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無妨。”申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希望你與我為敵隻在這擂台之上,出了這擂台,你我二人絕不做有損對方之事。”何向這句話說的擲地有聲,將白雲梯上的看客都嚇了一跳。


    何向是誰?茅山派下一任掌門,一身修為和名聲全都是實打實拚出來的,所有人有目共睹,幾乎所有年輕一輩的修士都會將其當做偶像。可申辰一階偷雞之人,其真正亮眼的也不過是度過一場不知威力幾何的天劫,千裏通少爺的身份更讓他被冠上紈絝子弟的名頭。


    他何德何能既然可以得到何向如此尊敬看重,竟然約定永不為敵?


    白雲梯上眾人議論紛紛,不知道何向到底抽了哪根筋,在他們看來,總是申辰能夠度過天劫,可實力距離何向還有很大差距,真正動起手來絕對撐不過十分鍾。


    但也有些被申辰渡劫英姿吸引的人滿臉笑意,隻覺英雄惜英雄,雖然二人之間從未刀刃相向,但彼此已然認同對方實力,申辰定然有他們不知曉的過人之處。


    不過議論歸議論,擂台上的申辰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點了點頭,口中應了一聲,“好,下了擂台,你我永不做有損對方之事。”


    此言一出,晴空之上猛然響起一道驚雷。這是天道法則承認了雙方誓言並加以約束的標誌,一旦有人違背就要受天道法則懲罰。


    “如此甚好。如此我也不多廢話,估計其他人都在等著看我們二人的比試,再說下去隻怕惹起眾怒。”何向聳聳肩說笑一句,而後向前走出一步。


    申辰蹙眉,明白何向已經準備好開打,於是同樣向前一步,烏鞘劍已經握在手中。同時運動天衡術將自身力量提升到金丹後期的水準。


    天衡術與天衡冠本為一體,二者需要同時運用才能產生催化劑般的效果,單獨運用天衡術的話提升兩個小境界的力量已經十分難得。隻不過因為天衡術的使用時間要稍長一些,可以連續運用三小時,接著則需要三小時來恢複才能夠繼續使用。雖然依舊有真空期不過相對天衡冠來說時間更加充裕,所以他才會暫時隻運用天衡術。


    天衡冠,則需要等到更加關鍵的時候才能使用。


    經過這幾日的戰鬥,何向的修為已經一躍升至元嬰後期,雖然隻是剛剛踏入不過也足足比使用天衡術後的他還高出一個大境界,單純力量上的比拚他就輸了一大半,更何況何向的本事遠遠不止如此。


    “為何不用法寶?”申辰蹙眉道,盯著何向空空的雙手問。


    對於一般修士來說,法寶占據了七八成的戰鬥力。一來是因為法寶威力強橫,可以使修士最大限度發揮出實力,二來則是大多數招法都需要法寶才能使用。諸如有些招法的施展需要引天雷接地火,借助這些力量才能夠用於對敵,若是沒有法寶,難不成用肉身去接?


    縱使修真者的身體是修真靈體,可若是空手接下天雷地火,不等修士使用功法將其轉化成可供自身運用的力量就已經被燒成灰燼,隻有法寶這種用珍奇礦石打造之物才能夠成為力量的引子,越是強大的法寶使用的礦石也越加堅固神妙,能夠接引的自然力量也越多越強悍。


    如今何向空手,豈不是在讓他?


    但何向隻是冷笑一聲道,“不,我已經用了。”


    “什麽!”申辰驚道,猛然感到後背一涼,這才想起何向的師門乃是茅山派。


    茅山派所修與其他門派並不相同,而是專修符籙一術,也算是修真界中一朵奇葩。


    急忙迴頭,申辰隻見一個火紅陣法被淩空布置,一塊巨大隕石從中脫出砸向他的頭頂。


    這並非陣法,而是茅山符籙!那看似陣法的線條,實則是符籙上刻畫的咒文。因為符籙的使用需要時間,所以剛才何向看似在與申辰閑聊,實際上趁著這段時間他已然在擂台周圍滿滿布置了各種符籙。


    “你算計我!”申辰大怒,麵對巨大的隕石不退反進,操著烏鞘劍飛身而上一把將隕石切成兩半。碎裂的隕石砸在擂台兩側,濺起的火花將小半塊極道玄晶化為火海,若非有陣法阻隔,單是這一下靠的較近的白雲梯上就要死傷無數。


    這還不算玩,剛解決了隕石申辰剛要落地,他的落點之處竟然化成了一灘蠕動的泥漿,仿佛張著的大口想要將他吞入其中。若是真的落到裏麵,那麽就有力使不出隻能乖乖等死了。


    千鈞一發之際,申辰猛然打出一道劍氣擊打在擂台之上,靠著劍氣的反衝力強行改變了自身的下落軌道,這才堪堪避過泥潭。


    饒是如此,何向也依舊是一臉自信笑容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剛才說話的片刻,他已經在擂台上布置了上百張不同的符籙,可以說申辰的每一步都在他算計之中。他本就沒打算靠著前幾張符籙就能夠打敗申辰,而是要慢慢消耗他的力量,然後再一擊製敵。


    陰鬼符!


    因劍氣反作用力強行改變方向的申辰飛到半空,一直陰鬼便從擂台上竄出張開大口向他咬去。


    茅山派一向處於正道修真的邊緣地帶,就是因為此派亦正亦邪,而陰鬼符就是極為陰邪的一種符籙。煉製這種符籙首先需要尋找到極陰魂魄,然後將其困在納魂法寶中數年完全銼消它的銳氣,接著才可以使用秘法祭煉最後封入符籙中。這種方法說是有傷天和也不為過,也幸好茅山派從來不會用這些符咒做傷天害理之事,陰鬼的來源也較為正當,一般是捕捉遊蕩凡間的惡鬼而非刻意製造,所以才能夠拋頭露麵的過日子。


    眼看著就要落入陰鬼的口中,申辰雙目一淩,一道神識化劍射出堪堪將陰鬼化解。對付這種鬼物,神識攻擊是最好的辦法,一般的金丹期遇到陰鬼可能還有些麻煩,不過碰到申辰隻能說正好撞在槍口上。


    白雲梯上再沒有一絲聲音,所有人都不自禁地長大了嘴巴,目不斜視的看著這場比賽。十六強後便是一場一比,基本上沒有擂台的概念,整塊極道玄晶都是選手發揮的舞台,所以全場看客都能夠見識到兩人的對決。


    這才是當今華夏修真年輕一輩間最為精彩的對決,兩者互相角力見招拆招精彩無比,白雲梯上一些修為較弱的修士便是用上了神識都追蹤不到二人的速度,往往是才看完這一招,兩人就又已經過了十多招。


    尤其是申辰最讓人感到吃驚,在此之前依舊有人不願意相信他有真正實力,因為天劫的最後階段整個登仙道都陷入一片漆黑沒有人看到了事情經過,說不準時昆侖派高手不忍看到有人在登仙道中殞命所以出手救了一把才讓申辰化險為夷。


    可現在申辰在何向的埋伏下雖然暫時落入下風,可完全沒有一點落敗的跡象,數百符籙同時向他發動攻擊,他的身體在方寸間遊移到現在何向連他一片衣角都還沒有摸到。


    雖然白雲梯上的看客大多自大的很,可他們也都有自知之明,心中暗自想著若如今麵對何向的不是申辰而是他們自己,估計根本用不了百道符籙,隻需三五道就能將他們轟的渣都不剩。


    說來話長,可一切都隻發生在轉瞬之間。何向提前布置了百多道符籙作為埋伏,不出半分鍾這些符籙就已經被申辰全部破解幹淨。一聲寶劍龍吟響徹全場,申辰手持烏鞘劍從半空落下略有喘息。


    “你算計我!”他將這句話又說了一遍,心中憤憤不平。


    何向對此不置可否,也沒有一點的心理負擔,隻是一笑道:“我說過,我們在這擂台之上是敵人,既然是敵人那麽隻要能贏,沒有什麽不能做的。”


    “這個理由找的倒是天衣無縫。”申辰冷笑一聲,茅山符籙本就鬼神莫測,他雖然也想陰何向一把,可他的功法全都大開大合簡單粗暴,著實沒有陰一把的方法。


    “這並不是找理由。”何向突然嚴肅起來看著申辰道,“就算是我也有不願意接受的事情,相信你也有!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我等既已逆天,那就幹脆再做的絕一些。師尊說我此次仙道醮進不了前八,那我就偏要走進去給他看看,茅山的天空太小,絕容不下我。”


    “所以就算是耍陰招也好,這場我要贏。”


    身為晚輩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話還了得,尤其是茅山派白雲閣中的茅山掌門,已經氣的麵色發紫差一點就口吐白沫,隻歎自己教出來了一個逆徒。


    這番話,擺明了是要叛出門派另立山頭,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如今豈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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