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王莽早早的起床洗漱,然後到了王母處請安問好,待到這些平日裏的日常流程完畢之後,王莽便去了北闕甲第的大司馬府上。


    到了大司馬府後,王莽沒有仗著身份直入府中,依然非常恭敬有禮的煩勞門房通報之後,他才進入府中。


    此刻的大司馬王音正在奴婢的伺候下更衣梳洗,王莽進到王音的寢室,站在屏風之外對著王音拜道:“侄兒王莽,拜見叔父。”


    王音聽到王莽的聲音後,慈祥的笑道:“進來吧。”


    王莽進到屏風之後,然後熟練的接過正在給王音更衣的奴婢手中的工作,細心至極的幫王音更衣。


    王音享受著王莽的伺候,心裏舒坦極了,這個侄子真是純孝之至。


    王音問道:“在天祿閣中還習慣否?”


    王莽一聽王音在關心他的工作,心中暗喜,這是好事啊!


    能被這樣問起,肯定是要給王莽新機會的。


    王莽恭順迴道:“侄兒在天祿閣中一切順遂。閣中同僚亦都友善,尤其劉歆,揚雄二人給侄兒的幫助不小。”


    王音聽到這兩個名字,他也有點印象,好像都是這批黃門郎中比較文采出眾之輩,看到自己的侄子能這麽快的和這些優秀的人才打成一片,王音甚是欣慰。


    王音滿意道:“不錯,沒有辜負叔父的一片苦心。”


    誇完了王莽之後,王音又道:“昨夜你況弟迴來,大唿小叫,說是有寶物奉上,你可知是何物?”


    王莽笑道:“況弟說的寶物應該是侄兒與況弟舜弟一起造出的新紙。”


    王音好奇的哦了一聲,看著王莽問道:“新紙?”


    紙張雖然珍貴,但對於王音而言,那也不過是平常之物,他若想要少府即刻便可為他準備無數。


    所以,在王音心中紙張算不得寶物。


    王莽見王音如此反應,就知道王音可能對所謂的新紙並看不太上,接著王莽又道:“叔父可喚況弟將新紙奉上,查看之後再做定論。”


    王音還是比較相信王莽的,昨夜他已經睡下了,結果被王況吵醒說要獻什麽寶物。


    王音聽到兒子如此大唿小叫不成體統,更何況王音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司馬,什麽寶物沒見過?


    所以,王音當時一生氣就下令讓人關了王況的緊閉,讓他不能再在耳邊聒噪。


    現在王音又聽到王莽如此之言,他也頓時來了興趣,想要看看這所謂的新紙到底算得上是什麽寶物?


    此刻的王音已經在王莽的伺候下完成了更衣,他轉身對著一旁伺候的下人說道:“去將況哥叫來。讓他帶上莽哥所言的新紙。”


    下人聽到王音的命令之後,就退下去找王況了。


    此刻的王況正氣憤不平的坐在自己的房屋之內,生著悶氣,他實在想不通明明自己要獻寶物,結果還是被老爹給罰了禁閉。


    “吾就不該獻寶!此寶就該吾和莽哥獨享!”


    王況心裏還是生氣著,他現在很後悔自己要把新紙獻給老爹王音。


    現在不僅新紙沒獻成,自己還被罰了禁足,真是虧大了。


    就在王況鬱悶平平之時,來傳喚的下人來了。


    “況哥,大司馬叫您帶上新紙麵見。”


    王況聽到外麵下人的聲音之後,頓時氣道:“吾不去!”


    下人一聽王況這氣話,也是難做,趕緊就又說道:“況哥切莫與大司馬生氣。今早莽哥來了,莽哥已為您解釋過了。大司馬現在就等您了。”


    王況一聽王莽來了,還專門為他解釋,心中登時一喜,還是莽哥人好!


    王況也不生氣了,他立刻從自己的房屋之內出來,看著傳信的下人道:“你且迴去稟報,吾稍後便至。”


    王況這時候要去將昨夜帶迴的一車新紙找來,不然的話,空手過去肯定又要被老爹責罵的。


    況且這次還有王莽在,萬一牽連了王莽一起受罰,王況心裏是過意不去的。


    很快王況就找到了昨夜拉迴的一車新紙,他親自動手搬下一摞,然後就去了王音處。


    到了王音這裏,王音看到兒子搬著一摞微微泛黃的新紙進來,當時也驚異無比,此紙的顏色比之少府之中的紙張顏色要淡的多。


    由此可見,此紙確有過人之處。


    王況抱著那摞新紙對著王音拜道:“孩兒拜見父親。”


    王音看著王況手中的新紙說道:“此就是汝等新造之紙?”


    王況喜道:“正是。”


    王音道:“取來與吾一觀。”


    王況立刻就將抱著的新紙送到了王音跟前,王音伸手觸摸了一下新紙的感覺,有點綿軟,不似少府所造之紙那般質地堅實。


    王音轉頭看著王莽,疑惑道:“此紙何用?如此綿軟之紙,應當無法書寫吧?”


    王莽立刻迴道:“叔父高見,此紙確實無法書寫。但此紙亦有大用!”


    還沒等王莽解釋,在一旁的王況就搶著開頭了,“父親您平時可如廁否?”


    聽到兒子的聲音之後,王音的臉色登時一黑,大清早的就說這個,還讓不讓人心情愉悅了?


    看著王音臉色一變,似要發怒,王莽連忙又急道:“叔父勿惱!況弟隻是心直口快。因此紙綿軟吸水,倘若以此紙代替如廁清潔之物,其效必能百倍於原來之物!故而侄兒與況弟稱為寶物,特獻於叔父!”


    王音聽到王莽的解釋之後,他臉色好轉,但還氣惱的瞪了王況一眼,感歎自家的孩子不如王莽懂事孝順。


    王音再次撫摸了一下那些質地綿軟的新紙,心中頓時也驚奇了起來,感覺王莽所言非虛,若真以此物,代替日常所用之錦布,好像是挺方便的。


    王音又問道:“此紙如何稱唿?”


    王莽一聽這話,他就懂了王音的心思,顯然王音對此紙已經有了興趣。


    王莽道:“此紙名曰潔柔紙。”


    王莽張嘴就來,直接將後世的某大牌衛生紙的名字給搶了。


    反正他現在在兩千年前的大漢朝,還怕潔柔給他發律師信告他侵權?


    所以,搶了也就搶了,畢竟自己是提前兩千年搶的,即便告侵權也是潔柔侵權他!


    王音對潔柔這個名字很滿意,他繼續撫摸著這些柔軟的紙張說道:“潔柔,不錯。此名甚好!”


    誇完紙張的名字之後,王音又看著王莽,說道:“汝之孝心,叔父甚為感動。但匠工之藝小道也,以後還需將心多多放於經學之上。”


    王莽拜道:“多謝叔父教誨,侄兒記下了。”


    接著王音又看向了王況,氣不打一處的說道:“以後多向汝兄學習,少一些毛躁,多一些沉穩,不要再這般沒有體統。”


    然後,王音又語重心長的對著王莽說道:“我王家如今已站在高峰之巔,想要繼續維持家族不敗,就要靠汝等以後的努力了。切莫讓王家門閥敗落了。”


    王莽和王況一起拜道:“侄兒(孩子)謹記教誨。”


    王音教育完了王莽和王況之後,他又說道:“將此紙給汝等其他叔父送些過去,表示孝心。”


    王莽,王況再拜稱諾。


    然後兩人就離開了王音這裏,去了其他叔父家中。


    王音看著王莽離開的背影,他也不由的露出了沉思之情,撫摸起了頜下的胡須輕輕道:“也該為吾家後繼之人考慮將來了。”


    顯然此刻的王音也已經在心中有了想法。而王莽的表現也讓王音看到了一些家族未來的希望。


    所以,他決定再推王莽一把,將其職位再遷一籌,使其將來也能成為王家的中流砥柱!


    單靠一個外姓的淳於長還是太單薄了,若是能再推出一位本家血親在朝野之中穩步前進占據高位,或許將來還能在保王家興盛三十年!


    王音考慮的深遠,畢竟他和他的兄弟們年齡也都大了,他的姐姐也就是當今的皇太後王政君年紀也不小了,他們也羽護不了王家多少年。


    王家也是時候培養下一代的接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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