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莽準備好送給陳立的禮物之後,便準備出門。


    到了府門之前,王莽看到自家門前,來來往往有了許多人搬著各種各樣的家具,朝著他家隔壁的一處府邸進入。


    王莽問道:“此府主人是誰?”


    家仆聞言,立刻迴道:“老爺稍待,小人立刻去問。”


    王莽伸手攔了一下,“不了,吾還有正事,此事又當不上大事。爾再備一份大禮,待吾迴來之後,再去恭喜新鄰喬遷之喜!”


    家仆稱喏,然後就去按照王莽的命令去準備新的禮物。


    王莽則帶著給陳立的禮物上了馬車,朝著陳立府上而去。


    現在的陳立已經不在地方任職,到了長安做了左曹衛將軍、護軍都尉。


    和王莽現在的職位品級是一樣的,不過,卻沒王莽手中的實權大。


    但是,作為後輩,王莽依然不會在陳立麵前托大。


    王莽依然帶著他獨有的謙遜有禮,到了陳立府上,謹守著晚輩的禮節,等在陳立的府前,等著陳立府上的下人通稟陳立。


    陳立聽到下人稟告說射聲校尉王莽在府前求見時,陳立愣了一下,他實在想不出王莽為何來求見他?


    但是,陳立的動作也沒有遲疑,他立刻吩咐下人,迎接王莽進府,同時自己也到中庭迎接。


    王莽在陳府下人的帶領下到了陳府之中,見到陳立在中庭迎接他,王莽立刻見禮:“莽拜見將軍。”


    陳立爽朗一笑,走到王莽跟前扶起王莽的臂膀,笑道:“校尉不需多禮,你我二人官秩相當,當以平輩論交。”


    王莽道:“將軍折煞晚輩了。將軍年歲長於莽,可為叔伯輩。莽豈敢與將軍平輩論交?”


    陳立被王莽的謙遜感動,他也沒想到王莽竟然如此謙遜有禮,明明身份地位都高於他,可偏偏就是這麽的謙虛有禮,讓人生不出一點疏遠的感覺。


    陳立歎息一聲,“既如此,那老夫便托大了。”


    王莽笑道:“當是如此!莽拜謝將軍。”


    陳立友好的接待著王莽到了前堂,分為主次坐下。


    王莽坐定之後,看著陳立說道:“將軍見諒,莽貿然登門,還望將軍海涵。”


    陳立道:“校尉言重,老夫年邁無事,賦閑家中,有校尉這般才俊登門拜訪,實乃老夫之幸也!”


    王莽笑道:“將軍過謙,將軍威名遠播,震懾西南,滅夜郎;守西北,興天水,實乃莽之榜樣!”


    陳立聽到王莽誇耀他的功績,也忍不住嘴角上揚。他這一生中最耀眼的功績莫過於震懾西南,滅夜郎國!守天水郡,勸民農桑,興盛西北!這兩件事情。


    現在這兩件事都被王莽一言點出,他心中的喜悅,自然也就忍不住的掛在臉上。


    陳立嗬嗬一笑,自謙道:“老夫老矣,此陳年舊事早已不複記憶。”


    王莽道:“將軍老當益壯!況且將軍當年鎮西南,滅夜郎之壯舉,乃是千古佳話,豈能不複記憶?莽自聞聽將軍當年壯舉,至今心神激蕩,恨不能當年隨將軍一行入夜郎,見將軍風流!”


    陳立被王莽誇的樂開了花,人到他這個年齡後,最喜歡的就是迴憶當初。


    尤其是聽到有人也能記住他當初的功績時,他就更開心,不由得陳立對王莽這個後生晚輩也就更加順眼了。


    陳立感慨道:“校尉竟還記得老夫當年之勇,老夫無憾矣!”


    王莽接著又奉承了陳立幾句,待到兩人聊的也差不多時,王莽也終於將話題引導到潁川之亂上。


    王莽道:“將軍,莽有一事相求,還望將軍為莽解惑。”


    陳立這會兒心情好的不得了,直接迴道:“盡管直言!”


    王莽道:“如今潁川動亂,賊首申屠聖聚眾作亂,肆虐九郡。莽不才,但願為朝廷出力,平定此賊!今莽已請兵出戰,然莽空有一腔熱血,卻無領兵之略,故而登門請教將軍,若要剿滅此賊,莽該如何謀作?”


    陳立撫須思索,潁川之亂他也有所耳聞,隻不過他知道並不詳細,還不清楚潁川之亂已經波及九郡之地。


    這確實讓陳立有點出乎意料了。


    陳立問道:“賊首擁兵幾何?攻城幾處?手下善戰者何人?”


    陳立思考了片刻之後,問出了這三個問題。


    王莽沉聲迴道:“據潁川迴報,賊首擁兵已達三十萬巨。然無攻城記錄。至於手下善戰者,亦不得而知。”


    陳立聽完王莽的迴答之後,他撫須一笑,“此賊不足懼。”


    王莽不由對陳立的這句判斷好奇疑惑起來,“將軍,那可是九郡之地,三十萬賊眾!”


    陳立笑道:“老夫常在地方任職,知曉地方官吏心態。潁川報賊眾三十萬,實則絕不至三萬。且說賊眾荼毒九郡之地,雖是不假,但卻未下一處郡城,可見此賊並無真實兵略!”


    “這九郡之亂,不過是此賊茫然無措,作無頭蒼蠅之狀,到處肆虐,而無定所。可見此賊一無大誌,二無大略,三無精兵強將。不過一流寇爾!”


    聽到陳立對潁川之亂的分析後,王莽心中大定幾分,然後又問道:“若要蕩平此賊該當如此布置?”


    陳立撫須沉思,然後說道:“既然此賊是流寇,那麽想要速滅此賊,有一法可用。”


    王莽急問:“何法?”


    陳立微微一笑:“示敵以弱,膨脹敵意,而後誘敵入彀,群起而殲!”


    王莽聽到陳立這句話後,猛吸一口涼氣,就這麽簡單嗎?


    王莽不由看著陳立,陳立感受到王莽的疑惑後,他耐心的解釋道:“現已深冬,此賊部眾甚巨,必定缺衣少食,然各地郡城縣城守備森嚴,賊不可得,唯有禍亂地方,才能得一絲補給。但地方貧瘠,無法支撐此賊繼續膨脹。”


    “然朝廷決不可給此賊過冬之機,否則此賊必成大勢!而今之計,想要速滅此賊,就要誘惑此賊攻城入彀,給予雷霆之擊,使其速亡!”


    王莽頓時明了,他懂陳立的意思了。現在是深冬時節,申屠聖之流現在也處於一個極度貪婪的狀態之中。若是能夠利用申屠聖這一弱點,誘惑其攻城奪食,便可以一舉吸引申屠聖作亂主力來攻,這樣朝廷大軍便可以利用這一點將其圍而殲之,以絕後患!


    王莽起身對著陳立躬身大拜,“莽多謝將軍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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