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這一切後諸葛曉也大踏幾步與眾人一同站在死門中。


    在眾人的感覺下,這股冰涼之氣絕非死氣,並沒有任何的腐朽衰敗氣味,但又讓人感到非常不適,本能的想要將這股氣息排出體外。但八人並非泛泛之輩,強行忍受著這股不適將其接納。


    等到冰涼之氣竄入識海後,站在死門中的八人麵麵相覷全都產生一種極為特別的感覺。好像自己正在遠離人間,雖然能夠清晰感到自己並沒有死,可是對眼前的一切景物都產生陌生感,存在感也逐漸淡薄一不小心甚至會忘記自己是誰,很多時候都想要伸出手去觸摸眼前事物以確認其真的存在。


    冰涼之氣占據識海的範圍越大,這種與現實脫離的感覺就越強,如同霧裏看花朦朦朧朧,行走在夢與清醒的邊緣。


    一直到所有人的識海都隻剩下最後一點清明時,諸葛曉猛的一跺腳將奇門遁甲收迴,冰涼之氣終於不再融入,貼在耳旁的鬼嘯聲也瞬間停止。


    原本擠在一起的幾人不由自主退開,然後抬起雙手放在眼前不停查看。雖然能夠感覺自己依舊活著,可他們又覺得身體輕飄飄已經脫離人間。


    “你做了什麽!”華晴最是不耐直接質問道。


    諸葛曉站在原地臉色蒼白,雖然想要辯解可話還沒出口便臉孔一紅,咳出一大口鮮血。


    “諸葛兄!”湯賢急忙上前將其扶住,動作極為誇張,似乎在害怕湯賢的身體會直接從他手中穿過一般。實際上兩人依舊是活生生的肉體,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華晴則撇撇嘴站在一旁顯的極為厭惡,動都不想動一下。


    “沒事,隻不過天道懲罰罷了。”諸葛曉露出慘淡笑容,他剛才利用奇門遁甲溝通生死兩屆,強行將一絲陰氣渡入幾人體內,使幾人全都短暫性進入生死邊緣,這樣一來就可以看到此地的鬼物。


    然而這是禁忌之術,陰界絕非活人能夠到達的地界,剛才諸葛曉隻不過打開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接引一絲陰氣也已然犯了大錯,所以天道自然降罰。在眾人沒有看見的情況下諸葛曉的體內已經燒過一遍焚心火,幾乎摧毀他的五髒六腑。


    聽到這裏眾人盡數沉默,不由向他投去敬佩目光。


    曾有哲人打過比喻,每個人的知識都是一個圓圈,圓圈內是一個人懂的東西,圓周所觸碰到的是他不懂的。若一個人知識麵狹窄,那麽他的圓圈自然也就小,圓周便相對較短,不懂的東西也更好。然而一個知識極為淵博的人,代表他知識的圓圈也就大,可圓周也極長無比,不懂的東西也多到難以想象。


    修真者的力量也可以做此解釋。雖然凡人的力量圓圈小,可他們不能做的東西也相對較少。而修真者的力量圓圈看似大,隻手間就能夠移山填海摘星攬月,可圓周也極長,觸碰到的禁忌邊緣自然多到數不勝數。


    修真者,看似自由,實則極為不自由,稍有不慎就會招致天道懲罰。剛剛諸葛曉打開陰陽兩界的通道引渡陰氣可說是必死之局,全憑他在最後及時收手才僥幸從天道懲罰下討迴一條性命,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


    “諸葛兄待我等如此,等迴去之後我定然稟報家師,絕不會虧待於你。”湯賢重重說。


    可湯賢隻是推了他一把起身道,“我南陽諸葛家莫非還要誰的獎賞?廢話少說,生死狀態最多持續三天,我們快些出發。”


    “如此甚好。”湯賢起身讚賞的看了諸葛曉一眼,接著眼珠子一轉又說,“隻不過此地如此廣大,若是我們共同行動隻怕三天時間並不能發現什麽有意義的情報。”


    “湯兄的意思是我們分頭走?”齊楊有些詫異地說。


    “沒錯,不弱就按照剛才乘坐纜車的組合分頭行動,若是發現危險便以此為好,其餘人便迅速趕到。”湯賢說著伸手一甩扔出幾隻小巧哨子。


    這幾隻哨子並不需要吹,其中有著一縷氣勁,隻需要往裏注入一絲真元便可喚醒,發出的哨響百裏之內都可以被人聽到。


    “我是無所謂,跟誰都行。”華晴婊裏婊氣地說。


    “其他人可有意見?”湯賢看向其餘人問,雖然看似實在征求意見,可態度卻極為強硬。


    齊楊生性也較為灑脫,見大局已定攤手道,“我也無所謂,這麽多人一起走要是發現了什麽寶物連分都不好分。”


    “我也是,人太多反而是個累贅。”趙淼點頭。


    這些人全都是孤傲之輩,仗著天資修為做什麽事情都喜歡獨立完成,這一次能夠八人一起行動已經是給了紫微真人麵子,現在能夠分開對他們來說還是件好事。


    “那就好。”看到眾人都沒什麽意見湯賢明顯鬆了口氣,這個微小動作被申辰看在眼中不禁皺眉。


    其他人或許和華山派沒什麽過節,他卻早就結下梁子。結果這一次仙道醮竟然沒有華山派人找他麻煩,就連湯賢待他也極為客氣,總覺得有什麽陰謀。


    要說湯賢毫不知情他可不信。以他華山派下一任掌門的身份,有什麽事情是馬健不會對他說的?


    他的行為,就好像是刻意要將所有人分開。


    隻不過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申辰也不敢隨意開口質疑,說不準到最後反而成了他的不是,也隻能隨聲附和下來。


    分組已經安排完畢,湯賢又開口說,“紫微真人等前輩實力太過高強,若是在地脈中久留定然引起地脈排異引起殺生之禍,所以我們此次的目的是來此確定長生教妖人的具體位置。眾位切記,若是見到長生教妖人不可久留,需馬上以哨聲傳喚所有人並通知紫微真人來此助陣。”


    “知道知道,我還想多活兩年。”華晴不耐煩地說,明顯已經呆夠這裏想要盡早走到市中心去看看鬼城風光。


    見此情景湯賢也不再多嘴,大手一揮八人便分頭而去。臨走之前趙淼特意拉住申辰偷偷給了他一道造型別致的令牌卻沒有多說什麽。


    申辰與風晚晴,這二人的組合在三組中修為最低。雖然不知道實力是否是最低,但總歸讓人有些不放心,所以趙淼特意送給申辰一張傳龍令,必要之時可以互換他前來。


    原本還想感謝他兩句,可話還沒出口他就已經走遠,隻留給申辰一個背影。


    空蕩蕩的纜車終點站上,隻剩下申辰和風晚晴兩人。


    彼此目光相對,不覺有些尷尬。前幾日還在擂台上生死廝殺的二人如今卻要孤男寡女共同行動,未免讓人有些感慨世事無常。估摸著風晚晴沒有收到風家要殺他的消息,所以進入地下龍都後一直十分乖巧。


    如果能一直這麽乖的話,養著她也不錯。


    申辰腦海中閃過一縷非分之想,接著他用力甩甩頭。他現在可正走在救自己女人的路上,怎麽能夠對別的女人有如此想法?


    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他離得風晚晴近了些,確定她不會突然動手後說,“你能不能站在這裏不要動?”


    沒有迴應,依舊相隔布偶娃娃般睜著無神雙眼。不過這在申辰看來已經足夠,沒有迴應就代表默認,起碼對風晚晴來說是這樣。


    找了塊寬敞地方確定其餘六人已經走遠後,他神識潛入血宮一把摸在天神筆記上。此物他已然許久沒有使用過,但並不代表它失去了作用。隻不過此物太過驚世駭俗,他生怕使用太多被旁人看出端倪罷了。


    而且仙道醮上,也根本沒有使用的機會。他認認真真打的比試一共就兩場。何向的符籙用天神筆記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風晚晴更是直接,不用他窺探就已經將自身秘密展露無疑。


    隻不過這一次不得不用。諸葛曉的奇門陣法雖然厲害,可終究有自身的局限性。他如今的生死狀態隻能夠維持兩天,而且大概隻能做到不被此地鬼物視為異類,並且能夠看到鬼物的狀態。


    他想要的,是真正成為鬼,能夠與鬼對話。


    此地的鬼雖然有許多已經在悠久歲月中喪失靈智,可大部分必然還沒有。古聽雪來此已經數月,必然有鬼知道她如今所在和留在此地的原因。


    一手抓在天神筆記之上,他心中默想此次需求的法寶。隻不過連申辰自己都不確定這次能夠成功召喚,畢竟能夠將活人完全變成鬼的東西,這世上有沒有都不知道。


    等到光芒散去,他的手中頓時有種沉甸甸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落到了裏麵。


    “成功了!”他心中一喜,急忙睜開眼睛查看。隻見他的手上多了一塊漆黑令牌,造型極為簡潔,呈長方形,除了最中心一個大大的“鬼”字就再無他物,甚至連一絲力量波動都沒有,惹的申辰開始懷疑此物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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