈過靦腆一笑:「不是不敢,是不熟悉,我這人個子高膽子卻不大,以前總待在學校沒怎麽去過別處,一到陌生地方就會有些退縮心理。我來學校第一個認識的是班長你,還希望你能不嫌棄,多帶帶我呀。」


    這話聽得宋嘉彥有些同情起沈過來,他沒有料到,看上去高大健壯的沈過居然有一顆畏生的心,想必是在聖高那樣的環境裏壓力過大,很少與人交流,生活又比較單調乏味,很少離開熟悉的環境。


    京都跟這裏確實遠了些,環境差異應該也很大,在即將麵臨高考的時候又要麵對新的同學和老師,沈過的壓力恐怕也是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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