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被王政君這一段誇獎,也罕見的臉紅起來。


    但這樣的反應在小許皇後等人眼中,又都不自覺地認為這就是王莽的謙虛本性,一時間眾人對王莽的好奇更多了,觀感也很好了。


    王莽謙虛道:“姑母莫要如此誇耀侄兒。侄兒能有之功,乃是天子有鴻佑。不足為道。”


    眾人聽到王莽既然這般謙虛,並將功勞都往到劉驁身上去推時,又都紛紛注視著王莽。


    顯然在這一刻王莽成為絕對的焦點。


    王政君對此也是喜聞樂見。


    畢竟,她安排這次家宴的目的就是為了為王莽上分,並牽線搭橋的。


    王政君道:“是汝之功勞,那便就是汝的。若不是汝將此功強推出去,此刻皇帝也應該為汝封侯矣。”


    王莽又道:“姑母,封侯非侄兒之願。侄兒隻願我大漢太平安康,姑母與天子皆萬歲無疆。況且,侄兒所平之逆乃是地方之亂,此亂是因官吏太過苛刻刑徒所致,侄兒雖平息了此亂,但在心中亦有不平之心緒。”


    “這些被侄兒誅殺之人,他們在未受申賊蠱惑之前都是我大漢赤忱子民。若侄兒踩著他們屍骨封侯,侄兒之心恐再難安定。”


    王莽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動容,他們萬萬沒想到王莽不願以此功為傲的原因竟是因為此次平亂所殺之人都是原來的大漢子民。


    這樣悲憫可憐百姓的人當真是世間罕有。


    此刻的班殊看著王莽,心情也不由泛起了幾絲漣漪。


    她自幼喜愛詩書,和她姐姐班婕妤一樣,都是秀色聰慧,文才出眾的才女。


    所以,班殊對王莽這樣的品格自然也就欣賞無比。


    王政君聽罷,也歎息一聲道:“若天下人之人都能像汝這般為朝廷著想,為百姓悲憫,大漢何愁不能太平無事?”


    王莽拜道:“侄兒相信在姑母和天子的領導之下,大漢必然會再次恢複到孝宣中興之象。”


    王政君聽罷,心情大好,端起玉樽,“彩!”


    眾人皆都隨之舉杯,與王政君一同飲下一杯。


    現在酒也喝了,話也說了,氣氛自然而然的也就慢慢的輕鬆了起來。


    王政君看著王母,故意說道:“弟妹,看到莽兒如此懂事,朕不得不替朕二弟說你。莽兒已過弱冠之年,卻尚未娶妻婚配。汝可見哪家子弟到了這般年紀,還是孑然一身?”


    王母聽到王政君的責備之後,立刻起身拜道:“此皆臣婦之過。”


    王莽見母親對王政君請罪,立刻也拜道:“姑母,此非母親之過。是侄兒之錯也。侄兒早年醉心於經學道德之學,無暇分心他念,致使至今單身。還望姑母不要責備母親。”


    王政君聽到王莽這麽一說,也歎息道:“汝不該如此,孟子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汝既然是家中砥柱,豈可如此枉顧父母之心,不思娶妻成家之念?”


    王莽又拜道:“姑母教訓極是,侄兒省得。”


    眾人聽著皇太後和王莽之間的一唱一和,自然也都聽明白了這次家宴到底是為什麽了。


    在座的所有人除了王母,王政君以及小許皇後等一眾劉驁妃嬪外,也隻有班殊一人如王莽這般孑然一身。


    所以,眾人的目光也就不由的在王莽身上和班殊身上來迴流轉。


    班殊被眾人的目光這麽一看,頓時也做羞態,兩頰之上不覺緋紅,使得模樣更加俏麗動人。


    王莽雖然有些緊張,但膽子還是很大的,他也悄悄的偷看了班殊一眼,那眼中的情絲沒有絲毫的遮掩。


    班殊被王莽這一眼看來,頓時心中小鹿亂撞。


    突然之間,班殊也想到到了自己在什麽時候見過王莽了。


    班殊記得自己前日子曾去老博士處借書之時,好像就被這道目光注視過,當時她迴看了一眼,隻不過當時她看的並不真切,所以,也就沒記住在老博士處見到的人就是王莽。


    現在,這相似的目光又看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又一次發現了這目光主人之中,班殊心中頓時也生出了幾分莫名的情愫出來。


    她也是聰慧過人的女子,顯然在這一刻班殊也突然明白了今天太後宴會的真意。


    原來這次宴會就是專門為她而設的,而能夠請動太後為其親自設宴牽線之人,不肖多想,此人正是王莽!


    想到這裏,班殊臉上的羞紅便更濃了幾分,原來這一切都是王莽安排的。


    眾人看著王莽和班殊之間的情況,各自心中也都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


    王政君眉眼含笑的看著王莽,又看著害羞的班殊,她為了再活躍氣氛於是又道:“既然汝已懂事,朕心甚慰。當飲一杯。”


    王政君又端起酒杯,拉著眾人一起又喝了起來。


    就這樣繼續的酒水下肚,使得剛剛微妙的氣氛更有了幾分旖旎。


    王莽這時候也大著膽子對著班殊說道:“班姑娘,在下首次見你便生傾心之念。若姑娘不嫌棄王莽卑鄙,王莽願在母親與至尊之前,向姑娘表明心跡。”


    王莽的眼神真誠至極,他看著班殊繼續說道:“人的一生很長,但又很短,匆匆幾十年,一瞬即過。王莽不想因為一時的膽怯錯過了姑娘而抱憾終身,所以,還望你能原諒我的魯莽,接受我的真誠。”


    王莽也是真的莽,直接一擊直球打來,這時候的他就好像是靈魂覺醒了一般,直接不再說那些繞口的半文半白之言,直接用了最簡單最真誠的樸實之言,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這頓時讓班殊措手不及,她驚愕的迴看著王莽,當她看到王莽那認真又清澈的眼神時,班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而在一旁的小許皇後,她看著王莽對班殊的勇敢誠實,心中也不知怎地生出了幾分羨慕之情,她這一生也可謂是尊貴至極,也得到過劉驁十年寵愛,可她卻未曾見過劉驁這般勇敢過。


    班婕妤也錯愕的看著王莽,看著自己的妹妹班殊。班婕妤也未曾想過王莽會如此勇敢。雖然,王莽所說的話,她不是太明白,但是,這段話中的真誠,班婕妤還是感受得到了。


    班婕妤知道,她這一生過太過無趣,總是把規矩道理放在了第一位,從而忽視了人世間最好的感情,使得劉驁也對她漸行漸遠。


    所以,在這一刻她聽到王莽對班殊如此真摯的表白之後,班婕妤對自己的妹妹不由羨慕起來,希望自己的妹妹不要學自己,將所謂的規矩看的太重。


    趙飛燕也被王莽這段話震撼著,但她的關注點卻不在王莽和班殊之間的表白上,而是在王莽的衣服上。


    從一開始進殿之時,趙飛燕就看到了王莽身上的衣衫,這件衣衫讓她感覺無比熟悉。


    現在隨著王莽的轉身,趙飛燕看的更清楚了,這件衣衫正是她親手為父親趙臨所作的衣衫。


    但不知為什麽,趙飛燕竟然覺得這件衣衫穿在王莽身上和王莽就是很配,就好像是這件衣衫就應該是王莽的一樣。


    這樣的想法從趙飛燕的腦海之中冒出來之後,就像是吹了風的野草一樣,不可抑製的瘋漲起來,使得趙飛燕的心跳都不由快了幾拍。


    也使得趙飛燕不由偷偷看了王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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