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淳於長的算計


    “豎子可惡至極!”


    淳於長在知道王莽被任命為廣漢太守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


    雖然,看起來像是王莽離開了長安,沒人能跟他再競爭了。


    但是,淳於長也不是傻子,他自然也能看出王莽這是以退為進的套路。


    隻消在地方之上無事無災的磨礪幾年,再迴長安之時,絕對可以後來居上。


    所以,淳於長對於王莽即將就任廣漢太守之事,當真也是厭惡至極。


    認為王莽就是要轉換競爭方式,以經略地方之功,後來居上!


    淳於長生了一會悶氣之後,又哼了一聲,冷然道:“既然汝要至地方之上陰求上進之路。那就莫要怪吾。”


    淳於長此時此刻也知道王莽就任廣漢太守的事情已非他所能更改,所以,他現在想的事情就是如此將王莽直接按在長安之外,使其這輩子都迴不來長安!


    但是牢騷完了之後,淳於長也鬱悶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也並無地方之上的勢力可以掣肘王莽。


    所以,最後淳於長的鬱悶也隻能化為一聲歎息。


    而也就在淳於長歎息的時候,那位曾經幫他找大王八獻祥瑞的蜀中巨富羅裒來求見淳於長了。


    淳於長心情正是鬱悶煩躁之時,聽聞這位低賤的商人居然又來拜見之時,心中不禁一陣厭惡,當即就要厭惡道:“不見。”


    就在府中仆從感受到淳於長的煩躁之後,準備轉身離開去告知羅裒結果之時。


    淳於長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麽。


    淳於長又叫著仆從,“迴來。”


    仆從聽到淳於長反複的聲音之後,立刻就停住了腳步,又恭敬的站在了淳於長麵前,等候著淳於長的吩咐。


    淳於長道:“羅裒是何處之人?”


    仆從頓時一愣,然後趕緊努力迴想羅裒的情況。


    有些事情主人可以記不住,但是仆人必須得記得住,否則當主人問起,自己不能及時作答之時,那就是不合格的表現。


    也萬幸羅裒送的大王八實在是太特殊了,所以,淳於長的仆從對羅裒也算是記憶猶新。


    仆從迴道:“迴稟老爺,此人是蜀中之人。”


    “蜀中之人?”


    淳於長聽到仆從的迴答之後,心中頓時閃現出一抹靈光,感覺好像自己抓住了某種破局的關鍵。


    淳於長道:“請他進來。”


    仆從立刻低頭稱喏,同時心裏也鬆口氣。


    畢竟他敢這麽進來稟告羅裒求見,其實也是收了羅裒的好處。


    萬一淳於長不見他,自己這好處收著也就燙手的。


    雖然不至於再腿給羅裒,但至少也沒了機會下次再收了。


    所以,當淳於長的仆從聽到淳於長這般的吩咐之後,他就毫不猶豫就去傳報羅裒求見,唯恐淳於長又反複了。


    站在淳於長府上後門處的羅裒見到幫他傳話的淳於府上的仆從出現之時,立刻抱拳道:“見過大管事,衛尉可願見在下?”


    仆從倨傲的看著羅裒,然後語氣不緊不慢的說道:“本來衛尉是不想見汝這般賤商,但吾又為汝周詳了幾句,衛尉也感受到了汝之誠意,所以就吩咐吾來接汝進府。”


    羅裒聽到這位仆從之言後大喜過望,自從那次大王八祥瑞之後,淳於長就沒再見過他,這對羅裒來說可算是不小損失,他從蜀中來到長安,為的就是能夠抱住長安貴人的大腿,然後再將自己的身家做大做強。


    現在又聽到這位仆從言淳於長願意見他時,他心中的喜悅自然也是溢於言表的。


    羅裒當即又向這位仆從表示了感謝之意,又將一塊銀餅悄悄的塞給了這位傳話仆從。


    仆從掂量了一下銀餅的重量,也是欣喜不已。這塊銀餅可頂得上他幾個月的例錢。


    所以,此刻這位仆從看著羅裒,也是眉開眼笑,順眼之至。


    仆從前麵帶路領著羅裒從淳於長府上的後門進到了淳於長的府中。


    羅裒作為商人,雖然很富有,但是他在等級製度森嚴的封建社會之中,地位無疑是非常低下的。


    尤其是麵對那些有權有勢的貴族,更是能體現出他的卑賤。


    所以,羅裒來求見淳於長,他是沒有資格走前門的,隻能在後門求見等待。


    進到了淳於長府中之中,羅裒在仆從的帶領之下,也終於到到了淳於長所在的位置。


    “小人拜見衛尉。”


    羅裒見到淳於長之後,立刻就是一個大禮。


    但淳於長卻未正眼看羅裒一眼,隻是淡淡說道:“起來吧。”


    然後淳於長就轉身認真的照顧一隻精神抖擻,目光如炬的翻毛鬥雞。


    這隻鬥雞可是淳於長花費了重金求來,是要獻給劉驁的。所以,淳於長對它可比對羅裒要認真多了。


    羅裒見狀也不氣惱,反而更加態度謙卑起來,靜靜的等著淳於長忙完。


    淳於長說道:“汝是哪裏人?”


    羅裒聽到淳於長問話,立刻拜道:“小人是蜀郡成都人。”


    淳於長聽著羅裒的迴答,心中不禁盤算起來,又問道:“汝在廣漢可有往來之人脈?”


    羅裒立刻又迴到:“小人家業微賤,在蜀中之地具有產業。且又蒙衛尉賞識,小人如今控蜀中之鹽井利益。今日拜見衛尉,就是為感謝衛尉不棄之恩。”


    說罷,羅裒就又跪了下來,從袖中取出一卷錦布奉上。


    淳於長看了一眼,又對一旁的仆從使了一個眼色,仆從立刻就會意淳於長意思,將羅裒手中的錦布取了過來。


    淳於長接過錦布之後,打開一眼,臉上的笑容頓時就燦爛,看著羅裒也順眼不少。


    原來羅裒在這錦布之上寫明要奉獻給淳於長的禮物,足有五百萬錢!


    這五百萬雖然對淳於長而言也算不上什麽了不得的巨款,但這五百萬錢亦有淳於長十分之一之家資。


    所以,淳於長的欣喜也就自然可以理解。


    淳於長將錦布收起了起來,然後微笑的對著羅裒說道:“汝有心矣。說吧,汝有何事相求?”


    羅裒拜道:“小人隻想孝敬衛尉,別無他求。”


    淳於長笑了。


    淳於長就不信送禮還有不求人的事。


    淳於長道:“汝當真無所求?”


    淳於長玩味的看著羅裒。


    羅裒能把生意做的這麽大,本身也就是人精。


    所以,在這個時候,羅裒也不忸怩了。


    羅裒說道:“小人聽聞長安有一機杼可勝原來機杼數倍之功。因此小人想引進此機杼入蜀。”


    淳於長聽到羅裒說到這種新機杼時,心中不禁膩歪幾分。


    淳於長知道此物正是王莽所造,所以對其不喜至極。


    現在羅裒又在他麵前提及此事,淳於長的臉色頓時也就不好看了。


    淳於長道:“難道鹽井之利還不能滿足汝之貪心?”


    羅裒聽到淳於長如此之問後,也沒反應過來淳於長的態度轉變。


    羅裒繼續說道:“蜀錦之利甚貴,若是能將其多銷於長安中原之地,其利比之鹽井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故小人願為衛尉在蜀中經營蜀錦之利。”


    雖然,這其中的利益確實不小,但是,作為九卿之一的淳於長哪裏在乎這點蠅頭小利?


    他想搞錢,方法不知道有多少,幹嘛非要為王莽揚名?


    淳於長直接迴道:“汝以為吾也是商賈賤人?喜好財貨之道?蜀錦之利再豐,又當如何?”


    羅裒萬萬沒想到淳於長說翻臉就翻臉,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況且作為商人,羅裒要做最賺錢的蜀錦生意又有什麽錯呢?


    但是,羅裒還是想不通為什麽淳於長會如此反應。


    畢竟,蜀錦生意比起鹽井還是要簡單很多的。鹽井要上下打點,但蜀錦不用的。隻要需要有足夠的生產規模就可以獲得暴利,所以,羅裒真想不通為什麽淳於長會這般生氣。


    羅裒拜道:“衛尉誤會,小人斷無此意!小人隻是想多多孝敬衛尉。”


    淳於長聽著羅裒話,心中雖然還有幾分氣意,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畢竟,淳於長還是用羅裒在蜀中惡心王莽的。


    淳於長道:“汝在蜀中做好鹽井生意即可。看在今日汝之孝心之上,吾也許你專營蜀中鹽利。今後蜀中三郡之鹽利,汝可要好好把握,莫要讓他人擠占而去。此事吾要大用。”


    羅裒不明所以,但聽到淳於長許他蜀中三郡之鹽利之時,羅裒也是大喜之至!


    有了三郡鹽利,他的身價定然也會再次暴增的。


    所以,羅裒對淳於長又是深深一拜,感謝淳於長的恩典。


    同時羅裒也不禁在想自己接下來要走誰的門路去做蜀錦生意。


    畢竟新式機杼的威力實在是太大,現在這些機杼也都掌控在朝廷手中,沒有朝廷點頭,一般人根本就沒法涉足其中。


    所以,麵對如此巨利,羅裒還是不願意放棄的。他還是想繼續找人壟斷新式機杼在蜀中的利益,從而成為蜀中的最大蜀錦生產商!


    由此可見即便是像羅裒的大商人,想要更進一步也是逃脫不了權貴的幫助。


    所以,古往今來之大商人想要成功,無一不是依靠權勢之家,才能有起身之機。


    否則任憑其聰明絕頂,若無大樹可靠,到頭來也不過是他人案板之魚肉也。


    這可能也就是曆代大商人的悲哀現實吧。


    他們都無法逃脫這樣的宿命,一旦他們真的以為自己強大了,開始飄了,以為自己也有資格指點江山之時,那麽距離他們的末日也就不遠了。


    由此可見,權勢的力量,永遠都要強過資本一頭!


    資本想要生存,想要獲得更大利益,就隻能屈身服從於權勢。


    否則再大的資本在權勢的眼中也不過是一隻膘滿腸肥的肥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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